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明渊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就算对那小东西另眼相看,可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离奇古怪的事,那小东西出恭之后根本就未曾净手,他怎么就会主动去碰她的?他竟然刚刚都没有察觉这点,反而只顾着担心她?
树林深处,男人站在松软铺着树叶的地面,整个人一动不动如根木雕,脸上的表情从恍然到震惊,再从震惊到疑惑,众疑惑再到纠结和厌恶……
可谓当真叫一个复杂。
直到安夙手撑大石从后面走出来,男人仍旧还站在那里,她蹙了蹙眉朝前走过去,肚子里久未存货的上吐下泄,让她腹中王脏似乎都有些痉挛抽蓄般的难受至极,加上发热又在地上蹲了太久心神一直紧崩的缘固,才走了五六丈远她眼前便是一阵发黑的天眩地转。
“小东西……”
安夙用力的咬着舌尖,嘴中咬出了浓浓的铁锈味儿,她借着疼痛伸手想攀住树杆借力稳住身体,可惜最终手伸出却是什么也没能够触到,脑子仍旧抵不住黑暗来袭,整个身体扑通一声重重的倒在了那冷冰冰的地面。
耳畔不停有声音在喊,可惜她却听不太真切,模糊中似乎有人朝她着她急急的走了过来,她用力掀了掀沉如千斤重的眼帘想要看清那张脸,迷蒙中却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光蕴里,那抹如雪的白,和那张清冷的少年的脸庞,还有地抹绽开在少年胸前,艳红的血花。
“锦归哥哥,是你么……”
低低的呢喃声几不可闻,却像是把铁锤狠狠的敲击在人心头,又像根刺蓦然间扎在人心尖,颤颤的疼痛就像是丝丝缕缕的线,将人从头到脚毫无空隙的紧紧束缚再又狠狠的勒紧,疼到让人再也无法呼吸,勒到哧啦一声割开血肉,斑斑血液流淌不息在那冰冷的地面砸下,发出阵阵滴答滴答的声声。
“皇上,您流血了……”
苏长卿才走进院落,便看到院落里的梧桐树上,一袭白衣的男子静静站立在树下就仿如一尊雕塑,男子身上的白色衣物早就染了污,他的掌中握着把精致的匕首,银芒雪亮的匕首,被男子五指死死的紧握着,那锋利匕刃割破掌心,鲜血便顺着男子的五指如溪流汩汩的淌下。
男子倾绝的脸庞之上,狭长的眼眸却是平视着自己的前方,毫无焦聚好似根本没有看到自己掌间的伤,好似没听到那汩汩的滴答声,亦好似失了痛觉完全没有感觉到掌间的刺痛。
“臣知道皇上担心皇后娘娘,可若皇后娘娘回来知晓您如此自伤,皇后娘娘心中必然不会好过,皇上龙体为重臣请皇上好好爱惜自己。”
苏长卿上前,见男子闻言却是未有任何反应,他犹豫片刻伸手覆在男子的手掌沉声道:“请皇上松手,臣相信阿夙不会希望见到皇上如此,皇上难道忘记皇上还有皇上的责任,如果皇上出了什么事又要如何找回皇后娘娘?”
“苏长卿,朕听到阿瑾在唤朕……”许久之后,男子嘶哑的声音在那寂寂的院落中响起。
那声音低低的,沉沉的,颤颤的……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是战鼓骤擂,钟磬骤响,撞击在人心间,让苏长卿整个人都是一震。
男子手腕微动。
苏长卿的手被强行震开,回神抬头便见男子布满血丝的痛苦眼眸,他不由狠狠的蹙了蹙眉:“臣想定是皇上太过疲惫,太过思念娘娘的缘故,皇上,皇后娘娘此刻并不在这里,皇上又怎么可能会听到娘娘的声音,臣相信以娘娘的聪慧不管她现在何处,都绝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娘娘她那么想报仇找出害死安氏一族的真凶,娘娘亦知元菱和小寻儿都还活着,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她怎么会放心扔下她们。皇上,我们应该相信她才是。”
已经过去整整八天。
阿夙失踪了有多久,他们便寻了多久。
苏长卿眼神定定的看着男子和男子右手的流血不止。
仍难掩心中怔愕。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在这张脸上看到这样焦灼痛苦的表情,可此刻他却是真真实实的看到,曾经的胸有成竹和从容素雅,那个心有乾坤哪怕天崩地裂亦不色变的男子,却似乎只在这倾刻间便已彻底的消失不见。
这刻的男子冷得像块再无法融化的坚冰,那坚冰中却又包裹着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烈烈火焰。
那是冰火两极的交替折磨与煎熬。
这些日子不止是他,陵齐王府所有人都因阿夙的夫踪全在找人,纪战纪少阳带着纪家军更是找人到几乎快要疯魔,菩提山庄千菩提,还有云海之颠的沐白也全都领着自己的人马在四处寻人。
他们每个人都在拼命的找人。
因为他们的心中都同样的担忧着,同样担忧着同一个人的安危,他们都想尽快的将人找回,只有找到她,只有亲眼看到她平安,相信每个人才能够真正放下那颗担忧的心。
而在他们所有人当中,眼前的男子却一直都是最平静的那个。自阿夙出事后他便平静的安排人手,他平静的自己找,他平静的下达着每一个命令,他几乎从未有发怒过,他更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半点的呵责。
他是那样的平静。
那样平静到让人有些发指和不能理解,就连他也不理解,如果真的在意怎么可能还能够保持这样的平静??
