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段鸿毅明白,只有南冷轩,才能真正的让南宫辰着急。
亦或许,那件事情,早晚都会成为兄弟二人的导火线。
于是,毫无征兆的,总督大人常怀明带着近百位精兵强将包围了南冷轩在宫外的府邸。
然后,在南冷轩还没有搞清什么状况的时候,常怀明带人闯入府邸搜查。
说是,有人报案,南冷轩心怀不轨,企图谋反。
结果,真的在他的府邸翻出了一套崭新的龙袍和大量的黄金。
这可是谋逆,要杀头的大罪。
本想着,以南冷轩的性格,必定不会束手就擒,只要他一反抗,常怀明便以企图反抗逃跑为由,造成不小心杀死南冷轩的假象。
可谁知,南冷轩就那么温顺的等待着被他们带走。
他老实的像一个绵羊,就那么被常怀明带走了。
惹得常怀明诡计未能得逞,而愤恨不已。
金銮殿之上,常怀明将南冷轩求谋反的罪证龙袍和大量黄金,一同带上了大殿。
南宫辰知道段鸿毅会反击,但没想到他第一个目标竟然是南冷轩。
就如同他第一个目标是黄清一般,没有任何的准备。
“朕想,这其中必定有所误会!朕坚信,庆王是不会背叛朕的!”
南宫辰坚定的说着,眼神之中,寻求大学士的帮助。
段鸿毅上前一步冷声道:“皇上,不要忘记,您的皇位原本便应是庆王的,您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亦都应该是庆王的!他之所以如此亲近与你无非是取得您的信任,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旧事重提,南宫辰的内心忽然揪了一下。
段鸿毅说的没错,他的皇位的确是南冷轩让的。
想当年他们兄弟二人年纪尚幼,先皇病重把太子之位传给了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南冷轩。
太子刚立没多久,先皇便病逝了,太子南冷轩登基。
按照西夏的国法,太子登基,其他皇子便要协母去自己的封地。
南宫辰清楚的记得,那年刚好他生了重病,母后日夜照料亦精神不济而倒下。
南冷轩本要南宫辰在宫中修养,待病好了再离开。
但段鸿毅仗着大权在握,强行要逼迫重病在身的南宫辰离开。
南冷轩虽然年幼,但也知道,皇兄如此虚弱危急的情况之下离开皇宫,前往鸟不生烟的南坞,必定是病死途中。
为了皇兄的性命,南冷轩做出了一个让当时的西夏颇为震撼的事情。
他将自己的皇位,让给了南宫辰,而自己顶着庆王的头衔,带着母妃去了南坞城。
后来,南宫辰在宫中得到了最好的照顾,身体一天天的康复,母亲也被奉为太后颐养天年。
这或许就是,太后为何如此宠爱南冷轩的原因的。
她们母子二人的性命,都是南冷轩赐予的。
南宫辰曾经要把皇位还给南冷轩,但是南冷轩称已经过惯了自由的日子,不愿整日待在宫中。
于是,这天下,便彻底成了南宫辰的天下。
南冷轩不仅给了南宫辰第二次生命,还给了他无上的权利,和秀丽的天下。
想到这些,南宫辰对南冷轩的亏欠越重,看段鸿毅的眼神,愈发的犀利逼人。
“太师,这天下本就是庆王的没错!他若想要,朕随时都可以给他!所以,庆王根本就不需要谋逆造反!”
“皇上,天下大事岂非儿戏,怎么说让就让,说给就给?”
段鸿毅不依不饶,他损兵折将这么多,此番势必要把庆王拉下马才行。
南宫辰强忍怒气,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不让段鸿毅抓到自己一点不理智的把柄。
“太师,朕传位给谁,朕说了算,还轮不到太师指指点点!再说,你们说庆王谋逆,你证据呢?”
段鸿毅指着龙袍和黄金冷声道:“皇上,这龙袍和黄金难道还构不成证据吗?百姓穿金色衣服,那是要被砍头的。即便是庆王,也没有资格穿黄色的衣物。更何况,这件不是普通的衣衫,而是龙袍!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皇上断不能因为兄弟的情分,而让如此大逆不道之人留与身边。”
“即便这些从庆王府邸搜出来,也并不一定就是庆王的东西,也免不了有人伺机想要诬陷庆王。朕,要见庆王,听他亲口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辰冷声拍着桌子,愤怒的眼神,让人惶恐。
太师一个眼色,总督常怀明便令人将庆王带了上来。
刚刚薛安听到南宫辰和段鸿毅火药味十足的对话,早就为南冷轩担心的不得了。
她偷偷抬头,看到南冷轩的目光,还是如此有神充满了力量。
薛安这才稍稍放心,但随即又开始为南宫辰担心。
他心里一定很着急,迫切的想办法救南冷轩。
南宫辰看着南冷轩冷静开口道:“庆王,总督和太师说你谋逆,你可认罪?”
