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夙静静的收拾着东西,才将染血布帛堆在一起还未及收起来,房门便在此时突然间被敲响,接着吱嘎一声房门打开,有人走进屋子里。
她抬头看过去,那是个侍卫装扮的男人,面容极其陌生,满脸的络腮胡子目光炯炯有神,并不是先前跟在宗政明渊身边的明三与明七,想来这便是他身边的西晋皇家暗卫了。
“主子,属下打探时发现青木镇外多出很多官兵,三日前楚皇已下令西行所有城镇各通关要道全部封闭严查搜捕朝庭钦犯,主子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属下怕他们会很快搜过来,明六已将马车牵到客栈后门。”那侍卫进门看着醒来的安夙微微愣了下,拱手朝男人回禀。
“将这里清理干净。”
宗政明渊眉梢微动却只吐出五个字,说话间他已拂袖再次点了安夙的穴道而后拦腰径自将人抱了起来,明四顺手将桌上放置的那堆染血布帛统统销毁这才随在其后离开。
安夙被男人强行塞进了马车里,他自己也坐了进去,前边有马鞭扬起的声音随后马车一路疾弛出了小镇,就在那青布马车转岔道道离开小镇时,大批的官兵从官道涌进小镇之中。官兵手中都拿着通缉画像在各个酒楼客酬栈茶肆里打探搜捕,原本避静的小镇因此沸腾起来。
“来的倒是挺快,这么僻静的镇子也不放过搜查,看来他这是不将我们找出来誓不会罢休了,不过小东西你猜,他到底能不能抓到我们?还真是个很有趣的游戏你说是不是?”宗政明渊掀开车帘远远的看着身后的大批官兵入镇时造成的混乱,脸上挂着兴意的笑,然则话落却是半晌都未听到回音。
他放下车帘看向安夙,见女子看也未看自己:“你这小东西,怎的就因为朕刚刚抱了你,你这还真的和朕生起气来,都不愿搭理朕了?谁让你这小东西太过狡猾,轩辕无极和赫连煦都被你给耍得团团转,所以朕觉得还是小心为上,只有这样朕才能对你放心。”
他上次稍微不留神就被这小东西给点了穴,虽说她如今内力尽失且身上的武器都被他搜走,她刚醒来身子也很虚弱。
可以防万一还是有必要。
他得防着她耍其它的招儿,光看她一再试探他就知道,她绝不会那么心甘情愿的和他回西晋,真真是个蠢东西,这个时候和他回西晋有什么不好,莫不是真她还真打算回去楚都自投罗网?
“……”
安夙终于撩起眼皮轻眨,却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宗政明渊。她很怀疑这个男人若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年纪衰老记忆力开始退化,他点了她的哑穴还想她怎么回答他?
宗政明渊被女子那直白的眼神看得微微一怔,这才回神记起自己好像是点了她的哑穴,所以刚刚这小东西那眼神是在嘲笑他?
“看,倒是朕忘记了。”
男人醒神倒是浑然无觉自己忘记这个,是件多么可耻的事,只伸手落在安夙身上便又解开了安夙的哑穴:“小东西,你若乖乖的和朕走,朕也不用这样点穴来点穴去的麻烦,你也不用动不动就变成石头人是不是?”
“我好像什么也没做,且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觉得我又能做什么?那是你自己不放心我,怎么却把责任全都归咎到我的身上?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晋皇陛下不是属龙的而是属狗的。”安夙掀了掀眼帘淡回,合着听他这话里意思,他是觉得她还不够配合他?
他点她穴道是因为她太过麻烦?
这可真是好笑。
现在他和她的情形,他就是绑匪而她就像是被绑的人质或是俘虏,她在确保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配合他,这只是防着他对她不利的自保之道,可同时身为俘虏和人质,她也得有想法子自救的意识不是么?
你有听过绑匪埋怨人质不够听话的?
难不成真要她随他切随他剐,那才叫听话,那不是他有问题,那有问题的人肯定就是她了,她看起来很像会随意任人剐的鱼肉?就算是一条鱼落在砧板上也得崩两下,更何况她一个大活人??
