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朝添骄那盘蛟方印并非是真正的上品盘龙印,可据他所知,亦是耗费不少珍惜罕见的材料炼制而成,虽然攻势仅仅有着下品灵器的层次,但那施展囚笼的强度却是堪比中品灵器的巅峰,如今那小子竟然是能用一己之身借着紫雷之威生生将其彻底击碎,如此行径当真是到了癫狂的地步。
“呆子师弟?”
被困鼎中的元晚晚,意识混沌之时,只得听到一声惊天巨响,紧接着四周便又恢复了光明,困住自己的盘蛟方印竟是化为粉尘消弭在天地间,一切尘埃落定,她睁开双眸,便是见得一个熟悉的青年身影,半屈着腰身,衣衫褴褛,发丝飘散,衣襟,嘴角,处处都是殷红的血迹,紫色的惊雷道道降下,大地焦灼,烟尘漫天,地火崩塌,元晚晚见状亦是瞬间明悟,立马便是含泪哽咽,她发现这个被自己叫了这麽些时日依旧是笑意盈盈的师弟,那双眸之中早已是没有了丝毫的神采,出身道林宗的元晚晚见到此幕自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为何如此呢!?”
邓世业神色间惊愕之余,眼见元晚晚未有性命之忧,脸上亦是徒然浮现出了一丝苦笑和欣喜,顿时逼线传音道,“晚晚师妹,你快带着这小兄弟速速离去,四海凌云之阵法已经运转,万非我们所能够抵抗的。”
已然深受重伤的元晚晚闻言挣扎着起身,三尺红豆立于身前,随即芊芊玉手撩拨着地面,匍匐着移动到了李或身旁,好似未曾听见邓世业的言语一般,全然不顾四周愈加凶险的紫雷之力。
元晚晚艰难的将仅有一息尚存的李或紧紧搂在怀中,秀雅的脸庞浮出一抹绯红,“你真是呆子啊,你如此做让晚晚何以为报?只能是和你一起共赴黄泉九幽,待等来世了!”
说着,元晚晚神色悲伤的轻扬起头,顿时缓缓闭眼,青丝缭乱任由风扬。
邓世业见此间情形,顿感不妙,随之心中大急,四海凌云之阵的威势越来越强大,场中形势也是愈演愈烈,随时都可能要爆发,届时任谁也都是无力回天,随即紧握双全,一紧手中古钟,正欲施法。
陡然,一股极为强悍的气息充斥整个天地,潮南海门下尽皆心中一颤,未及离去得谢元生察觉变数亦是瞬间眉目一拧,“他来了!”
“九天回升,覆天填海,潮南海大劫一止,四海凌空收!”
虚空中蓦然一声大喝,字句抑扬顿挫,竟是在瞬间化为实体,作了一串晦涩的符隶秘文缭绕与大阵值上方,随即自虚空中踏着了一道虚影,袖袍轻挥,辗转而至。
顿时那威势滔天的大阵霎时被那金色的符隶秘文所遮盖,周遭顿时光芒大作,随之一阵震颤,接而竟是缓缓停歇下来,片刻间大阵归于平静消失不见,潮南海周遭转瞬之间便是归于了平静。
“参见,明镜尊者!”
潮南海弟子,包括修为已经是达到了扶摇境巅峰之境的谢元生都皆是半跪下地,朝着金光朦胧处齐声敬道。
放眼整个潮南海中,能得尊者之称呼的唯有一人,那便是潮南海的骄傲,也是整个门中的荣耀,潮南海曾今的亲传弟子第一人,如今的明镜尊者。
以小乘境初登的层次修为便能够无视两阶修为的差异,力撼小乘境巅峰的绝代强者,那等风姿,让人敬仰也是未知称叹!
周遭惊雷平息,四海凌空大阵陡然转瞬消散,元晚晚神色攒动,忽然大惊失色惊,紧抱着性命岌岌可危的呆子师弟,怅然望向不知何处突然闪现的青年,一袭白衣不染芊尘,凌空而立,眼眉遥遥望向自己的方向,也是瞧不出过多的感情变化。
谢元生主动上前,这明镜尊者,乃是潮南海的第一高手,修为高绝远超门中长老更是超过了门主,资质可谓是凤毛麟角中的凤毛麟角,他向来不问世事,今日怎的忽然降临与此?莫不是四海凌云之阵的威势惊扰了他?”随即谢元生神色辗转随即思忖一番,缓缓抬头,一拱手,恭敬的说道:“潮南海六代亲传弟子,谢元生参见明镜尊者,我等正在此地缉拿擅闯我潮南海的奸佞之人,无意间开启守山大阵,还望尊者恕罪。”
其余众人皆是低头默默,平日里他们方还可以高傲写,不可一世一些,但进入在眼前这白衣男子的面前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如今身前之人,诸多弟子也仅是听闻,未曾谋面,却也没有谁胆敢有所轻待。
明镜缓缓收回目光,一扫众人,轻声道:“谢元生?本尊听闻过你,不及三年便以修行到了扶摇境半步圆满的地步,也是天资非凡难能可贵了。”
谢元生听闻以明镜之尊位,竟然是会识得自己这般一个门中亲传弟子,当下亦是面色一喜,正欲出言,明镜则是缓缓一踱步子,转身来到邓世业面前,一瞥邓世业身前悬浮的古钟随即轻笑道:“大智古钟,想必你就是邓世业罢,你且与本尊说说,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让我潮南海数十名亲传弟子都是束手无策,最后还不得不激起四海凌云之阵,闹出此般声势浩大的动静?”
