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人进入皇宫,怎能不惹人注意呢?
南宫辰长叹一声,语气里皆是无奈和辛酸。
“说到这里,朕便觉得对不起里面的这些将士。他们都是庆王在宫外选好,分批进入皇宫的。或许二三个,或许三四个,以侍卫和太监的身份进来,不久便因各种原因‘死去’。”
薛安敬佩的点头,所以,这么多人,那要多久才能凑齐。
也就是说,他们有的人在里面,已经呆了好几年。
每日看不到太阳,感受不到新鲜的空气,除了训练便是训练。
薛安忽然明白南宫辰为何长叹,这叹息里充满了太多的心疼和辛酸。
回到乾坤殿,大学士柳承泽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看到南宫辰进殿,柳承泽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南宫辰笑道:“大学士免礼。”
南宫辰没有去龙案,而是直接进了偏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柳承泽紧随其后,南宫辰示意让他坐下。
薛安明白此刻柳承泽前来,必定是要商议如何与段鸿毅作对一事,于是便提前追备好了一壶上好的龙井送了进来。
“皇上,这是明日微臣要上奏的折子,还请皇上过目。”
柳承泽从怀里拿出折子,薛安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杯,接过折子递给南宫辰。
南宫辰温柔与的看了一眼薛安,接过折子细细的看着。
不一会,南宫辰的眉梢眼角尽是赞赏的微笑。
“大学士,是要拿盐运使开刀。”
“回皇上,微臣暗地命顺天府尹姚洋调查盐运使黄清已久,手里有不少他贪赃枉法的铁证!”
柳承泽可谓是未雨绸缪,早就替南宫辰除掉段鸿毅布下了一个个连环计。
南宫辰满心感激,庆幸自己能够拥有大学士这样衷心护主,又满腹智慧的大臣。
“盐运使若除了事,那太保岂不自顾不暇?”
太保张奎是盐运使黄清的直属上级,而黄清又是他的心腹。
黄清出了事,张奎必定害怕会牵扯出自己的恶行而惶恐难安。
“自顾不暇可还不够,微臣要的是黄清开口咬出贪赃枉法幕后的主使。”
两人会心一笑,仿佛胜券在握。
如果说太保张奎是段鸿毅的躯干,那么盐运使黄清,便是张奎的枝叶。
先折其枝,再砍其躯干,最后连根拔起。
南宫辰内心激动不已,因为他与段鸿毅的战争,明日便要正式开始了。
为了明日的恶仗,南宫辰早早的便洗漱睡下。
薛安明白南宫辰内心一定很紧张,所以才要养精蓄锐。
她记得听南宫辰和南冷轩曾经说过,这朝堂之上的势力,如今是伯仲之间旗鼓相当。
为了怕南宫辰继续扩张势力,造成他无法压制的局面,所以段鸿毅才想要暗杀南宫辰。
薛安内心比南宫辰还要紧张,她虽然知道大学士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但朝堂之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料。
若万一南宫辰此番挫败,那对他是何等大的打击。
几乎是一夜未眠,薛安一早收拾完毕,边去侍奉南宫辰。
看的出来,南宫辰也未曾休息好,等她到的时候,他已经孤身立于窗前了。
“皇上,您很紧张吗?”
薛安轻轻的靠近南宫辰牵起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冰冷入骨。
他一定很紧张!
被段鸿毅压迫十几年,如今第一次反击,事情成功与否直接决定他今后的命运。
南宫辰忽然紧紧的拥抱薛安,仿佛在寻找一丝的温暖,来缓解他内心的紧张。
“小薛子,这一天终于来了!”
薛安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温柔的安慰:“皇上,您准备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所以此番利刃出鞘,必定所向无敌!奴才相信皇上,一定可以赢得漂漂亮亮!”
怀里抱着薛安,听着她的温柔细语,南宫辰的心好像放松很多。
“皇上,您的身体好冷。”
薛安摸着南宫辰的手心疼的说着。
“没事,朕的心是火热的。”
南宫辰轻笑着,极度的紧张之下,身体哪里还有温度。
薛安忽然轻笑着,她想给予南宫辰最大的鼓舞,减轻他的紧张。
只见,她轻轻踮起脚尖,温柔的吻上南宫辰冰冷的唇。
这是薛安第一次如此主动的吻他,南宫辰有些诧异,随即幸福的回应着。
这一吻,好像真的驱散了南宫辰的紧张,手心终于有了温度。
一个炙热的,深情的,缠绵的吻之后,薛安晶莹的大眼睛,充满信任的望着他。
“皇上,奴才会站在您身后,为您加油!”
南宫辰感动的再一次将薛安拥入怀抱,为了这份幸福的感觉可以长久,他也必须打赢这场仗。
南宫辰穿戴整齐威严霸气的坐在金銮殿之上,百官行礼之后站与金銮殿的下方。
一切看似平常无异,却不知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顺天府尹姚洋上前一步,声音洪亮、铿锵有力道:“启禀皇上,微臣有事上奏!”
