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望过去,像是被磁场吸引的铁,自然地就靠了过去,我看到了路天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它微微一眨,就可以如刀刃般锋利。
我下意识坐直了身体,那是一种自卑的反抗,也可以说是隐藏,我承认,在她面前,我是胆怯的。
可是那又怎样?我改变不了,只能慢慢等,等岁月的磨炼,也等自己的蜕变。
虞锐的手靠了过来,牢牢锁住我的腰,我扭头看他,顿时觉得,失去气场也无所谓,反正天塌下来我男人撑着,反正他比我高。
“你醒了?”路天隔着两道车门问道。
“醒了。”虞锐不咸不淡地应着。
路天看向被虞锐护着的我,“你准备好了吗?这个男人,我要带走。”
她根本就不是像,而是活脱脱的就是一只猎豹,于我而言不幸的是,她看上的猎物是我男人。
“抱歉,我可能没办法让你带走我的丈夫。”
她并不整齐的眉毛一挑,“那就由不得你了,虞锐,跟我走。”
“关于这个话题,我们说过。”虞锐下了车,“生意我可以帮你做,钱也可以帮你赚,但是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你真的要违抗我?”她脸色忽然沉了下来,跟七八月的雷雨天似的说变就变。
“是。”虞锐回答得铿锵有力。
我知道他的胆怯,也知道他的顾忌,但是在他的女人面前,他如此勇敢,真的让我又感动又崇拜。
路天的眼神一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从来没人敢拒绝我,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我给过你两次机会,你都拒绝了我,用你的话说,这是不是叫不识好歹?”
我攥紧了拳头,很想就这样冲下去。
“是。”虞锐一个字说得掷地有声,“爱情本来就是不识好歹的事,它是盲目的,你有你的爱情,我也有我的,你知道你强迫不了我。”
路天彻底恼了,她眼神漂浮不定,随随便便都能扼住别人的咽喉,“那就试试看。”
她的车开走了,虞锐重新坐回我身边,我想都没想,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傻瓜,怎么了?”他对我依旧温柔。
“我刚才有点虚,我以为我现在已经变得更以前不一样了,至少不是那么怂了,但是一看到路天竟然秒怂,老虞,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啊。”
他笑了,“你敢面对她已经是很厉害了。”
我疑惑,“怎么说?”
“姬颖,连看都不敢看她。”虞锐提到这个我快要陌生的名字时,眼睛里有一丝惋惜,也有一丝感叹。
“那我怎么样能变得能怼她呢?”我迅速把话题扯开,我懒得跟一个去世的人较劲,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忽略。
他挑起我的下巴,轻松地道:“我倒不希望你那么强,我希望你可以从容不迫的对待任何人,不过,这还需要时间。”
我撇撇嘴,“说了也是白说,时间又不会因为我的渴望而变得快一点,那我们还是慢慢等吧,你预备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他吻了吻我的额头。
送他到医院之后,我去了赌场,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我处置呢,我根本无暇去想虞锐的一句话,直到后来我才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就能洞悉他的意思,那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了。
然而,时间的齿轮不会改变快慢,也不会倒退。
“小老板,温柔说了。”
“都说什么了?”我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向亮子。
“景炎让她来是为了打探赌场的事情,最近我们附近不是新开了一家场子吗?预计规模比我们的大,估计是想在事业上打垮你。”
我眼睛往下,陷入沉思,“他把手伸向我的孩子还不止,还像破坏我赌场的生意?我跟他的仇恨已经到了深仇大恨的地步?明明是他先打我们的主意的,这倒好,还想多咬我们几口。”
“我听过景炎这个人,他做事向来喜欢赶尽杀绝、不留后路。”亮子接道。
“温柔在这边晃的时候,我不是让你盯着她了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我问。
他摇摇头,“当时没有,不过温柔说她安排了人进了赌场,不止一个。”
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温柔只说了这么多,否则他早就把那些人的名字说出来了,或者直接处理去了。
看来,还挺麻烦啊。
“温柔现在怎么样了?”
“被吓得不轻。”亮子摸了摸鼻子,“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跟她谈了会话,她就什么都说了。”
我很好奇,“你都说什么了?”
