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只需要等待天明,就可以了。
只是大家全部都沉默了,不知道明日对于墨脩冥的质问该要如何回答。
是说付天心有事情耽搁了,还是说付天心去了无崖底继续给大家讲一部名叫西游记的故事?
亦或者是,告诉她付天心,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左烈想了一万种借口,百万种理由,却已一个异常滑稽的结果,而纷纷破灭。
“本王,躺了多久?”墨脩冥醒来之后觉得奇怪,似乎这一觉睡了很长久,却异常的疲惫:“本王饿了,穿膳。”
左烈和守义面面相觑,既然他没有问,还是先不要提起的好。
膳食上来了,都很清淡,却也可口,桌子上的三人,苏可可和左烈对视一眼,似乎都没有胃口,只有墨脩冥吃的美味。
“你们,怎么都不吃?”墨脩冥挑眉,没了伤疤的脸上俊美无双,仿若世间再也找不到如此美好的男子。
“还有可可,这次替本王寻药,辛苦了。”
苏可可一顿,脸上挂上浅浅的笑:“为了脩冥哥哥,一切都是苦尽甘来。只要脩冥哥哥没事,可尔康怎么样都没关系。”
左烈撇了苏可可一眼,垂眸不说话。
“本王似乎一直没有问,你这十年里,过的如何?”墨脩冥放下筷子,轻轻抚摸了一下苏可可的头发。
“不过那都不重要,只要你回来了就好。这次回禹城,我们就完婚。”
苏可可筷子吧啦掉在了地上,似乎有些喜极而泣:“好,脩冥哥哥要怎么做,都好。”
左烈不乐意了,啪的一声拍了碗筷:“我亲爱的冥王大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以为你的毒怎么好的?都是一个女人用命换来的,你知道么?”
左烈至今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付天心的时候,她正在挪动着自己胖乎乎的身体钻着狗洞。
他交给她的凌虚步,她也很努力的练着,并且小有所成。
那么一个胖乎乎可爱的女子,本来他是瞧不上眼的,但是看在墨脩冥和付天心之间心心相惜,也因为付天心的笑,接受了这么一个女子。
而现在,付天心为了求药死了,墨脩冥,你倒好,大婚!
墨脩冥却淡淡道:“本王知道,可可一路辛苦了,鬼手神医所在地本王听过,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半年前,可可回来的时候,本王没有给她一场婚礼,现在本王补给她,同十年前承诺的一样,十里红锦。”墨脩冥丝毫没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只是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闪过一抹陌生的影子。
“可可?”左烈彻底炸毛了,直接掀起了桌子,吓的苏可可躲在了墨脩冥背后:“你眼里只有可可?你可知道付天心,付天心她死了?”
“你从醒来,都没有问过她一句,在你心里还有没有她?你曾今不顾一切想要娶回来的女子,已经不在了你知道么?”
“付天心?”墨脩冥挑眉。
“对。”左烈一脚踩到凳子上,气呼呼的道。
“是谁?”墨脩冥疑惑。
左烈愣了,猛然抬头紧紧的盯着墨脩冥!
怪不得,怪不得刚才他说可可半年前回来,半年前似乎是付天心出现的时间。
他记忆混乱,将苏可可错认成付天心?
不可能,如果错认,怎么会提及十年前的事情?
如果不是错认,那么便是他,忘了她?然后记忆自动替补成苏可可?
这,怎么可能?
左烈猛然转头,目光炯炯的射向苏可可:“说,是不是你捣鬼的?”
苏可可身子一颤,连忙摇头:“烈哥哥,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左宫主,你似乎有点过了。”墨脩冥淡定的起身:“请你不要吓到我的王妃,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至于你说的付天心,抱歉,本王不记得。”
说着,揽着苏可可离开了饭厅。
身后,传来左烈嘶声裂肺的吼叫:“墨脩冥,你就是个王八蛋,你一天想不起来付天心,我一天不认你这个兄弟!”
