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风说,如果允许的话,他希望宝藏永远不要被人找到。
夏星子终于能理解慕容风,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宝藏永远不要被人找到。才仅仅是知道了有关宝藏的一点线索,就有太多人为此送命了。
马车在颠簸,夏星子在颠簸里浑浑噩噩。
思绪无法用言语形容,粗犷而忧伤。这条路好像漫长得好像没有尽头,夏星子从日出坐到日落,又从月夜到黎明。有人送饭来了,夏星子也不伸手去接,发展到后来,还专门有人拿勺子一勺一勺喂她,她便一口一口吞下。
江南地,海北天,这些都将远去,迎接她的将是那茫茫荒原,曾经飞过羽箭,燃过狼烟。那未知的大漠有说不清的危险在等着她,可她却逃不掉。
轩王为了得到天下拼命想拿到宝藏,他把关于宝藏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夏星子身上,久而久之,连夏星子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从一开始就参与到其中,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关于宝藏的所有事。
不知不觉,轩王带领的前去寻宝的队伍已经离洛国越来越远了,马车行经之处,道路两旁越来越荒凉。
马蹄飞溅,灼灼星月,鬃旗飞扬,猎猎长风。穿过一座又一座高山,淌过一条又一条江河,离终点越来越近。
“永安”仿佛在一片荒凉中拔地而起,藏青色的酒旗斜矗,迎风飘扬。“永安”是一家客舍,方圆几十里仅此一家,虽然地势偏僻,但不能否认它有存在的必要。平日客舍里冷冷清清,一月里偶有商贩马队路过停留。然而从今年开始,就有好多人像是约好了一样,从这里路过的一个接一个。
最后一缕残阳褪去的时候,“永安”的老板娘花姑才从睡梦中醒来,她揉了揉被枕得发酸的胳膊,手指胡乱地拨动着面前的算盘。她喜欢听算珠发出“哗哗”的清脆声,就像手里数着银票的快感。
掌柜刘二早已关掉了大门,将一盘凉拌猪耳端上桌,就着热辣的烧刀子吃得油光满面。花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想她花姑,貌美如花,却嫁了个其貌不扬的窝囊丈夫,整日窝在这偏僻荒凉的地方,怎能不恼。不过另一方面,花姑也挺喜欢这里的,因为会有四面八方的人来,其中自然是不乏有魅力的男人很对她胃口。
花姑一手枕着头,唇边浮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她正回味着那些她见过的英雄似的男人。
正胡思乱想之际,店门“砰砰”地响起来,将花姑从美好的幻想中拉了出来。
刘二身子抖了一下,一筷猪耳没夹住掉在了桌上,刘二忙用手捏起放进口中。
“你聋了吗?没听有人敲门!”花姑气冲冲地朝刘二吼道,边说着边向门边走去。
谁知刘二居然伸手将她拦住,朝她使了个眼色。花姑正欲发火,刘二低声道:“会不会又是去西北的?”
拍门声又急促地响了起来。花姑来不及思考,将门栓一把抽开,“管他什么人,生意上门了还不做不成?”
随着门打开的那一刻,花姑“哇”一声,她看到了门外的一大群人和马,她兴奋地大叫:“当家的你快出来,好多人啊!咱们能赚到好多钱!”
刘二摔下筷子就往外冲,见到那么大的阵仗,着实吓了一跳,连连招呼:“快请!各位客官,快请进!”
轩王最先踏进去,道:“先把你们店里所有酒和菜全摆上来,再把所有房间腾出来,好好招呼那帮兄弟……”
“是是是,这位爷,您先坐着,我们这就去准备。”花姑笑得像朵花一样,替轩王倒上茶。她一看轩王的装扮,就知道他是个大富大贵的人,她可得好好巴结巴结。
然而花姑还没来得及施展她的媚姿,她却看到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那姑娘自然是夏星子,她愁眉苦脸的,看起来病殃殃的。
轩王自然是要招呼着夏星子的,于是在花姑眼里瞧来,就变成了夏星子和轩王有一腿。
花姑很有眼力劲,见没有自己的事了,便扭着腰肢闪到厨房里去帮刘二忙了。
“出门在外还把美娇娘带着,男人啊,真是会享受……”花姑嘀咕了一会儿,便开始指挥厨房里的人加快手头动作。
刘二将一个卤猪头放在砧板上,用刀切成薄薄的片状。
花姑拿着手帕给刘二擦汗,悄悄询问道:“当家的,你看外面那些人是什么来头,看他们派头大得很,难道也是要去西北的那批人?你说今年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人都往那儿赶。”
“不该咱管的就别过问,咱们只要能赚钱就够了,管他们去哪里……待会儿你去探探,我看那领头的来头可不小,咱们得好好敲他一笔……”刘二奸笑道,同时往嘴里塞了一片肉。
“那是……”花姑抖了抖手帕,“我先去瞧房间去了……”边说着一扭一扭地走出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