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低哑，却是在嘶吼，像一头恶狠狠的狮子。
明明只要我一用力，就能掐断她的脖子，桃夜却丝毫没有畏惧，反而轻笑一声：“你在心虚，因为我说对了？”
我突然感觉身体一瞬间被抽空了气力，松开手，整个人无力地滑落，坐在地上，沙哑着声音：“你说得对，我太坏了，坏到不配拥有现在的一切。对不起……桃夜……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人不该是我，而是顾渊。”桃夜突然说道。
我重重一震：“什……什么？！”
桃夜直直地看着我，最后说道：“顾渊爱的从来不是桃夜，祭姑娘，你从来没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你甚至没给任何人解释的机会。不是别人把你当做桃夜的替身，只是你自己不敢相信而已。”
说罢，就转身慢慢地走了。
这个举动无疑非常冷酷，尤其是对于此时的我来说，我半张着嘴巴愣愣地瘫坐在原地。
顾渊爱的，不是桃夜，而是我？
可是，我就是桃夜啊，我是皮影人，我是桃夜的皮影人啊……顾渊那样高贵的皮影师，怎么会爱上一个最卑贱，最自私，最邪恶的皮影人？甚至为了那个皮影人，差点儿，就死掉了……
我开始失声痛哭起来，尽管我知道现在哭一点用都没有，可我还是忍不住。
在我的哭声中，一个人影慢慢地向我走来。一开始我以为是桃夜去而复返，便抬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原来是顾渊。
在这一刻，我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个皮影人，忘记了自己曾经把顾渊害得多么惨，就那么蹲在地上，仰着头，用一种非常无助的目光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师兄……”
顾渊居高临下默默地与我对视了一会儿，苍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上前一步，脱下外袍，轻轻披在我的身上。
“我在。”
我眼底闪过一抹很复杂的情绪，那一瞬间，我继续忘记了落泪，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顾渊。
顾渊咧开嘴，笑得很阳光，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温柔地擦去我眼角的泪水：“哭得真丑。”
我睁大眼睛问他：“我丑，你会不会嫌弃我？”
顾渊轻轻把我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安慰道：“再丑也是我师妹啊，嫌弃惯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我破涕为笑：“那我也嫌弃你，说话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顾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幽深的眼眸里，始终带着一种琢磨不透的复杂。
等了许久，被顾渊抱在怀里，我心里也稍稍温暖了些，便想起来。顾渊却抱得我更紧了，耳边听他清晰地说道：“就算你嫌弃我，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离开你。”
我一呆，半晌，才哈哈笑道：“哈，那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顾渊打断道：“如果变成鬼还可以缠着你的话，阴魂不散也好。”
我彻彻底底地怔住了，说不出半个字来。
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去，所以在这一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是想让我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