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的动作非常的轻柔,她含泪看着南冷轩还在渗血的后背,南冷轩根本就没怎么处理。
薛安起身出门,一会端进来一盆温水,轻轻的替南冷轩擦拭伤口。
伤口清理完毕,薛安又仔细的帮他上药包扎,动作轻柔恐怕弄疼了南冷轩。
南冷轩内心感动不已:“薛安,谢谢你,只是你对我这么好,我会舍不得放手的。”
南冷轩看着薛安泛红的眼眶,故意笑着打趣。
说是打趣,但南冷轩说的,却是心里的话。
只不过,用那个不羁的微笑,伪装的太好。
薛安不理会南冷轩,继续一层层的帮他包扎着:“庆王殿下,这去南坞城的路途遥远,路上您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皇兄不是给本王安排护送的人马了吗?”
“可奴才还是放心不下!”
南冷轩现在有伤在身,还不知道段鸿毅下一步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到路途遥遥,前路未知,薛安的心里便是难以言喻的担忧和心痛。
薛安替南冷轩包扎完毕,轻轻的帮他穿好衣裳,她静静的坐在一旁,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南冷轩摇头轻笑:“你到底还有什么事,一起说了吧?”
薛安今日在朝堂之上,听到段鸿毅说着皇位本就是南冷轩的。
南宫辰竟然没有反驳?
这说明,段鸿毅说的是真的。
她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却开始隐隐担忧。
仿佛有一种兄弟反目的感觉,自此一直围绕在她的心间。
薛安安静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小声道:“庆王殿下,您生皇上的气吗?”
南冷轩好奇的看着薛安:“当然不会,换做别人,家里搜出龙袍,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我感谢皇兄还来不及呢?”
“那除了龙袍的事呢?”
“除了龙袍?”南冷轩看似用心的思考着:“你说解散家丁的事?这更怪不得皇兄了,是我自己解散的,人多眼杂,这样方便我偷偷离开不是?”
“庆王会跟皇上,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吗?”
南冷轩越发看不懂薛安了,他疑惑的摸了摸薛安的脑袋:“薛安,你没事吧?今日问的问题怎么没头没脑的?还是,你看我受伤吓傻了?”
说罢,南冷轩灿灿的笑着。
看着南冷轩纯真的笑容,想到他与南宫辰的互动,是那样的兄弟情深、亲密无间。
或许,真的是她想太多,杞人忧天了吧。
薛安撇嘴笑着:“是啊,庆王在奴才的心里,是巨人,是不会受伤的。可今日朝堂之上,仿佛一夕之间便可以要了您的性命,奴才担心的不得了。如今看着你的伤口,奴才又心疼的不得了。今日奴才的心在天上与地上之间悬着,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胡言乱语还不正常?”
听着薛安的话,南冷轩的心里,却像灌了蜜一般的甜。
如此担心他,记挂他,除了南宫辰,恐怕也只有薛安了。
虽然知道,薛安的心里,只有南宫辰一人。
但能够看都她,看到她的微笑,看到她为自己担心心痛,他仿佛觉得今生便再无遗憾了。
打闹过后,薛安认真的看着南冷轩,用难得严肃的语气道:“庆王殿下,皇上命您今夜连夜出发,护卫队会在后门悄悄的等着您。”
南冷轩也收起不羁的笑容:“明白,皇兄是担心段鸿毅会半路报复,替我多谢皇兄的心意。”
“庆王,段鸿毅心狠手辣,如今连挫锐气,恐要对你不利。路上,一定要小心谨慎。”
薛安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南冷轩长叹一声:“本王没想到,段鸿毅第一个对付的人是本王。皇兄为了本王的安全,将本王调回南坞,本王虽然安全了,但也无法帮助皇兄对付段鸿毅了。”
薛安甜甜一笑:“庆王不要担忧,不是还有奴才吗?”
“你?你不给皇兄添麻烦就好了!”
南冷轩打击薛安,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担忧。
“薛安,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段鸿毅和段叶瑾已经确定了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以后在宫中,你一定要时刻跟紧皇兄,千万不要独自见段叶瑾。”
南冷轩心里最担忧的,竟然不是南宫辰。
南宫辰至少还有大学士、提督、顺天府尹帮着,而薛安只有她自己。
唯一一个知道真相,可以帮助她的自己,却也有心无力。
薛安依旧甜甜的微笑,仿佛在排除南冷轩的顾虑。
“庆王殿下,您请放心。经过上次的事,皇上已经下令不准奴才进未央宫,也不许段叶瑾接近奴才了!更何况,如今皇上和段鸿毅的战争刚刚开始,他已经焦头烂额,顾不得其他了。”
南冷轩无奈叹气:“最好是这样吧!”
