梁屹言眼疾手快的接住香炉,甚为愉悦的冲婼媱眨了眨眼睛。
“女儿家遇到心仪的郎君都是赠香囊或是帕子,像你这样直接扔香炉的可真是少之又少。让我想想,香炉,香炉,怕不是‘想汝’的意思吧?”
这无耻小儿,竟然口出狂言调戏于她,不整治整治他,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婼媱嗷的一声扑过去,一个标准的擒拿手。梁屹言顺势一个弯腰躲了过去,回头吃惊的看向婼媱。
“你这是哪个门派的功夫,倒是从未见人使过。”
婼媱冷哼,“陈氏自创。”
她伸手再去拉他的手想要给他反剪到背后,谁知他却顺势一拉,将人拉入了怀中。
“投怀送抱,挺好。”
“臭不要脸!”
婼媱伸手就去拧梁屹言的耳朵,岂料他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手感甚好。”
梁屹言笑的像只狐狸,那模样,甚是奸滑。
绿茵端着几样小菜上了楼,正预备抬手敲门,却被另一边走来的春花妈妈给拦下了。
“这是什么?”
“我怕主上饿了,特意做了几样他爱吃的酒菜。”
绿茵脸上有些发烫,脸上用胭脂水粉装点过了,身上香粉的气味对面的秋月楼都能闻到。
这小丫头片子的心思,春花不用猜都能看出来。
“自打我成为东平王府的人,真是从来没听过主上如此爽朗的笑声,看来这位陈姑娘绝非凡人,八成是主上心尖尖上的那一位,你没瞧见,前些日子主上都是趁陈姑娘睡熟了悄悄进去她的厢房给她掖被角,就那么坐在床边看着她,有时候一坐便是大半夜。我看主上真的很看重陈姑娘。他们难得相聚,我看你就别进去打扰他们了。”
绿茵嘟起嘴,不高兴的说:“主上本就甚少来我们这里,此番这位陈姑娘误打误撞闯进来,咱们好吃好喝伺候了这么久,她也该知进退些,怎么能这样一个人霸着主上不放?”
绿茵满脸不服气,哼了一声道:“我瞧着她模样也生的一般,身量虽苗条,该凸的地方却平坦得很。成天神神道道的,媚功更是远不如我,究竟凭什么讨得主上欢心?”
“你且小声些。”
春花往门上两人的影子瞧了一眼,笑道:“咱们主上并非凡夫俗子,瞧上的姑娘也必然有她独到的魅力。你啊,回房洗洗睡吧。”
绿茵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厢房,哀叹一声走了。
她对梁屹言的爱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梁屹言忙碌,甚少来帝都,即便来了,她也只能远远的瞧他一眼,连随侍左右的机会都没有。
可偏偏,那个满脑子歪主意的陈姑娘却能近得梁屹言的身,不仅如此,还让梁屹言格外看重。
……
婼媱和梁屹言打架打的正疲累之时,雨湖那边的捷报终于传了回来。
春花妈妈喜滋滋地走进门:“救星奶奶,得了,得了!方才已经宣布了结果,忘尘得了今年的花魁。那压轴出场的小黛也不知怎么了,跳舞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脚给崴了。咱们算捡了个大便宜,这回秋月院算彻底栽了。”
婼媱对春花妈妈的看法颇不认同,小黛的这个意外八成是出在心理上。
她在忘尘后头出场,一定是没忍住好奇看了忘尘的表演。结果自愧不如,于是害怕了。
这人一害怕就会自乱阵脚,自然是不攻自破,错漏百出。
婼媱会心一笑,茉莉这次的辛苦总算没白费,也终于隧了心愿。
“妈妈即刻便去凤鸣阁门口张榜吧!看谁愿意出得高价与新晋花魁共度良宵。”
春花妈妈连连点头,飞快的踩着碎步去了。
不一会功夫,春花妈妈又跑了进来,神情很是喜悦,
“是……是一位姓刘的郎君,他花了四十万两黄金,真真是阔绰的很。我瞧着那位郎君面善得很,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婼媱沉吟道:“男人皆是好色之徒,为了一届女子耗费大笔钱财。平常人家一年的花费不到十两银子,四十万两黄金可以养活多少饥民!”
她转头对梁屹言道:“你可知这位刘姓郎君是谁?便是长公主家的世子刘丹枫。”
梁屹言抬了抬眉,似乎并未感觉意外,他弯唇道:“平日看他恭顺有礼得很,不想是如此荒淫无道之人。”
婼媱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手指轻敲桌面,“知人知面不知心,幸而我流离只有女君,而不会传位给男人,否则陛下若是一个想不开传位给四皇子,流离将亡矣。”
梁屹言笑道:“你这话说的也忒没良心了些,一杆子打死一船人,谁说流离国没有好儿郎,我不就是一个吗?”
婼媱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你从不出入这烟花之地似的,你这山野匹夫在幽州城的青楼里还有个什么相好来着?那姑娘的名字我如今已记不得了,不过至今还记得你那猴急的模样。”
梁屹言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他拿起桌上的瓷碗闻了闻,“怎的好大一股子醋味?婼媱,你可是因着我和别的姑娘有暧昧而吃味了?”
啥?吃味?
她陈婼媱吃他梁屹言的醋?怕不是发疯了吧?
梁屹言站起身,往旁边的小榻上一躺,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既然你吃味,我今晚就将就一下,在你这儿睡了。”
婼媱听了这话,炮仗似的从椅子上腾起来,奔过去,居高临下的叉腰看着他。
“不用,不用,我一点也不吃味,你快去别处睡吧。”
梁屹言纹丝不动,还特别无赖的闭上了眼。
“好困,乖,别闹。”
这人,愈发蹬鼻子上脸了,这是叫谁乖乖呢?
他们两个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暧昧不清了?
梁屹言想今晚便在此处凑合一晚,婼媱自然不肯,伸手便去拉他起来。
“梁屹言,梁三,山野匹夫!你是癞皮狗吗?怎么说躺就躺下了,这青楼虽是你开的,你起码也得顾及些男女有别吧?有你这么胡乱占人便宜的吗?”
梁屹言唇角含笑,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沉稳起来,也不晓得是不是装睡。
婼媱拿了一旁的锦被捂住他的口鼻,口中念念有词:“你给我起来,不起来我就捂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