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子墨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岸边,半个身体还浸泡在水里,他抬眼打量四周,繁花似锦,着实有一种身临仙境之感。
娇艳欲滴的花儿在风中轻舞,艳红一片,很是耀眼,让人深感从外美到心里去,幻子墨不由得心生疑惑:这里是什么地方?危险遍布的禁地之内,怎会有如此美得令人心动的地方?梓诺,他在哪里,是否平安?
幻子墨爬上岸,站立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珠,不敢靠近美艳夺目的花儿,空气中弥漫的浓香,令他心生忌惮,在他看来,美艳的事物,必定藏着无法抗拒的诱惑,一旦触碰,便不可自拔的沉迷其中;处处危机,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吸溜了几下鼻子,硕大的身体跟着抽动了两下,除了浓郁的花香,他闻不到其他任何的味道。
回头望着清澈见底的河流,鱼儿在水中嬉戏追逐,巨犬的倒影,随着水波晃动;幻子墨抬起头来,望向远处,河流一眼望不到尽头,上游源自哪里,下游去向何方,均不得而知。
逆流而上,抑或顺流直下,水路是唯一选择,至少,他从水路来,性命健在;岸上,凶险难测,一望无际的鲜花,紧紧的相依相偎,覆盖了地面,根本看不到有无出路。
难不成,这些娇艳摄魂的花儿,是传说中,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幻子墨不禁喃喃自语: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悲凉的情绪油然而生,幻子墨的内心异常悲伤:莫非,我与梓诺缘刚起,便已灭?不,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死,一定要想尽千方百计,从黄泉路上劈出一条生路,回到荆棘遍布的丛林中,找到梓诺,带他一起回到花谷居!我死了倒也不打紧,可,梓诺他身兼重任,不能就此灰飞烟灭!
噗通——
幻子墨一头扎进河水里,朝着上游逆流而行,他觉得,自己在地下暗流中是顺流而下,现在逆流直上,定能回到坠入暗流的地方,虽说相隔于地上、地下,想必也能寻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事已至此,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哪怕有一线希望,幻子墨都要去尝试;身为犬妖,他可以数日不吃不喝,以消耗腹部的脂肪摄入能量;花梓诺身为凡人,不吃不喝,能支持多久?幻子墨完全不敢想象。
幻子墨心想:形单只影的呆在人迹罕至的密林中,没吃没喝,没人说话,极容易丧失意志,彻底崩溃,何况,梓诺并非意志力刚强的人;密林里虽说野果众多,满地是致命的陷阱,梓诺又怎敢轻举妄动,即便他想办法采摘了果子,万一果子有毒,又当如何?我一定要尽快找到他,让他少遭受折磨!
忧心忡忡,幻子墨奋力的朝上游挺进,每行一步都异常艰难,往往是行三步退两步,能保住一步就是万幸。
……
海底宫内海水浸泡的牢房内,花疆沢和渔坚半截身子泡在水中,齐腰深的海水荡来荡去,时间一长,腿脚渐渐失去了知觉。
渔坚跟海水打了大半辈子交道,自然是比生活在花谷居,养尊处优的花疆沢皮实、耐扛。他抬眼望着花疆沢,一脸关切:“岛主,让您遭这等罪,小的心如刀扎啊!渔坚有罪,本不该让岛主与我同行!”
“渔坚,身为花谷岛岛主,若是不能为百姓身先士卒,活着还有何脸面?你不必介怀,这点苦头,花某还受得住!”花疆沢移动了一下双脚,尽量寻找一个相对舒服一点的站姿,面色平静,并无忧思。
“无论如何,小的都是心中不忍!”渔坚一把年纪,不为自身考虑,处处忧心花疆沢,这令花疆沢心中暖暖的,他回道:“渔坚老兄莫忧心,美如玉宫主不会要我等性命,她心中的怨气发泄出来了,便会放你我出去!”
“岛主,莫非,您与这美如玉宫主,有何旧怨?”渔坚似明非明。
“唉,几十年的老黄历,不翻也罢!你我权当在这里养精蓄锐!”花疆沢叹了一口气,又换了一个站姿;手与身体一并绑在石柱上,动弹不得,不管如何站立,终是不舒服。
渔坚会意的点点头,心中已明了,他仰头四处张望,察看牢房内的地理环境,寻思着有无办法,解开身上的锁链,移到高处,以减轻花疆沢受海水浸泡之苦。
……
大公主与二公主并肩走进美怜儿的寝宫,美怜儿蹦蹦跳跳的迎上前,笑道:“怜儿见过大姐、二姐!”
“都啥时候了,你这小丫头还高兴得起来?”大公主怜惜的注视着美怜儿,手指在她的鼻尖上轻轻的捏了一把。
“我不高兴,难道要哭么?大姐,怜儿才不哭呢,哭鼻子多丑!再说了,有这么多姐姐关心我、惦记我,怜儿高兴还来不及呢!”美怜儿斜眼盯着冷面站在一旁的七公主,道:“七姐,大姐、二姐来了,你该回寝宫休息了,守了我一天一夜,多累啊!”
“我不累!”七公主朝前走了两步,敷衍的打着招呼:“七妹见过大姐、二姐!七妹年轻,愿为两位姐姐分忧,继续守在这里,看着九妹!”
“七姐,知道你爱表现自己,可是,母亲不在这里,你表现给谁看?难不成,七姐记恨我,想要借机惩治我?”美怜儿口无遮拦,惹得七公主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九妹,你犯了错误,不知悔改,反倒编排起你七姐来了,成何体统!都是自家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哪儿来的仇恨!”大公主嗔怒的瞪了美怜儿一眼,转面望着七公主,道:“七妹,九妹年幼无知,说话没轻没重,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你回去歇息吧,这两天,由我和二妹在这儿守着,收让她收收性子!”
“大姐言之有理,我好歹是姐姐,怎会小鸡肚肠的跟自家姐妹较真!既是如此,七妹先告辞了!”七公主浅浅一笑,转身离开的瞬间,面色突然变得阴冷。
美怜儿冲着七公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挽着大公主的胳臂撒娇:“大姐,怜儿这些天可想你了!”
“少来,这会儿用甜言蜜语,没用!”大公主板起脸,二公主接话道:“怜儿,看来二姐我不该来,你心里只想着大姐,我跑来凑什么热闹!”
“不不不,二姐,我也可想你了,你摸摸这儿!”美怜儿抓起二公主的手,放在胸口,二公主触碰到软绵绵的一团东西,顿时红了脸,慌忙把手缩了回去。
美怜儿望着二公主那副模样,咯咯咯的笑,大公主数落道:“怜儿,你如此顽劣,不收敛收敛,早晚得惹出大祸!”
“哎呀呀,大姐,我知错了,您可别像母亲一样,在我耳边唠叨,耳朵都起茧了!”美怜儿噘着嘴,煞是可爱,大公主、二公主望着她,无可奈何的相视一眼,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