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端
温雪幻蕾2017-02-23 20:083,383

  沈雨秋愁眉苦脸地来找公孙明秀,讨她的示下。

  公孙明秀连日奔波,头痛宿疾发作,正想借中午的时候好好休息,可是听完沈雨秋的话,她一下子睡意全无。

  皇帝早上因武约生了一场大气,没过半日功夫又阴差阳错要找武约。她要是立即去禀报,那不是让皇帝打自己的脸吗?可是,迟迟不报也不是办法……她揉着太阴穴,问道:“陛下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沈雨秋摇头。

  公孙明秀忍不住抱怨:“你呀,说聪明是真聪明,就是一遇到棘手的事你就呆了!什么都不问清楚就来告诉我,让我想办法啊?”

  沈雨秋老老实实低下头:“小的怕万一嘴拙惹陛下不高兴……”

  公孙明秀头痛得“哎哟”叫了一声,没好气地一迭声问道:“你好歹也在这宫里也有十几年了吧?这点子事也难成这样?谁叫你问陛下了吗?”

  沈雨秋这才恍然大悟——她可以问皇帝身边的内侍啊。

  公孙明秀道:“你快去问了,然后找刘司宾商量一下。你们俩拿个主意,等黄昏的时候告诉我。”

  沈雨秋忙忙离开。

  她怕自己问不清楚,找了刘庄一起去请教皇帝身边的内侍。小宦官刚要一五一十跟他们说,这时,内侍副监丁全正好走过来,便问刘庄:“刘司宾,可是这小子惹了什么事?”

  刘庄暗地思忖,丁全因为上次侍夜的事跟武约有过节,要是让他听出什么,那对谁都不好。于是,她一笑说:“哪里,副监大人真会说笑。我和沈司籍过来,是来打听一下陛下心情如何,好预备夜里的酒宴。”

  丁全点头,对小宦官说:“陛下方才心情可好?”

  小宦官低头道:“依小的所见,陛下心情不错。”

  丁全扭头对刘庄说:“这样刘司宾就放心了吧?”

  刘庄不便再问下去,就准备跟沈雨秋一起离开。

  丁全突然所:“沈司籍来又是为什么?”

  沈雨秋不善与人多言,被他冷不防一问,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庄无奈,替她说:“尚仪局正在琢磨晚上给陛下和各位大人游玩的法子呢,所以就一起来了。”

  丁全若无其事地一笑:“老奴在陛下.身边日久,所以有句话想多余说给司宾和司籍大人听,不知两位可耐烦一听?”

  刘庄和沈雨秋忙说:“丁副监尽管说。”

  丁全说:“陛下在长安久住,不免觉得拘禁,来到这行宫自然是想稍稍轻松一些。所以,每次到行宫,陛下的性子也跟在长安宫里不一样。依老奴所见,咱们凡事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才能大家都平安……”

  刘庄听出他的意思,笑着说:“多谢副监提醒。也请您放心,后宫跟随陛下出宫,为的也是叫陛下顺心遂意,绝不会自设陷阱害人害己。”

  丁全被她说的笑起来,说:“刘司宾,你这张嘴啊……”

  几个人当下分别。刘庄领着沈雨秋匆匆赶回公孙明秀处,把刚才的事一一说了,然后说:“大人,这件事,依小的所见,不如就蒙混过去吧。”

  “蒙混过去?”公孙明秀思索着。

  “往年不是也有这样的事吗?陛下一时兴起说要找什么东西,或者要找什么人,咱们巴巴找来奉上,陛下自己却早已忘记自己提过这事……”刘庄说,“所以,这次也一样,陛下也许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沈司籍虽然答应下来了,但是不妨先拖延几日,若陛下忘了,那正好;若陛下再问,也可以先搪塞说近日忙碌,还没找到人……若陛下三问,那小的倒有个主意……”

  公孙明秀和沈雨秋一迭声催促:“你快说吧,没人跟你说参军戏呢!”

  刘庄沉吟了一下,凑到公孙明秀耳朵上小声说了几句话。

  公孙明秀听了,想了想,说:“若实在没办法,到时只好如此。不过,还是保佑陛下不要如此执着吧……”

  这时,又到了该去筹备晚宴的时辰了。三位片刻未休息的女官各饮了一杯浓茶,匆匆出得门去。

  整个下午,约儿还是无所事事。看着其他女官和宫人都匆匆忙忙,她感到失落。当日头偏西,晚风乍起,点将台前的空地上又聚满了人。下半程的比武会开始了。一时间那里鼓声震天,欢声雷动。

  约儿无限向往地看着那里。突然,她想,皇帝不让她,她就不能偷偷看吗?皇帝只是说不想看见她而已!那么,只要她藏好了,不被皇帝发现,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便回了住处,换下宫女的衣服,穿上自己入宫时带来的一套素色便服,随后偷偷来到比武场,混在围观的人群中。