可这八日来他也亲眼看着他不眠不休,看着他整整八日来滴水未进,看着这整整八日他的脸上虽看不到担忧焦灼却也再看不到半丝的笑容,在这张脸上他能够看到的除了平静,还是只有平静。
那样的平静落在人眼里,只有极尽的冷,原本素雅温润的男子,就这样变得寡言少语,就这样变得更加沉默如金。
每次他来复命也总会看到皇上捏着腰间的荷包发呆,后来他才从皇甫瑜口中得知那是阿夙曾经送给皇上的定情信物。他更是亲眼看到眼前那双眼睛里曾经装着的温柔亮光,在这漫长寻找无果的日子里,一点一点变得黯淡。
直至今日他却是第一次听到男子主动开口提及,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男子平静的脸上竟有除了平静以外的痛苦表情。
原来不是不够担忧。
只是不管有多担忧,不管再担忧都好,他都只能将所有的担忧全都沉沉的压抑在心底,而如今只因为恍然里听到的或许实际根本不存在的一声呼唤,那强撑起的所有平静,却都在瞬间分崩离析。
原来这个男人,他曾以为无所不能的男人,这大楚朝堂堂的天子,那个世人眼中最最贤明的帝王,却竟也会如此,如此的脆弱!!!
眼前的男子周身都萦绕着冰冷却又荒芫的气息。
那就像是姹紫嫣红的春天,忽尔降起了隆冬飞雪,苍茫大泽之上的缤万物都在那寒风飞雪的冰冷气息中开始逐渐的凋零,而后一寸一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冰封!!!
失去阿夙的皇上就好似渐渐失去所有的生机,就像是失了魂的行尸,抛开所有的政事,抛开所有的一切,只如此平静却又如此疯狂的找寻。
可整整八天过去,阿夙却还是没有找到。失去最爱的人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到底又是怎样一种痛苦?他想皇上此时的心情应该没有人会比不止一次曾经深深体会,过到底什么才是失去的他更能体会,更能了解。
可他们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
苏长卿很快回神:“皇上,这个时候皇上更需要冷静,皇上早就下旨,西南西北所有的陆路和水路通关要道都已全面封锁,整整六万的禁军搜寻延帝都一路西行搜寻,如果皇后娘娘落在那些人的手里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等到合适的时机臣想皇后娘娘定会给我们传出消息,等时候到了那些人也定然会找上皇上,若是皇后娘娘当真落在宗政明渊手里,他们也不可能会有机会离开边关。”
“皇上您只是太累了,臣仔细的听过,可臣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皇上已经寻了多日,不如先去休息睡一会儿,如果有消息臣再禀告皇上。”苏长卿出声劝解,就算当真是在大海捞针,可面对如此严密的全面搜查,他就不相信他们真的会找不到人,也找不到半点的线索,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才过去八天,他们不能这样便心生焦急。
皇上所为是没有错的,他们除了搜捕宗政明渊能做的便只有等,等各方的消消息传回,才能确定阿夙现在可能的处境与下落。而在此之前,哪怕是再煎熬再难都好,都必须要保持理智和冷静,他们绝不能先自己垮掉。
“朕听到了。”
锦却仿佛未闻苏长卿的话,只干哑着声音重复道出四个字:“就在刚刚朕听到她在唤朕,她的声音很痛苦,朕想她定是遇到了危险,苏长卿,那不是幻觉朕听到她的声音。”
男子声音无比的肯定,他说着垂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那是十三年前他亲手给阿瑾的匕首,最后却是卓翼在阿瑾的尸骨旁找回的那柄匕首。
男子凝视着握着匕柄的手捏得更紧。
他知道他应该保持冷静,可要他怎么还能保持冷静?
他是真真切切的听到。
那根本不是幻觉。
他知道他的阿瑾此刻定然也在念着他,他听到他的阿瑾在唤他的名字,他听到她在唤他锦归哥哥,她定然是出事了。
这八天来他无时无刻不在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只有他足够的冷静才能将他的阿瑾找回来,可是听着阿瑾那柔弱低唤他名字的痛苦声音?
他的心乱了。
他的心是真的疼啊。
他的心疼到像是被千刀万剐的凌迟,疼到像有千万蚕丝缠绕勒紧,让他根本就再也无法呼吸,什么冷静,那又要他怎么冷静得下来?
