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直让人口干舌燥,想入非非。
婼媱私以为就该将这些姑娘们组成一个合唱乐团,这种利用人类最原始欲望的演奏音乐的方式,先去参加一个电视选秀节目,然后把她们组成一个大型女子组合,就叫……凤鸣时代。
红袖是颜值担当,绿茵是主舞担当,再来个会说故事讲段子的做气氛担当,给她们出一首舞蹈神曲《凤凰叫》,每月十五在凤鸣阁里搭个戏台子供她们表演。
等她们红了就给她们出单人的写真集,举办签名会和握手会,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至于可行度,还有待考量。
春花院对门的秋月楼生意红火的很,是这条烟花巷里生意最好的妓馆。
春花介绍说这秋月楼的头牌叫小黛,年方十七,连续两届花魁大赛拔得头筹,得了花魁,跟选秀明星似的,红遍了流离国大半边天,走哪儿哪儿有疯狂粉丝的跟随和呐喊。
这位小黛姑娘的琵琶技艺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又长相艳丽,一颦一笑都能让男人为之疯狂。
每月十五,小黛定期出来为宾客表演,这些嫖客之中,谁肯砸的钱最多,谁就能拥有小黛一个月。
通俗的来讲,这类似于中国移不动和中国联不通推出的包月活动,很多时候,你的钱不明不白的被扣了,你却沉浸其中,浑然不知。
就算知道了,心里骂它贱货,转眼却遗憾的发现自己还真离不开它。
这时候你又该仰天长骂坑爹了,这么多钱扔水里还能听“噗通”一声响呢!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十五那晚,春花偷偷带着婼媱潜入秋月楼刺探军情。
婼媱女扮男装躲在角落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台上小黛勾人魂魄的热火表演,那小红唇艳的,那小媚眼抛的,那小肩膀露的,那惊涛骇浪抖的,看得台下那些个在家中被妻子霸凌郁闷多时的男人们爆发出一轮又一轮的尖叫声。
就在这普天同庆的欢乐祥和气氛里,婼媱忽然听见身旁一声不大不小的冷哼。
这轻轻一哼里真是包含了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哪!
婼媱饶有兴致的转头看去,面前是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女子,细看五官要比台上的小黛精致得多,却少了小黛骨子里那份妖娆。
要知道,男人都喜欢妖精,天生媚骨就是对青楼里的女人最好的赞扬。
但是,清纯的女子也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看着我作甚?”
女子有气无力的瞪了婼媱一眼,黛眉微蹙,似乎要生气。
婼媱咧嘴笑:“忽然闻到了一股子醋酸味儿,回头看看而已。”
女人一听这话来了气,抖着手指着婼媱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也没完整说出一句话。
见形势不对,春花忙过来对这女人小声斥道:“茉莉,你不在房里养病,跑这儿来作甚?”
茉莉?原来她就是那个第三十五位姑娘。
据说茉莉曾是春花楼的台柱,因为色艺俱佳曾获得过一次花魁殊荣,奈何现在风光不再,身子又羸弱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妈妈,我只是……只是想来看看她……她究竟哪里好。或许我输在是春花院的,而不是这秋月楼的吧。”
“混账!”春花气得直发抖,抬手就给了茉莉一巴掌。
“你这丫头大病一场后可真是转了性情,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风光无限的花魁茉莉?哼!你自己数数现在一个月里你能有几次生意?要不是看你可怜,妈妈我慈悲为怀好心收留你,你早就就该与街上那些野狗争食了!你不但不知感恩,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丢我的老脸!还不快滚回去!”
茉莉以手掩面,眸子中满是泪光。最后,一挥袖子小跑着回对面去了。
这时候,小黛在台上的表演也结束了,今晚,她又被卖了个好价钱。
十万黄金,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难怪秋月楼的妈妈桑眉开眼笑,给小黛又是扇扇子,又是递茶水,那叫一个殷勤。
婼媱回到春花院,听见走廊角落里的屋子里传来幽幽琴声,如泣如诉。
她问一旁因为没有客人闲的只能嗑瓜子的红袖:“谁住在那里?”
“是茉莉。她原本住在中间,后来身子不中用,生意也越来越差,妈妈前年就令她搬去角落了。”
婼媱点点头,抬起脚向那间屋子走,红袖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救星,你不会真的想让她参加花魁大赛吧?别开玩笑了,她去还不如我去呢。”
婼媱笑:“你有时间管我倒不如回房去练练琴技。”
红袖自知琴技欠佳,吐了吐舌头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茉莉弹的是一曲《鲤怨》,乔蔚弹给婼媱听过,是流离民间广为流传的“怨妇曲”。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时她和梁屹言在念城参加念城大户儿子的婚礼时,船头那个假意跳江的琵琶女弹奏的也是这首曲子。
乔蔚说这曲子讲的是流离边城念城有一个女子被渔夫丈夫抛弃了,伤心欲绝投江自尽,死后化为了一条锦鲤,日日夜夜在凉江中徘徊,只念着自己终有一日能被自己的丈夫捞起,能讨丈夫欢心。
可是过了很久,锦鲤也未见自己的丈夫来凉江捕鱼,后来才听其他渔夫说起自己的丈夫原是吃花酒不给钱,让人撵出青楼,给活活打死了。
锦鲤想去见丈夫最后一面,蹒跚着游上岸,却忘了自己已是鱼身,无法上岸。最后被烈日晒死在江堤。
这故事怪惨的,比故事更惨的人生却比比皆是。
“谁在外面?”
想是婼媱叹气的声音引起了茉莉的注意,屋内的琴声戛然而止。
“是我,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人。”
婼媱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只能这么说。
不久后,门开了。
素颜的茉莉站在屋门口,未施粉黛,脸上还有春花妈妈打的那一巴掌的手掌印。
她皮肤有些暗沉,但那两轮深深的黑眼圈却掩不住她精致的姿容。
她上下打量了婼媱一番后,挑眉问:“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