“小东西,你这是在骂朕是赖皮狗?”宗政明渊听得微愕,不过却是极快便回过神,男人眼睛都因此睁大了几分。
安夙只是摇了摇头:“我可没说你是赖皮狗,那是你自己说的。”胡乱推诿责任给别人,他不是赖皮狗又是什么,女子说着那眼神却是极为清明。
“哼,你是没说,不过你就是这个意思。”
宗政明渊沉脸冷哼了一声:“你还真以为朕真会听不出来?骂人都骂得如此拐弯抹脚,朕就说你这小东西一点都不乖。这世上还真没哪个女人敢如此胆大包天的骂朕,更没哪个女人敢把朕与那低贱的字眼联系在一起,朕想也就只有你这小东西才敢仗着朕对你的宠爱如此没大没小。”
“不过倒也无妨,这让朕想起一句话来,都说打是情骂是爱,夫妻可不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合的,小东西总算是懂得了一点男女间的情趣。朕就喜欢小东西你这耍赖的小模样。”
宗政明渊从沉脸到轻笑出声,那话说得是理所当然,说话间尤自伸手一揽旁边女子的腰枝,将人径自带向自己怀里。男人的自我代入感似乎天生就极强,那语气、动作、言语,无一不把自己代入了角色,似本能的就将眼前的女子给归纳成了自后宫的后妃。
“我有名有姓,为什么晋皇陛下却总叫我小东西?”
安夙被男人搂住微垂了眼睑,眸底闪过抹冷意,却只在转瞬间消逝,女子抬起头清棱凤眸中满是不解:“我已经十八岁,不,算起来应该二十三岁,若是算年龄我比晋皇似乎也差不了多少,还是晋皇陛下的眼神不太好,看我觉得我像个三四岁的奶娃娃那么小?”
“朕就喜欢叫你小东西,这是朕对你的爱称,独一无二的爱称,朕可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别人,你难道不觉得小东西这个称呼喊起来会令人很舒服,听起来也会让人感觉很亲昵?”
宗政明渊挑眉反问道:“不管你十八岁还是二十三岁,可在朕看来你这个小东西身板长得小小瘦瘦的很漂亮,尤其还很牙尖嘴利,每次看着你就会让朕想起朕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白虎,一样的漂亮可爱,可是每当凶起来那尖利的牙却能撕掉人皮,甚至咬断人的脖子,这就是朕第一眼看到你的感觉。”
“所以晋皇是想告诉我,从你第一眼看到我就将我当成了你的宠物,你养的那只小白虎?不过我想既是你幼年所养,现在应也不能称之为小。应该早就长成庞然大物才是。”安夙倒没生气,早些年不把她当回事的人很多,大概就是因为她那副长相不太狠的原因,刚入营时好多人都把她当小白兔。
当掐架挑战时,有许多人都会找上她,大概都着她很文弱,不过后来那些妄想挑战她的人,却是个个都被她打得鼻青脸肿,直到那些人都被打怕以后便再没有人再敢找她挑战,军营就是个讲究实力的地方,营里士兵来自五湖四海,闲着没事做找人挑战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也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再把她当成病弱的小白兔了,她倒是没想到在宗政明渊的眼里,原来是把他当成一个好玩儿:宠物??
“怎么,你不想我这么叫你?”
宗政明渊垂视的眼帘泛着是亮的光:“谁让当初在明镜锋时,你这小家伙硬要瞒着我你的名字,非告诉我自己叫什么五儿小五,这些名字一听就是假的我不想叫你什么小五,五儿,所以回到晋城以后我想了又想,才决定自己给你取一个名字,可朕思来想去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合适的。”
“最后朕想不到,干脆就决定就叫你小东西,而且以后都要这么叫你,朕觉得这三个字,其实真的很适合你,瞧瞧你这小身板瘦瘦弱弱的,和那些虎背熊腰的大男人比起来,那可不就是很小么?”
实际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觉得这三个字很适合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在因就是这么觉得,而他确实一直也都是这么叫她的的,这个女人看起来可不是很小那腰都不盈一握,就算是扮成男子,那俊俏的模样再加上这瘦瘦小小的样子,还有那张倾城如画的脸,那也都是无比的惹人怜爱。
根本就不像个大男人,和他曾经想象中的战神?
差了太多!!
而他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对于不喜欢的东西他从不会多看一眼,对于能挑起他兴趣的东西,他也从来都不会错过。
“我想还是不想我觉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我说了不想,晋皇陛下也不会听我的不是么?反而说了这么久我有些口渴想要喝水。”
安夙说着眼眸向旁边小几上的茶杯:“如今我们已经离开青木镇,这马车上面有你,马车外面也都是你的人,你总不会认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能从你们这些高手面前逃得掉?