“哼,无耻小人,不但群起而围,对付我等区区二人,竟使出四海凌云之阵这般手段,若我元晚晚侥幸活过今日,来日必叫你潮南海血债血偿,以慰我李或师弟。”
元晚晚望着李或模样,双眸闪过一丝凌厉之色,随即心中一阵酸楚,紧咬双唇,丝丝血迹自其嘴角溢出。
“血债血偿?”
明镜神色淡漠的再次将目光扫去,邓世业一见元晚晚言语不敬,顿时心中大急,忙说道:“尊者,晚晚师妹对我潮南海并非是有恶意,实乃此事误会颇多,才误出此言,还望尊者恕罪。”
元晚晚当着众多潮南海亲传弟子面前,出此等狂言,本该是不可饶恕的大罪,邓世业亦不知晓今日为何会对她这般在乎,明镜尊者之威他曾今可是有幸亲眼见过的,若要将她击杀,不过翻手之间而已。
“世业师弟,你可认识此女子?”
明镜虽贵为尊者,却不过拜入山门的时日亦比邓世业早一些时日而已,口称一声师弟倒也说得过去,奈何修为着实高绝,邓世业亦未料想这号称尊者之人竟会对自己如此称呼,也是徒然的不由一怔,接着便是望了一眼满脸悲戚的元晚晚,缓声道,“虽是未曾往来,可晚晚师妹却是道林宗弟子,而这道林宗与我门只有一山之隔,两门之间从前也是交好。”
“道林宗弟子?”
明镜闻言洒然一笑,接着道,“既是从前交好,那眼前的此景又作何解呢?你且与我细细说来。”
邓世业神色冷静的瞥了眼神色略微不安的谢元生众人,这才将前因后果一一道出,明镜细细听着,仅是在听闻那蕴含肃杀之气的诡异图腾时,略微凝眉,稍纵即逝,波澜不惊。
“如此说来,倒是我潮南海弟子,不分是非,妄自动手了!?”
明镜微微颔首,轻轻言道。
邓世业闻言亦是不好过多言语,随即只是低头沉吟,一阵沉默。
“尊者,我等并非仗势欺人,只是我来到之时便是见那小子满含嗜血之气,并且还掐住了朝添骄师弟的咽喉,再者,加之此二人偷采我门仙草灵药,我等这才予以惩戒,这众位师弟可都是亲眼所见啊,这四海凌云之阵虽是被朝添骄师弟引出阵影,却也万万非是我等修为所能运转的啊,皆是因感受到滔天的煞气,方才自行运转起来,我等也是始料未及。”
谢元生闻言,似乎自己有些脱不了干系,随即双眸之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之色,顿时心思急转,慌忙道。
“这明镜尊者脾性如何,谁也不曾晓得,若是再不撇清干系,若是个极重规矩之人,今日自己等人这番作为,无论好坏,怕是都有大麻烦了。”
邓世业见谢元生如此言语,不由的心底嘲讽一声,“不知晓?自己方才已经是与你说过?如今却来这般虚伪言辞。遇到阵道大势更是不顾朝添骄的死活,各自逃命!”
“还我李或师弟来!”
正当时,一道红芒掠过,剑光忽现,竟是强忍疼痛的元晚晚,手持三尺红豆,痴狂了一般全力燃烧着体力残存的元罡之气而为,周身羸弱不堪。
“晚晚师妹,不要!”
邓世业见状顿感不妙,随即抬眉一喝,不过却是已经为时已晚,白衣明镜微微一叹,亦不瞧奔袭而来的一抹红芒,袖袍轻扬,元晚晚整个人便是顷刻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自那口中更是一团血雾喷溅而出。
“何苦呢?!”
尊者之名岂是胡口而言,顷刻间便将元晚晚的拼命一击彻底瓦解,余力不消元晚晚再次重伤倒地。
虽得知是道林宗地址,可明镜却也是有着太多战斗本能,发现有袭击便是立马出手,亦是也顾不了是谁和是否怜香惜玉,。
见邓世业那一脸焦急的神色,明镜随即冷眉一瞥“得遇大智古钟此等珍宝,竟是这般被儿女情长所羁绊,你如此,如何才能修得大道?”
邓世业闻言被挑破,瞬间脸色浮红,正欲出言辩解,明镜环顾四处,一眼扫过拘谨不安的潮南海众人,轻声道道:“此事就此揭过,差人知会那道林宗中人前来。切记不可跋扈嚣张,此时双方皆有错,更是他们有错在先,我们如此也算是说得过去了。你们最好都是收敛一些,道林宗虽然沉寂多年,但在一切未到定数之时,勿要给门中招惹祸端”
言罢,随即顿了顿,明镜双目一凝,望向再无一丝傲气的谢元生,“若要让我知晓,待会谁再生出事端,本尊定不饶他。”
谢元生感受到那一丝相自己袭来的威势,顿时猛的打了一个寒颤,随即李珂连连点头,“谨遵尊者之命。”
白衣明镜,来得快去得也快,风卷残云后,众人皆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