“准奏!”
南宫辰冷静的说着,威严的环视四方。
“谢皇上!微臣今日要上奏的,是盐运使黄清贪污受贿、贪赃枉法、无视百姓、草菅人命之罪!”
姚洋说罢,朝堂之内立即一片喧杂之声。
段鸿毅没有想到南宫辰会如此之快便与自己宣战,而黄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是第一个被牺牲的人。
他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皇上明察,顺天府伊一派胡言,微臣冤枉!”
段鸿毅不慌不忙的站了出来,脸色铁青的看这姚洋:“姚洋,你虽是正三品的顺天府伊,可那盐运使也是从三品,你们的官职只不过差了半品而已!按照国法,你没有资格私自调查、上奏盐运使的事!”
段鸿毅说的倒是没错,按照西夏国法,正三品与从三品虽然官职有高有低,但同样归属于三品。
同等官职之间,是没有权利相互调查和压制的。
大学士闻言,不慌不忙的站了出来:“调查盐运使一事,是本官命令顺天府尹做的。”
“大学士?你的职责是辅助皇上,帮助皇上增加阅历和知识。没事修修史书、起草告示。这贪污受贿的案件,恐怕不是您的职责范围吧!”
段鸿毅冷声说罢,凌厉的眼神望向南宫辰:“皇上,盐运使一事,不符合规章程序,臣请命重新审理。”
南宫辰岂会不知,段鸿毅是想争取时间,然后消灭罪证。
南宫辰微微一笑:“只怕,要让太师失望了!因为调查盐运使黄清,是朕亲自下的命令!大学士,还请跟太师讲明,以免让太师误会。”
大学士低首道:“是,皇上。”
随即,他面向段鸿毅冷声道:“几月前,有不少商贩和百姓到本官的府邸请命,说盐运使黄清贪污受贿,将全部的食盐都高价卖给了黑心的商人。让天下的百姓吃不上食盐,或者以天价购买食盐。”
“笑话,即便有百姓请命,那也因该是到太保或老夫的府上,为何到你大学士那里!”
“本官也正想问太师呢?为何百姓和商人都不肯到太保或太师府上请命?太师知道那些人怎么说吗?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官相护。”
段鸿毅有点怒火中烧:“荒唐,难道大学士就是皇上的臣子了吗?”
“本官当然是皇上的臣子,但本官亦是皇上的老师。他们相信老夫定会将他们的难处告诉皇上,本官自然不能负了百姓的心意。太师,事已明了,调查盐运使是皇上亲自下的令,顺天府尹按规矩查的案!太师还有何疑问?”
柳承泽说和,脸上的温和之气尽收,取而代之的是严厉不容挑衅的威严。
“你……”
段鸿毅气的浑身发抖,那柳承泽一切准备的天衣无缝,他又不能在朝堂之下,公然枉法。
柳承泽继续攻击段鸿毅,语气凌厉至极:“怎么,难道太师觉得,此事除了太师,连皇上都不能过问了吗?”
段鸿毅看着趾高气扬的柳承泽,转眸,便是南宫辰在龙椅之上饶有兴致的凝视。
“臣自然不敢!既然是皇上首肯,老臣无话可说。”
段鸿毅知道,柳承泽既然把这件事情搞得这么大,自然是有了铁证。
他此刻也是能丢车保帅,忍痛牺牲黄清。
姚洋将黄清枉法的证据公之于众,南宫辰当堂下令,将黄清交给顺天府,好好调查。
虽然说这一仗打赢了,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接下来,战争才真正开始。
段鸿毅既然知道南宫辰已经开始动手,那么必然也不会任人宰割。
接下来的几天里,南宫辰和南冷轩以及大学士三人整日在乾坤殿商讨下一步的对策。
现在首要的任务,便是盐运使的空缺,到底应该由谁来顶替。
两方都选好了顶替的人选,但彼此谁也不认可谁。
此事在朝堂之上,一吵便是半月之余。
最后,还是大学士想出妙招,让提督金志成推荐了一人,这样一来段鸿毅以为是自己的人,才顺水推舟应了。
而其实,段鸿毅不知金志成已经归顺南宫辰。
黄清在顺天府里,经不过酷刑的折磨,将太保张奎参与贪赃的事情吐了出来,还有一些见不得天日的勾当,一并说了出来。
南宫辰名正言顺的关押了张奎,命顺天府调查取证。
紧接着,八省巡抚亦因贪赃受贿、私吞田地、强抢民女而落入顺天府手中,一系列的打击,不得不让段鸿毅快速发起反击。
而这第一个被攻击的对象,不是大学士,不是顺天府尹!
而是,南冷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