墨脩冥脚下一顿,指尖微微收紧。
付天心,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听到她的名字,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认识,心却似乎不自觉的颤动。
该死的……
天心不知时日,只是顺着感觉想要原路返回,庇护着她的光圈渐渐黯淡,天心也似乎慢慢承受不住,昏迷了过去。
当她意识彻底泯灭的时候,岩浆中的火焰化作一条条触手,缠绕在她的足腕,手腕之间,然后又化作比发丝还细的红线,如同轻柔的羽毛一般钻入她的体内,一点一点将她的皮肤充斥成红色。
接着,钻入了她的血液,骨骼。
这会,如果有人在这里能看到的话,就会发现付天心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能透过身体看见熊熊的烈火,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破碎,构造,重组。
发丝全部掉落,寸寸泯灭在火焰之中。
火焰觉得似乎还不够,在无法充斥她身体的时候,自发的在她周围一丝一丝缠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茧,包裹着她将她送上去。
纳兰逸在岸上,突然看到底下的岩浆咕嘟咕嘟的翻涌,一波高过一波的热浪拍在石壁之上,溅起来的丝丝火心灼伤了他的皮肤。
但是他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岩浆。
忽然,岩浆在冒了一个异常大的泡泡之后,一个火色的蚕蛹状东西被送到了半空中,火焰噼里啪啦的响了一会,蓦的泯灭。
纳兰逸瞳孔一缩,赶忙过去接住了付天心并且上了岸。
火苗熄灭的一刹那,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她。
虽然她一丝不。挂,甚至都没了头发,但是他就是知道这是她,在大家都觉得她死了的时候,只有他一直坚持留在这里。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纳兰逸呢喃道,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包裹住付天心,直直奔向鬼手所住的地方。
“她怎么样?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一向淡定自若风度翩翩的纳兰逸,这一刻似乎慌神了。
即使亲眼看见她安然无恙的出来,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就怕再次放手,她就会不见了一般。
“七皇子,这句话你已经问了八遍了。你再多问一遍,我可就不管她了。”鬼手不耐烦道:“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作为皇子的风度,去隔壁梳洗梳洗再出来吧。”
纳兰逸走后,鬼手伸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光洁白皙,葱葱郁郁。
轻轻拂过天心的耳边:“孩子,苦了你了。”
昏迷之中的天心觉得心里很暖,可是迷茫之中似乎又看见了墨脩冥的那张脸,胸口一烫,觉得生疼。
墨脩冥……
终于,体内的烈火渐渐平息,她的体温也慢慢恢复了下来,但是外面的皮肤还是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灼伤,左侧脸颊有一块婴儿巴掌大小的伤疤留了下来。
“神医,这个伤疤,不要去掉。”天心轻轻摩挲着自己脸上的疤痕,淡淡一笑。
头发没了,眉毛竟然也没了,她连照镜子的勇气都差点没有了。
“你这丫头运气不错啊,入了火海都没有烧死你。头发还会长出来的,只不过你现在身体有些虚弱,不适合长途跋涉,你要不要留在这里,陪我炼丹?”鬼手边收拾药材,边道。
“无事。纳兰逸,他还在?”
“嗯。”
天心低头,收拾好了着装,打算见纳兰逸一面。
她和他的交集不多,他却守了她三天三夜滴水未进,这世间唯一一个相信她没有死的人,恐怕只有他了。
“天心,既然来了鸣沙,要不要陪我走一趟名都?”纳兰逸试探道。收拾干净的他风度翩翩,让人感觉很舒服。
只是现在的付天心就有点滑稽了,秃头秃脑的,连眉毛睫毛都没了,整个像一颗土豆。
“我现在这幅样子,你不怕带出去丢人啊。”天心打趣道。
“无妨,从这里回名都,得半个月,到时候你的眉毛睫毛肯定会长出来,跟以前一样好看。至于头发,慢慢来,我觉得这样子的天心,还是很好看的。”
至少,他一塌糊涂毫无形象的时候她见过,她狼狈的时候他也见过,这属不属于两人共同的秘密?
天心沉吟了很久,想到很久没有见纳兰嫣然了,而且也答应过纳兰逸有机会来鸣沙看看。
现在已然到了这地界,不如去走一遭。
至于家人,恐怕都以为她死了吧。
而墨脩冥……
鸣沙的风景倒不是真的全部是这般的风沙弥漫,有很漂亮的绿洲,有游牧民族,还有美丽的草原,而且很多山头上已经看到很多植被了。
“这里,没有我想象中的凄惨嘛。”天心在马车里调笑道。
纳兰逸看向外面嘴角不自觉上扬:“那你想象中,这里要得是多荒凉啊。”
天心瞥了瞥嘴角,倒不是她想象的如何,只是当初纳兰嫣然形容的太凄惨了,果然是深居宫中的公主,很多地界她都没有亲身经历过。
不过看这些灌木,年份都还很小。
“嗯。”纳兰笑道:“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本古籍,里面有一些植物生活的习性,我便将一些用于实践,果然可行。”
“不过你给我的那些图鉴,更是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