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梓诺气得七窍生烟,嘶吼道:“闭嘴!把她的嘴巴给我堵上!”
“花梓诺……你怕了吗?你是怕,与幻妖苑妖孽幻子墨那点见不得光的破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花谷岛将士面前吧?”幻陌恨抢占先机,在侍卫堵上她的嘴之前,噼里啪啦说了一窜足以引起骚乱的话。
“都聋了么,本岛主让你们把这妖女的嘴封上!”花梓诺满面怒容,大发雷霆,声音嘶哑难听。
“幻子墨才是杀死花疆沢真正的凶手!呜呜呜——”幻陌离终于如愿以偿,在嘴巴被堵住之前,成功在花谷岛众将士嫁祸给幻子墨。
她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目光投向面色铁青的花梓诺,转而落在面色煞白的幻子墨脸上,目光里充斥着幸灾乐祸的笑,仿佛在说:“幻子墨,你杀了花疆沢,引起众怒,就算是花梓诺,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保你周全,你就随我一道,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儿吧!哈哈哈——”
嘈杂的议论声四起,先是交头接耳,顷刻间声音越来越大,传到花梓诺耳朵里,皆是说应该立即铲除幻子墨,还花谷居清静的话,让他心如刀绞。
花梓诺望了一眼面色惶惶,不明所以的幻子墨,目光撒向众人:“我花谷岛皆是忠肝义胆之侠士,又怎能任由妖女妖言惑众?她胡言乱语的居心险恶,明摆着就是挑拨离间,引发我花谷岛内部矛盾!尔等都是明事理的人,想必也不用我多言,幻子墨是本岛主的朋友,多次舍身救我性命,也是他助我和我爹一臂之力,废了幻花影一条胳臂,斩杀了幻清晨,自然也是我花谷岛的座上宾,有谁胆敢对他无礼,休怪本岛主责罚!”
场下顿时鸦雀无声,幻子墨百感交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深情的望向花梓诺,心想:得此信任、厚爱,夫复何求!我唯能做的,就是以心换心,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助梓诺平定天下!
花梓诺面色严肃,目光冷冽:“从此刻起,任何人不得再议论此事!我爹已然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花谷岛众将士理应团结一心,清除祸乱天下的余孽,早日还天下百姓以安宁,若是我花谷岛起了内讧,四方百姓何来的希望?”
“团结一心,清除余孽!团结一心,清除余孽!”众将士齐声高呼,花梓诺热泪盈眶。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连他自己也摸不清楚自己的心,明明对幻子墨心存芥蒂,却在关键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站出来力挺他,维护他的名誉。
“出殡!”花梓诺披麻戴孝,扶柩为父亲送行,哭天抢地,其情其景悲恸不忍目睹。
幻子墨沉默的跟在灵柩之后的人群中,面色悲伤,他在心中自言自语:前辈,您一路走好!您泉下有知,应当明白我不是故意为之,我不奢望请求您的原谅,只求您在天之灵保佑梓诺早日完成重任,卸下重担,一世平安!
侍卫们强按着幻陌离,一步一叩,她的挣扎皆是徒劳,临死还要受此等侮辱,令她对幻子墨恨之入骨,她在心中藏下了毒咒:幻子墨,你不得好死,即便是你现在苟且活命,很快你就会命丧黄泉,与花梓诺阴阳两隔,永生永世不得重逢!
“爹……您安息吧,一路走好!”灵柩安置在墓穴里,花梓诺掬一捧泥土在手,悲痛欲绝的哭喊着,将泥土撒在灵柩棺盖上。
将士们七手八脚,铲起泥土抛进墓穴里,待墓碑竖起,花梓诺瞪着血红的眼睛,拔剑而出,一剑了结了幻陌离的性命,仰天呐喊:“爹,您一路走好……孩儿给您报仇了!”
丧事总算在无人骚扰的情形下,平平安安的结束,花梓诺变得沉默寡言,避开幻子墨,忙忙碌碌与将士们商量大事。
幻子墨有一种被冷落的落败感,可他一心想着花梓诺还沉浸在痛失父亲的悲恸中,对他避而不见、态度冷漠,可以理解。
幻子墨把悲伤藏在心里,从不曾真正的责怪过花梓诺,他坚信,终有一天,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恢复到最初时的亲密无间。
忙碌的时候,花梓诺心无旁骛,一旦独处的时候,就会莫名的感觉孤单;尽管,如今花谷居内驻兵几千人,比往常多了不少,幻子墨也近在咫尺,可花梓诺全然感觉唯剩下他孤身一人,在偌大的、空荡荡的宅院里,孤苦无依。
花梓诺时常会想:信任的代价乃是背叛,如此,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是值得信任的?
越是颓丧的胡思乱想,花梓诺越是不愿意面对幻子墨,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然到后山瀑布前的岩石上,拼命的练剑,可那他与幻子墨行云流水、挥洒自如的双剑合璧,却怎么也练不走了。
花梓诺不由得心生沮丧,觉得剑兄、剑嫂是瞧着他懦弱无能,生了他的气,不愿意再帮助他,视他为主人。
忽然之间,花梓诺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即便是将士们依然拥护他、支持他,也未能让他真正的感受到存在感。
幻子墨总是躲在暗夜的角落里,默默的注视、陪伴着花梓诺,他渐渐明白,花梓诺心中有心结,是存心躲着他,不愿意见他。
幻子墨的内心悲伤不已,可他怨不得花梓诺,误会起源在他,花梓诺怨恨他,并非没有道理。
除了默默的承受这一切,等待花梓诺解开心结的那一天,幻子墨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去化解误会。
有些时候,幻子墨也不免会因花梓诺的不信任和疏离痛心疾首,也曾想过彻底离开花谷居、离开花梓诺;可是,想归想,却很难实施为行动。
幻子墨无法预测,远离花梓诺的日子,该怎么过,他能熬几日?
在无数次踌躇不决中,幻子墨终于决议留在花梓诺身边,哪怕是一辈子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他也心甘情愿。
幻子墨看得出来,花梓诺内心同样难过,他认为,与其逃避,在孤单中悲伤,不如距离花梓诺近一些,陪着他一起煎熬。
幻子墨不知道,花梓诺什么时候才能从自我封闭的悲恸中走出来,但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调整过来,兴许是在战场上,兴许是珞娜回到他身边,嫁给他做新娘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