  经过一个上午的竞武,数十位武士中只有武力最强的十人参加午后的比武。约儿踮着脚从人缝里看着候场的武士,他们中有五人是年轻的禁军,皇子之中只有李祐入选,另外几人是随行的武将,其中有东.突厥突利可汗的弟弟、中郎将阿史那结社率和同为东.突厥贵族出身的右卫大将军阿史那忠。

  不一时,皇帝和大臣们入座,比武场上顿时鼓声大作,两位武士上了场。众人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两位武士行礼后,便开始勇猛的对决。观战的人们则比他们更紧张,不时发出赞叹和惊呼之声。

  约儿素喜竞赛之事,这时已入无我之境,一双眼睛密切关切战局。

  两位武士皆勇猛过人,只打了两刻钟才分出胜负。两人退场,随即,又有两人上场。如此,至掌灯时分,五组武士交手完毕。最终,齐王李祐、折冲都尉孙武开、右骁卫骑曹参军事周道务、阿史那结社率、阿史那忠进入终场决赛。

  这时,比武场周围已经燃起无数火把和篝火,气氛更加热烈。

  武士们下场休息了两刻钟,等再次上场时,只见五位武士都穿上了一样的衣服,且以面具遮面。

  原来,是皇帝刚刚下令,令他们隐藏身份,以保证竞武结果公正。

  约儿暗暗叫好——刚才,她看出有武艺高超的禁卫因顾忌对手身份而故意输掉比武。皇帝一定也看出来了。

  这一轮的赛制比照“百保鲜卑”的做法,先抽签决定上场次序,然后每一个上场的武士要与其他四人一一对战,每胜一人,积一分;若败于其中一位,则这一位随即成为擂主,赢得积分,再挑战其余三人。

  高手过招,自然更为激烈。经过一番苦战,第一位武士勇猛异常,顺利挑战四人,成为完胜擂主。

  皇帝李世民在高台上观战,见此激动地站起身,为之喝彩。那位武士遥遥行礼,随后退场。

  剩余的四人展开对决。经过激烈的车轮战,终于又有一位武士完胜。战败的三位武士离场。这时,皇帝下令休息两刻钟。武士们和皇帝等人都离场了。观战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猜测谁是最终的胜出者,猜测胜出的和落败的武士都是谁。

  约儿仔细回忆之前的比武,也在暗暗猜测,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轻轻叫了一声:“武宫人,你怎么在这儿?”

  约儿一听,吓了一跳。唉,看来自己又要挨训了。她苦着脸转过身,小心地低着头。

  只听“扑哧”一声笑,那人又说:“你穿成这样还怪好看呢!”

  约儿抬头,只见李韶正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还好不是被上官发现了!约儿顿觉轻松,小心地回避着周围的目光,小声说:“你小声点儿。”说着,她便拉着李韶走到僻静的地方去。

  李韶见她行事诡秘,好奇地问:“到底怎么了?”

  约儿苦笑:“没事……”

  李韶笑着说:“我正要去找你当面致谢呢。你帮我抄写了碑帖,父皇看了十分开心,赐我表字‘孟姜’。”

  约儿一笑:“那还是你的字写得好……对了,陛下有没有发现有人代笔?”

  李韶轻轻点了头。

  约儿感到一丝惊慌。

  李韶忙说:“你放心,父皇没有发怒,他喜爱书艺,看到字写得好,他也不忍责备。”

  约儿勉强一笑,心想,陛下恼我可不是因为字这么简单。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之声。周围的人们循声望去,只听武士们休息的营帐里有激烈的吵闹之声,不一会儿,只见几个拖下面具的武士走了出来,气呼呼地走了。约儿和李韶看去,见是李祐和周道务。而营帐之内,吵闹之声更加激烈,仔细听来,用的竟是突厥语。

  这时,只见贺逻鹘和晋王李治匆匆走了过去。

  李韶见周道务经过,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周道务无奈叹息,说:“真是不可理喻,尽管说是比武,大家都有进取之心,可是,说到底不过是玩乐而已,怎么竟有人如此当真呢?”

  李韶听得糊涂,李祐阴沉着脸说:“可见他从未真心归服,包藏祸心已久!”

  李韶和约儿都一脸茫然。周道务说:“结社率怪阿史那忠比武不尽力呢,一会儿看吧,他是打算决一死战……”

  这时,营帐门帘掀了起来,李治拉着阿史那忠走了出来,结社率不甘心地追了出来,但是被贺逻鹘拦住了。

  李治用突厥语跟阿史那忠说着什么,从李韶和约儿等人面前走过。另一边,贺逻鹘和结社率也热烈地争论着什么。

  周道务远远听着,皱起眉头——他学过突厥话,虽然不太会说,却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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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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