南冷轩冷哼一下,尽是满满的嘲讽和不屑:“荒谬至极。”
“那这龙袍和黄金是怎么回事?”
“不是臣弟的东西,臣弟又如何知道是怎么回事?”
段鸿毅回之讽刺的微笑:“庆王,若是微臣,也定当不会承认这些东西是自己的!”
“本王都不知道的东西,太师是怎么确定那便是本王的?难不成所有从太师寝室出来的女人,都是太师的夫人不成?”
南冷轩一句话,惹得段鸿毅脸红脖子粗。
他好色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妓女、歌女、戏子,他睡过的女人恐数不胜数了吧。
南宫辰嘴角微笑不语,心里暗自替南冷轩鼓掌。
段鸿毅恼羞成怒道:“庆王,那即便不是你的东西,私藏龙袍也是要杀头的!如今龙袍和黄金都出自你的府邸,你该逃脱不了干系吧?”
南冷轩听罢,扑通跪在地上底气十足道:“回皇上,太师说的极是。虽然那龙袍不是臣弟的,但因为臣弟的疏忽而让龙袍被人藏于臣弟的府内,臣弟实在难辞其咎,还请皇上责罚。”
南宫辰不等段鸿毅反应过来,立即应道:“如此粗心大意,的确该罚!来人啊,将庆王拖出金銮殿杖责五十,明日遣返回南坞城。”
“谢皇上隆恩。”
待南冷轩谢恩,段鸿毅才明白过来,自己竟然不小心上了套。
刚刚明明只是他的一个比方,竟然让南冷轩和南宫辰占了便宜。
“皇上,此案还未查明,如此定夺是否太过草率?”
段鸿毅满腔怒火却又无处发泄,只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
“太师都说了,庆王的确是涉嫌私藏龙袍。朕也教训过了,明日遣返他回南坞。这惩罚,也不小了,朕金口御言,岂可说改就改?好了,朕有些乏累,退朝。”
南宫辰说罢,大学士立刻带头应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万岁!”
走出金銮殿,南宫辰的双腿忽然有些酸软,差点跌坐下去。
幸好,薛安及时扶住南宫辰,才没有让他在众太监宫女面前出丑。
薛安明白,刚刚如果不是南冷轩机智,一句话让段鸿毅怒火中烧而失去理智。
如果不是兄弟二人配合默契,今日南冷轩真的恐怕凶多吉少。
回到乾坤殿,关上房门,屋内只剩下薛安和南宫辰。
南宫辰的手冰冷,如同第一次上朝除掉黄清一样。
上次是因为紧张,而这次是恐惧。
南宫辰安静的坐在龙椅之上,薛安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总算保住庆王殿下了。”
“小薛子,刚刚朕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保护不了庆王,害怕庆王会因为朕而受到伤害!”
南宫辰双手紧抱着薛安的腰肢,她的怀抱总是那么温暖,给他安慰和力量。
“奴才知道,奴才明白的。”
“小薛子,一会你去看看庆王,带上些上好的膏药。还有,务必让他今夜连夜启程。”
“皇上是担心段鸿毅会暗中毒害庆王殿下?”
“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我们处处压制段鸿毅,今日朝堂之上又联手戏耍了他,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
薛安细想也是,段鸿毅如此狠毒的人,又怎么会容忍南冷轩如此羞辱自己还全身而退呢。
想到庆王所面临的危险,薛安内心不免有提心吊胆起来。
薛安故意拿着大量的膏药和药材,无比招摇的去往南冷轩的府邸。
她就是要告诉别人,庆王殿下伤的非常厉害,明日启程都有些困难。
来到南冷轩的府邸,经此一事,府邸里已经没有了下人。
偌大的庆王府,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薛安独自一人寻找着南冷轩的身影。
在一间别致清雅的寝室内,薛安看到了受了伤趴在床上的南冷轩。
她担心的快步走过去,心疼的看着他:“庆王殿下,您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南冷轩第一次让人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眼神里有些局促和不安。
“没事,一点小伤。”
他轻笑着起身坐起,安慰薛安。
薛安细细看着他,他的军棍打在后背之上,所以刚才进来之前,他一直是趴着的。
看着后背隐隐约约的血渍,恐怕现在庆王连药都没怎么上。
想到庆王现在的处境,薛安竟然鼻头一酸热泪盈眶。
她忽然发现,庆王在她心里,已经是自己的亲人了。
看到他受伤,薛安的心里是这么的疼。
薛安坐在南冷轩身旁,轻轻的身手去解南冷轩的衣裳。
南冷轩身体一紧,往后靠了靠:“没事的,我已经上过药了。”
“医者不能自医,你的伤在后背,如何上药?”
薛安继续去解南冷轩的衣裳,南冷轩亦继续推辞。
忽然,薛安连哭带吼道:“我让你别动!”
薛安的样子,果然吓住了南冷轩,他呆呆的坐在那里,任凭薛安除去自己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