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我!”
一个被饕餮逼到墙角的少女又惊又惧,满脸是泪,浑身发抖,小声的求救着。
婼媱向来侠肝义胆,见弱者被欺凌,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了,猛地朝那头凶恶的穷奇兽扑了过去。
“不要!”
正和止戈打作一团的梁屹言见状大声阻止,可这丝毫不起作用,婼媱已然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一般朝饕餮那怪兽冲了过去。
每个人都有弱点,饕餮这凶兽也一样。
饕餮者,羊身人面,虎齿人爪,目在腋下。
婼媱佯装要攻击它的头部,在他张开血盆大口的那一瞬,调转剑头,朝它腋下的眼睛刺了过去。
她知道,她必须一击即中,否则下一瞬,她就会被这凶兽一掌拍上天去。
这一剑,婼媱用了全身的力道,猛地刺入饕餮腋下的眼睛之中。
饕餮吃痛,嗷呜一声惨叫,下意识伸爪探向自己腋下,就这么一扫,强劲的掌风把婼媱扫得三丈远,重重摔到岩壁之上。
婼媱只觉得后背一阵钝痛,喉头腥甜,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家伙,力气也忒大了一些。
饕餮虽一支眼睛看不见了,可它还是用另一只眼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婼媱。
他扬起爪子挠向婼媱,就在这时,梁屹言闪身过来,举起长剑,和饕餮缠斗起来。
他说过,他会保护她。
他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这是他东平小王爷的执着,也是他对婼媱的承诺。
梁屹言正和饕餮打斗之时,远处的止戈一把夺过一旁弓箭手手里的弓和箭,张弓搭箭对准了无暇他顾的梁屹言。
只听“嗖”的一声,那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刺入了梁屹言的后背。
“梁三!小心!”
婼媱大叫一声,谁知用力过猛,喉头又是一腥,呕出一口血来。
梁屹言拔出胸口的羽箭,折断了扔到一旁,继续挥剑砍向那凶恶饕餮。
又是“嗖”的一声传入耳际,这一次,羽箭不是刺中了梁屹言的后背,而是不偏不倚,那么准确无误的刺入了他的心脏。
婼媱回头仇视的看向止戈,只见止戈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他又从箭囊之中拿出一只羽箭。
婼媱气得浑身发抖,提剑就向止戈冲了过去。
不知道人是不是越脆弱的时候反而越强大,她这一剑竟然刺中了止戈的腹部。
可止戈也不是个善茬,握着剑柄从自己腹中抽出婼媱的剑,反手刺入了婼媱的肚子。
婼媱吃痛,弯腰捂住自己的腹部。
就在这时,混沌那凶兽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张口咬向婼媱的脖子。
此时的梁屹言,如同一片风中飘零的落叶,再没有了对抗凶兽的力气,栽倒在地,面色苍白。
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即将被混沌吞入腹中的婼媱,他多想冲上前去代替她挨这么一下。
可是,他真的没有力气了。
那不是普通的羽箭,而是涂了剧毒的羽箭,他纵然武功高强也没办法继续战斗了。
那该死的毒箭让他的精神开始涣散,眼前的婼媱也变成了好多个重影。
混沌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眼见着就要朝婼媱的脖子咬去。
婼媱拔出身上的剑,反手向混沌砍去。
就在这时候,婼媱原本应该是鲜红色的血液竟然变成了赤金色,粘稠的,浓郁的,带着血腥气的赤金色血液就那样一点一点从她小腹上的伤口流了出来。
下一瞬,混沌停止了咬人的动作,
不仅仅是它,另外三头凶兽也不再动作,停下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婼媱。
那眼神中,似有敬畏,似有惧怕。
几头凶兽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耷拉着脑袋,口中发出呜呜的近乎于哭泣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
婼媱已来不及思考,那四头凶兽一步一步靠近婼媱,走到她身边,突然动作统一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温顺的模样,这臣服的姿态,究竟是怎么回事?
侍卫统领见状忙扶起止戈,“大人,我们的人几乎都死光了,打不过这几只凶兽的,还是快逃吧。”
止戈因为失血过多嘴唇苍白得厉害,他摇了摇头,指向远处的九头怪兽雕像。
“不……我们……我们去那里。”
婼媱被这四头凶兽的反常表现吓得不轻,可她现在无暇他顾,一颗心都悬在梁屹言身上。
她连滚带爬的跑到梁屹言跟前,把他的身子翻转过来,抱起他的头。
“梁三,你怎么样了?梁三,你回答我啊!”
梁屹言闷哼了一声,微微张开双眼。
婼媱用手捂住他胸口的伤口,可是怎么捂也捂不住,那里的血像开了闸一般,咕嘟咕嘟源源不断的往外冒。
婼媱眼睛一红,难过的哭了出来。
梁屹言抬起手想要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但似乎太难受,手举到一半又垂了下去。
婼媱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背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嘤嘤的哭泣。
“媱儿,我……我要死了。”梁屹言艰难的说。
“不可能!”
他可是英勇无双的东平王府小王爷梁屹言,怎么可能轻易的死掉?
婼媱哭着说:“我们不是说好同生共死的吗?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一个人?我不准你死!梁屹言你听见没有,寡人是一国之君,寡人不准你死!”
梁屹言凄惨的笑:“对不住,不能陪你到白头了。”
婼媱吸了吸鼻子,试图把梁屹言抱起来。
“你别胡说,我能救活你,我一定能救活你,只要我们走出这个山洞,我一定可以救活你的。咱们说好的,等天下太平了,我就同你一块回东平,我不是倔牛吗?我给你耕地呀,你怎么可以忘了呢?”
婼媱努力了半晌,奈何自己也受了伤,根本抱不动魁梧的梁屹言。
梁屹言一双好看的桃花目灼灼看着婼媱,眸光中满是款款深情。
他知道,看一眼,少一眼。
“媱儿……”
他喊她的名字,却不知说什么好。
这一趟,他出发前就已想好,无论如何要保全她的生命,因为她是月女,是流离国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