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梓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抓住了花梓诺的软肋,香紫一脸得意,一点儿都不担忧自个儿的性命。
香紫心想:即便是花梓诺一怒之下杀了我又何妨,他这辈子也逃不出自我内心的谴责,他鲁莽行事,不光会害死了那丫头,更是此生难见花疆沢!
“你到底要怎样?”花梓诺委实手足无措,无奈的收了‘花千碧月剑’,蹙眉盯着香紫:“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香紫抬手捂住渗血的伤口,似笑非笑:“仇敌之间,竟也有交易可做,真是闻所未闻!”
“你拿出解药,放了珞娜和我爹,把我关起来;如今,我才是花谷岛岛主,我爹只不过是个垂垂老矣的人,你不是要让我爹受尽折磨么,还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令人痛不欲生?”花梓诺的一席话,香紫听起来倒也有一番道理,她并未立即作答。
花梓诺继续说道:“常言道,后生可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是花谷岛的希望,我若是没了,花谷岛就难再东山再起,我爹他,只能望洋兴叹,悲痛欲绝的过完此生余下的日子!”
珞娜昏昏欲睡,听到花梓诺的话,竟又醒转过来,挣扎着爬向他,匕首插得越发深,她气若游丝的唤道:“花梓诺……你怎可这般行事……”
香紫目视着忍痛爬行的珞娜,地上受毒药侵蚀的血,在洞外照进来的昏暗的火光下,泛着黑森森的光,她竟有些于心不忍。
花梓诺闻声转身望着珞娜,大步跨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抱她在怀,满目疼痛:“不是嘱咐你不要乱动么?你瞧瞧,这匕首扎得越发深了!你忍着,我先给你把毒血吸出来!”
花梓诺握住匕首柄,狠心的将匕首拔了出来,心中自责不已,方才只顾了讨要解药,竟忘记了封住珞娜的穴位,让毒性侵入了她的五脏六腑;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对于武艺不精通,又未学到一星半点医术的他来说,真的是束手无策。
咣当——
花梓诺将匕首丢在地上,无所顾忌的撕开珞娜的纱衣,低头吸允那黑色的伤口,一口一口将毒血吸出来,吐在地上。
“不要……梓诺……”珞娜泪流满面,千言万语梗在咽喉,无法道出。
“珞娜,你别说话,一定要坚持住,莫要让我的苦心付之东流!”花梓诺抬眼温情的看了珞娜一眼,低下头,继续吸允乌黑的伤口。
香紫伸手摸向腰间,珞娜用尽余力喊道:“梓诺……小心……”
花梓诺猛然抬头瞪着香紫,却见她指间攥着一个精致的小瓶,正直愣愣的盯着他。
香紫抬手将小瓶抛向花梓诺,冷言道:“这是解药,你喂她服下,你也吃上一粒。她体内的毒性已侵入五脏六腑,非一次能清除,好好休养,一日一粒,连服七日,定能将毒性尽除!”
“你……我……”香紫突如其来的转变,令花梓诺瞠目结舌,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我之间的账,七日之后再算!你莫要忘记今日说过的话!”香紫冷目相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向洞口。
“姑娘放心,梓诺言出必行!”花梓诺取出解药喂进珞娜的嘴里,柔声道:“珞娜,你莫多想,闭目静养,我这就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梓诺,你快快服下解药!”珞娜抬手擦尽花梓诺嘴角的血迹,目视他丢了一粒解药在嘴里,这才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
香紫耗尽力气,扶着洞壁走进寝洞,却见柳青常背对她而立,她噗通一声跪下,道:“师父,徒儿不该未经您允许……擅自离开刑洞,请师父责罚!”
柳青常猛然转身,怒目喝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对花梓诺那小儿道出花疆沢的行踪,你是不想活命了么?你给他解药救他性命,难不成,你对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动了心思?”
“师父饶命!徒儿对花梓诺绝无半点恻隐之心……只是他对我手下留情,我不想欠他的……”香紫咬牙强撑着身体,内心惶惶不安,她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是师父多虑,她对花梓诺满心都是仇恨,又怎可能生出其他的情愫。
“你给我记住,世上男人皆无一人是好东西,你若对男人动情,便是你丧命之时!”柳青常言语中充斥着愤怒,香紫回道:“徒儿谨记于心!”
“哼,你屡屡失败,为师让你去刑洞反思,你竟又惹出如此事端,今日,我暂且饶了你,既然,你已许诺那花梓诺七日,为师便给你七日时限,若是到了时间,你仍旧这般优柔寡断,为师定不轻饶!”柳青常言尽,拂袖而去,香紫伏地道:“谢师父不杀之恩!”
香紫奄奄一息的爬上石床,和衣而眠,那刑洞中潜伏着数千只妖孽,被其撕咬,犹如万箭穿心,她拼了命与那些妖孽厮杀,伤痕累累,方保全了性命。
谁曾想,花梓诺劈开石门闯入后,那些妖孽大部分都潜伏起来,唯有极少数对他展开了攻击;这一现象,属实让香紫心中困惑不已。
打小,香紫犯了错误,师父便会将她丢进刑洞,让她自生自灭,足一日时间,才会打开石门,放她出来。
潜意识里有血海深仇支撑,香紫始终不屈不挠的坚持着,每一次都能熬过一日,带着满身伤痕,气息奄奄的爬出刑洞;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武功的递增,勉强能站着走出来,却也是摇摇欲倒。
打小,香紫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毫无七情六欲,冷若冰霜的人,可,出去了一趟,她却发现自己不光爱管闲事,还存有一丝仁慈之心。
这一发现,令香紫很是纠结,她不敢让师父有所觉察,否则,性命堪忧。
在这与世隔绝的花谷岛禁地藏身十余载,香紫从不曾知道师父乃何门何派,既没看到过她的脸,更无从知晓她的闺名。
师父的一切,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谜,藏在香紫的心间,长大之后,心中的好奇越来越盛,她不止一次对自己说,一定要抽丝剥茧,揭开谜底,解开心中的困惑。
此刻,躺在石床上,香紫感觉疼痛难耐,又一次在死亡线上挣扎,十余年来,师父从未曾在这样的时候,守在她的身边,替她疗伤,每一次,都是她孤独无依的与命运抗争。
想得越多,心中越感孤苦,香紫的眼角忍不住流下两行热泪,潮潮的感觉在面具下,很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