或许真如薛安所言,如今大战在即,段鸿毅恐真的没有力气再去寻找薛安的麻烦了吧。
夜半时分,待皇城陷入一片沉寂,众人都沉入梦乡的时候。
南冷轩忍着伤痛,黑衣在身,翻墙而出。
正如薛安所言,南宫辰派来接应他的人,已经恭候着了。
他们将南冷轩扶上马车,快马加鞭的离开皇城。
听着奔波的马蹄声,南冷轩掀起马车上的珠帘,打算最后看一眼皇城。
却发现他们行走的,竟然不是去往南坞城的路。
南冷轩心中疑惑,环顾一下正在奔波的黑衣人,他们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
南冷轩警惕道:“这好像不是通往南坞城的道路。”
车夫轻笑回道:“回庆王殿下,皇上担心太师在去往南坞城的路上设伏,所以命我等绕道而行。”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但他们不知道,如果是南宫辰的侍卫队,在此时此刻,怎么会称呼段鸿毅为太师?
他们皆会直呼其名,语气里没有一丝敬意,只有冷冷的仇恨。
而刚才那车夫,说起段鸿毅,除了尊称太师,语气里还充满了敬畏。
南冷轩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回马车内,手偷偷的丛靴子里,拿出一枚镶金的匕首。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匕首出鞘,一刀抹向那马夫的咽喉。
连呜咽都没来得及,便听到扑通一声,马夫的尸体倒在地上。
南冷轩拿起缰绳,快速的驾着马车往前冲去。
他想要出其不意甩掉那些跟随的侍卫,但马车的速度,又怎比得过毫无牵绊的战马。
不一会,南冷轩便被黑衣人包围起来。
南冷轩扔掉缰绳,飞身屹立马车之上,眼神环视四周,尽含杀气。
“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半夜离开的消息?”
领头的黑衣人长笑一声:“南冷轩,是谁通知你半夜离开?难道现在你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要杀你吗?”
南冷轩怒斥:“一派胡言!本王看,你们必是段鸿毅那老贼的人吧?”
“醒醒吧庆王,你以为我们皇上是真心待你好?他还不是怕你要回皇位而已。如今杀了你,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段鸿毅杀了你,而他还是那个仁慈、英明的皇上!”
“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本王岂会轻易上你们的当!”
“信不信由你,反正今晚,你的性命便到了尽头。我是怕你到了阴曹地府,却依旧浑然不知。”
黑衣人讥笑的说罢,一个动作,所有的黑衣人一拥而上。
看来今晚,他们势必要杀了南冷轩才肯罢休。
别说南冷轩有伤在身,就算他身体完好如初,也无法同时面对如此多训练有素的杀手。
南冷轩不能硬碰,只能到处躲避,争取时间逃离。
一旦用到内力,南冷轩的胸口忽然针扎似的疼,憋闷的好像要喘不过来气。
南冷轩已经痛到无法回击,只能依靠在一旁的大树边,大口喘着粗气。
黑衣人一个得意的微笑,锋利的宝剑毫不留情的刺向南冷轩。
千钧一发之际,犹如上次南宫辰遇险一般,密密麻麻的暗箭毫无预兆的射向黑衣人。
接着,一批身着百姓服装的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
一阵厮杀之后,黑衣人几乎全部被消灭,只有一两人趁乱而逃。
“正羽,你怎么来了?”
南冷轩捂着胸口,看着一旁带头的侍卫。
这个人他最熟悉不过了,这是他为南宫辰在军事基地训练的将军。
正羽抱手行礼:“下官救驾来迟,还望庆王恕罪。”
南冷轩轻轻摇手:“不必了,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正羽可是南宫辰手心里的宝贝,如今,南宫辰把正羽调出军事基地来保护自己,南冷轩内心一阵温暖和感激。
“皇上命令下官,务必保护好庆王殿下,安全护送您回南坞城。除了下官,还有一个人,一路照顾庆王殿下。”
正羽说着,从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她娇小的身影立刻映入南冷轩的眼帘。
此时的薛安,已经退去太监的服侍,取而代之的是民间小公子的模样。
薛安含笑靠近南冷轩,她一身淡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散发和一股清香淡雅的木香味。
相较于太监装的娇小可爱、鬼马精灵,这身男装更让她英气逼人、英姿飒爽、玉树临风。
连明知道她是女子的南冷轩,都忍不住赞叹她的英俊,甚至脑海里开始幻想,穿上女装的薛安,又该是什么样子。
“庆王殿下,您怎么样了?”
薛安着急的看着南冷轩,完全没注意他的含情脉脉的目光。
“谁让你来的?”
南冷轩回过神来轻声斥责着她,这前路凶险,她怎么可以跟随而来。
“我担心庆王殿下的伤,所以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薛安傻傻的笑着,真诚的大眼睛眨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