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所谓“蜃楼杀境”，最重要的首先便是“蜃楼”二字！
既然是蜃楼，就应该有海市蜃楼一般的效果，使得整个蜃楼杀境可以在不同的格子里构筑出不同的虚拟幻境才对！
在这些不同的幻境里，可以有真正的生死，也可以存在着虚拟的杀戮！
就如同王友华等人，在王羽的只手触碰下，他们所在的最后一个格子瞬间血光冲天，送了他们一场真正的死亡杀劫。
和他们一样，王坤死了，梁武吉和身边最后的两位武者死了。
但是其他的很多人居然都还活着。
那名在最后时刻打算最后乳一次孩子的年轻母亲还活着，和她的孩子一起还活着。
那名肥头大耳的商贾还活着，身边是他成群的侍妾，以及成堆的儿女，都还活着。
那些哭泣挣扎过的孩子，那些不足二十岁年纪的年轻人和少年人，也都还活着。
甚至于就算是曾经对王守国等人下过毒的老妇人，依旧还活着。
王羽真的没有杀多少人！
他只是杀死了那些必须在戎马山谷杀死的人，那些当初害死了他父母和三叔的真正仇人！
同时，也正是以蜃楼杀境构筑出来的幻境，王羽叫这些人即便是死，在将死之前也承受了无尽并且沉重的各种伤害！
他们曾经杀人妻女，灭人宗族，在他们将死之前，却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妻女被杀，宗族被灭！
他们曾经背叛挚友，背叛同袍，在他们将死之前，却亲眼看到了挚友对自己的背叛，同袍对自己的背叛！
他们还不得不亲手灭杀自己的挚友和族人，甚至于不得不手足相残，父子相杀……
这一切，叫他们即便是死，也死得无比凄惨，无比地憋屈，以及无比地痛楚！
“天器尊者，炎黄学院的考核终究太过于单调，未来可以试试这个！”
一脸的平静下，王羽的声音很平缓：“学员恐惧什么，就给他们什么样的蜃楼杀境，能够坚持到最后的，便是佼佼者！”
这就是王羽将天器尊者从盛京城请来的原因！
他传授了天器尊者如何布置蜃楼杀境的方式，却没有直接将蜃楼杀境的真谛告诉对方。
现在，他说出来了。
于是，天器尊者明白了！
缓缓落到了山谷里，天器尊者对着王羽抱拳道：“回掌教，老夫明白了！”
既然已经明白了，相信他回去之后便会参悟，学着真正地驾驭蜃楼杀境，然后将这个大阵用于对新生以及其他弟子的各种考核，又或者直接用于杀敌。
王羽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他望向了身侧。
在他的身侧，宋忠也已经落了下来。
望着宋忠，王羽抱拳，缓缓一拜：“宋大人，这一次王羽放肆了！”
他确实有些放肆了！
因为戎马山谷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军方的决定和部署，更不是朝廷的意思。
这一切，等于是王羽的自作主张，甚至可以说是他在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但是，宋忠能够说什么？
这本就是战场，如果不是王羽，大秦能够撑到今天？河东城能够撑到今天？
更何况王羽刚刚所杀之人，即便是落在了军方或者朝廷的手里，也是斩立决、诛九族的命运。
最多只能算是王羽以自己的方式，叫这些人死得更惨烈了一些，仅此而已！
所以宋忠抱拳还礼，微笑道：“掌教大人，没错！”
没错二字，便是态度！
等于是军方的态度，也是朝廷的态度。
闻言，王羽淡淡一笑，望向了依旧被禁锢在那些幻境里的人：“他们，就交由大秦律决定生死吧！但是其中几个人，我已经在他们的眉心处做了标记，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听到这句话，宋忠立刻天识一扫，果然在小两千人里找到了不同寻常的几个人。
其中两个便是那对母子，最后时刻还在哺乳的母子！
另外还有两三个人，宋忠记得他曾经以天识看到了他们的一些忠义和情义。
例如其中一名二十多岁年纪的年轻人，曾经在数次生死之间将身边的老人和妇孺送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几次涉险最后被禁锢。
这些人，或者真的可以活下去，即便他们是王梁两家的九族。
“老夫知道了！”
宋忠微微一笑，表示了明了。
然后王羽仰起头来，望向了山谷之上。
山谷之上有数百天器尊者的弟子，以及剑门的那几个弟子。
王羽没有去看其他的任何人，包括秦凌翔，他只是平静地望着一个人，微笑着。
那个人，便是离阳殇！
“离阳殇，复仇便是往池塘里扔入石块！你扔了，别人也会扔，则池塘永不会平静！”
“真正的仇人和敌人，必杀之！”
“但是……复仇的快|感不能成为野火，那会最终吞噬了你心底的善，以及你的本性！”
原来这就是王羽将剑门弟子，特别是离阳殇安排来这里的原因！
此刻听到了王羽的传声，离阳殇的柳眉皱着，然后低头，身躯随风微微颤抖。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王羽知道这时候离阳殇在想什么很重要！
毕竟，一旦离阳殇不能明白他的意思，那就将会是一件很没有意思的事情。
这将会导致离阳殇是否能够一直跟随在王羽的身边，甚至于能够左右到离阳殇的生死。
不过不管怎么说，王梁已灭，戎马山谷即将再次恢复宁静！
……
双江城，紫星郡内最大的城池，也是郡守府邸所在之地。
时隔一年多，王羽回到了这里！
又或者应该这样说，当初在这双江城里生活过的那个王羽已经死了，死在了那条山道里，死在了那一夜里！
现在的王羽，并非当初真正的王羽。
但是回到了这里，王羽依旧拥有着熟悉的感觉。
这几日，他带着小蝶走过了一条条青石路面的街道，走进了一家家的店铺。
他在这些店铺里吃过豆花，吃过米线，也看过店里的掌柜或者伙计们在认真地打铁。
打铁的声音依旧熟悉，叮叮当当地响。
但是王羽却看不到曾经熟悉的那个身影了——打铁的张和彪。
就如同他去了数个不同的地方，听了几场说书人的精彩说书，却一直找不到那个只有一只眼睛的乞丐说书人一般。
卖豆花的豆花姐，买米线的三娘，打铁的张和彪，只有一只眼睛的乞丐说书人……
都走了！
那些在真正王羽童年时期给了王羽无尽关爱和照顾的人！
都走了！
既然找不到了，王羽的面色也就一直都很不好。
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紫月舞，你也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