“我跟她说,你不是去非洲做过志愿者吗?哪里的性服务行业都有多恶劣你应该清清楚楚,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送过去,专门干这一行。”
我的表情有点纠结,想想就挺害怕的,一个从小生活环境优渥,从没被人欺负过的女孩子,被人欺负个一两次还能挺过去,但是一辈子活在被人欺凌辱骂,外加看不起的环境里,那是够残忍的。
“亮子哥,你吓唬小姑娘很有一套,早知道早让你出马了,我还搅合个什么劲。”我继续看文件,“景炎已经死了,就算他在我这放了棋子也没用,成不了气候。”
“那小老板你想怎么办?”
“你和老员工们关系好,搞点活动,或者改一下咱们赌场的福利和员工们的待遇,这个时候,笼络人心才是最重要的。”我道。
他点点头,“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亮子出去了,我又是一阵埋头研究。
我这是第一次自己当老板,上来还就是做改革,压力还是蛮大的,我怕做不好,毁了何老板一生的心血,所以每一处我都谨慎得很,生怕出错。
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地方搞不定。
我不能乱问别人,这里都是我的下属,我是老板,架子得端着,不然不能府中,我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了虞锐。
我拿着电脑把工作地点变成了医院病房。
“老虞,我来求救了。”我往病床上挤了挤,把电脑打开放在前面,好让我们俩都能看见。
我把之前遇到的问题都一一请教他,听他的看法和经验,老虞难得兴致好,连话都多了起来,还跟我说了很多关于虞姬娱乐的事情,我这才知道他当年一个人创业到底有多辛苦。
“你可真能吃苦。”我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一口,“你说全漠城能有几个公子哥像你这样啊,吃苦耐劳,还会享受,我真是捡到宝了。”
“我是你捡的?”他一脸不悦地反问。
我赶忙一本正经地改口,“你怎么可能是我捡的呢,你可是我求来的,我活了二十多年,最走运的一件事就是遇见了你,然后跟你结婚生孩子。”
“还算拎得清。”他摸摸我的头,自己看了眼输液袋里的液体,“还有点时间,你继续看。”
我点点头,把战地转移到他的脚那头,这样不会挤着他,好让他输液能舒服点。
他中间要起来上厕所,我给他拿着输液袋,听着他小便的声音我竟然有点想笑。
“别人都是害羞,你笑什么。”他问我。
我提了提鼻尖,“笑咱们老夫老妻的了,很亲密。”
“我们结婚不到一年。”
“我怎么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了。”我感叹道,“完了,不到一年我就觉得咱们像老夫老妻了,那咱能熬到别人说的那个七年之痒吗?或者我们是一年之痒?你痒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他忽然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挠我的咯吱窝。
我笑着往一边躲,“痒,真的痒。”
我怕碰到他输液的手,只能一边逃,一边把输液袋给挂好,等挂好了我立马就跑到一边,离他远一点。
“都三十岁的人了,你自己瞅瞅自己,幼稚不幼稚?”我叉着腰教训道。
他笑看着我,“正好锻炼一下怎么逗孩子。”
“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孩子。”我哼了一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看电脑。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感情和一年前的感情比呢?”他问我。
我一愣,“更好了。”
“那不得了。”他把手垫在脑后。
我想了片刻,“那不一样,这七年之痒按照感情为坐标来算,画出来的图就是抛物线,是先上升后下降的,我们现在处于上升期……”
他用脚夹了一下我腰间的软肉,我嗷嗷叫了两声,有点疼。
“哪来那么多理论,我告诉你,我们的感情只会越来越好。”这时候他的霸道尽显无疑。
不过,我喜欢。
我嘿嘿一笑,“你长得帅,你说什么都对。”
后来他睡着了,我一边看文件的同时,一边帮他顶着输液袋,快完了就按铃叫护士,他的针都拔掉了,他还没醒过来。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的时间了,想把他叫起来一起去吃饭。
“阿锐?老虞?”我叫了好几声,他都不带理我一下的。
我收拾好电脑穿好鞋子,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赶忙冲到床,“阿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