“所以你是不是也可以解开我的穴道了,这样就可以避逸晋皇麻烦?”女子笑回,声音完全听不出异样,只感受着男人落在自己腰间的大掌,还有男人隔着衣料传来身体的温度,安夙眸底的冷意却是更冷了一分。
那只手当让她无法不厌恶,感觉着隔着衣实传来的热度,更是让她本能的升出种想要,将那只手斩断的冲动。
“你想喝水那朕喂你便是,反正朕这些日子早就习惯了伺候你,你昏迷时朕也没少给你喂水,不过你猜我都是怎么给你喂水的?朕觉得小东西你呢是肯定猜不到的,朕可是用这里……”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唇。
而后伸手拿起旁边的茶杯饮了口茶水,安夙瞧着男人的动作,看着男人向自己越凑越近的唇,睁大凤眸只觉得心头憋着口气,却又强行的压抑着,然则胸腔中却仍好似仍有千丈浪涛在不停的汹涌翻滚。
宗政明渊眼眸却是越渐泛亮,看着女子瞪大的清棱隐忍的眸子,和胸前那明显有些异样不平的起伏,男人眸光一暗却是很干脆垂头将唇给压了下去,然则还不待男人的唇碰到女子香软的唇瓣,女子却是突然喉头呕的一声,张嘴便有液体自女子口中吐了出来。
两人原本是并排坐着,却因女子的腰肢被男人给强行的揽过去,脑袋也便靠在了男人的胸口,那泛黄的液体自女子口中噗嗤一声吐出后,便自那般的就吐了男人一肩一身,宗政明渊原本要用嘴给女子喂水的动作顿时也停了下来。
狭小的马车里一股难闻的气味氤氲散开。
男人垂头看着自己身上那泛黄杂着米粒的污渍,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那脸色更是瞬变,声音更是透着些咬牙切齿,几乎像是从牙缝儿挤出:“小东西你是不是故意这样恶-心-朕?”
“唔,咳,咳咳……”
安夙因为胸中液体上涌,可身体却丝毫没有办法动,亦被那液体呛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咳到几乎咳出心肺般,咳到眼睛都凝聚出点点晶莹,咳到连整张小脸都有些扭曲的痛苦。
女子却是强自又将倒灌回喉咙的,那些泛着酸味儿的液体,给强行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好半晌缓过气来为,她眼皮一掀凤眸睁得极大,亦是怒瞪着脸色黑沉的宗政明渊:“什么叫做是我故意在恶心你,你明知我身体不舒服,却还强行点我的穴道,我只是想喝点茶水压一压。”
“可你不给我解穴,还在那里啰嗦话一大堆,现在害得我吐出来。我却还在这里怪我在故意恶心你。我看是你让小二熬的参粥有问题才是,他们是不是在里面放了太多油,或是太多的人参补得太过,我肚子很不舒服,宗政明渊你快给我解开穴道。”
“你……你既然肚子不舒服想吐,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朕,不对,什么身体不舒服,什么朕的参粥有问题?依朕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找机会溜,朕告诉你小东西,就算真的肚子不舒服想拉想吐,那你也给朕忍着!!!!”
宗政明渊气到恨不得一巴掌将安夙给拍出马车,这该死的家伙居然还敢把责任都怪在他的头上,她居然还怪他命人给他熬的那碗参粥害她肚子不舒服,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命人给她熬粥,更不应该喂她喝粥。
干脆让她饿死算了。
他就知道这该死的小东西只要醒过来,她必然会生找机会逃跑。现在是想要怎样?先是吐他一身,然后她打算拿着这个当借口,想要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尿遁屎遁逃走不成?
“告诉你,那都要吐了还来得及告诉你?”
安夙闻言清冷声音亦染上几分怒气:“你怎么不试试看你自己快吐的时候还能不能说话,宗政明渊,我告诉你我是真的肚子不舒服,你现在赶紧给我解穴听到没有,给我解开穴道!!!”
“朕说了,就算真不舒服你也给朕忍着!!!”
男人的表情却是明显的不信,只沉沉的扔出五个字,半点也没打算解开安夙的穴道,哪里就会有那么凑巧的事儿,他不过想挑逗挑逗她,她这会儿真的就肚子不舒服了,这该死的小东西明显加肯定就是装的,不过就是想借机拖延他们的行程好让后面的追兵追上来罢了。
如此他若是真的信她,那他宗政明渊四个字也可以倒过来写了,早就知这小东西只要醒过来便绝对不会安份,可没想到他搜光她的武器点了她的穴道,她还能如此的不安份,更是为了能逃掉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竟然想出这么卑鄙又拙劣的招数??
他会信她那不是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