他不能冷静也不想再冷静,他只想看到他的阿瑾。
他什么都不想要,他什么都不想再顾,什么四国天下,什么百姓福祉,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那从来从来就不是他想要的,哪怕是让这个人间真的变成血色炼狱都好,他只想看到他的阿瑾平安的回到他的身边。
都是他的错!!!!
那日他就不该去理会什么慕容平萱,那日他就应该果断的陪她出宫,若是那日他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她定然不会出事。若不是他那么自私的不想她那么快的恢复武功,她就不会连半点的自保之力都没有。若非他太过无能整整八天过去竟然都找不到她,她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他的阿瑾那么坚韧,这世上最最痛苦的事她都忍受了过来,面对过那么多的险境她都没有那样痛苦的唤过他,她都没想过要依靠他,可就在刚刚他却听到她的呼唤,她在唤他的名字,她在唤他锦归哥哥。
那样的疼他体会过!!!
那是只有当初她出事时,他曾经感觉过的心痛,突如其来,莫名的让人无迹可寻,却又如此浓烈的让他无法忽视的疼。
那声音让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那样的疼让他的心仿佛都像被扔进大火中被焚烧,所有理智都在那熊熊的火焰中被一寸寸残烧怠尽。
那又要他怎么冷静?
男子的手紧紧的捏在一起,那拳头却仍旧在狠狠的颤抖着,身体亦都在狠狠的颤抖着,脑子里有许多的画面骤然浮现。
有她因他隐瞒武功眼睛恢复的愤怒模样,有宗政槿夕上门抢人时她的吃醋和对他的在意审问,有她宣誓他只属于她时的霸道不羁,有她亲手替他系上订情信物时的顺从,有她穿着铠甲时的英姿烈烈,亦有夜宴上女子的柔软明媚,更有洞房花烛时女子在他怀中身下的娇美……
最后是战船上少年的反手自刺,是少年凝望而来绝望又痛苦的眼神,是少年胸口那三道血淋淋的窟窿剑洞,是他握着弑天飞身离开时的背影绝决和她眼中滴落而下的晶莹泪水。
最后的最后却是卓翼形容的那座冷冰冰的庙宇,是那四尊残缺又冰冷至极的罗汉石像,是夏候雪瑶口中他的阿瑾被刻刀残忍剥去脸皮的鲜血淋离,是他的阿瑾被铁锤生生砸断双腿的撕心裂肺,是他的阿瑾亲手挖胸剜出心脏徒五指徒捏的血碎横飞,是他亲眼看到那具玉棺之中,他的阿瑾躺在无人荒山整整一年多变成的那堆森森白骨……
疼,那么的疼,那么的疼!!!
“皇上,您冷静点,皇上……”苏长卿脸色巨变,高高的惊呼出声。
男子的眼眸眨眼间在他眼中变得艳红似血,他的手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处血液仍旧在不停的滴落,他的身体却是越发冷硬,原本倾绝如仙的脸庞上青筋和血管都根根的鼓起,丝丝缕缕的无形劲气似染上了墨渍般的浓黑沉郁,从男子的身体里四溢而出。
所过之处那铺着青砖的地面如蛛网开裂翻卷,满园的花草树木全都在瞬间被劲气摧毁尽数枯败,花台被掀榻,青砖碎屑漫天乱飞,那棵成人腰粗的梧桐树更是瞬间轰然倒地寸寸成灰。
这刻的男子再无平日素雅淡然,更无那纤尘不染的神祗仙姿,落在人眼里就像是从地底深渊里突然冒出来带着毁灭气息。
扭曲可怖又嗜血的,
——魔。
苏长卿急急的伸手落在男子身体,想要出声阻止,然则那劲气中他根本发不出声音,反而身体却被那力道掀飞上半空,他五脏六腑都在收缩般剧痛。直到空中有只手落在肩头将他及时抓住,才免去他摔倒伤上加伤。
“殿下,已经有皇后娘娘的消息了。”
来人将苏长卿放在地上,而后身形一闪穿过劲气到了男子身边,沉沉的声音如道响雷又如利箭穿透气遁落进男子的耳中,原本肆虐的劲气只在瞬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唯留那哗啦刷刷的声音仍旧响彻在院落之中。
只一句话却是成功让男子平静了下来。
男子眼眸中的血色渐渐褪去,他的嘴角却挂着缕缕血色,他看也未看被自己毁掉的园子,侧头视线落在突兀出现在园中的那个蒙面男人身上。
皇甫卓翼未敢半点耽搁将手中东西递过去恭声回禀:“皇上,我们的人三日前在西南,西北,正西方向分别都发现了宗政明渊的踪迹,子晏已经命了人分头赶去查探,这是最新送回来的消息。”
“三个方向都有发现,他这是想移形换影扰乱我们的视线,从楚都到达西晋的路线共有四条,这个我们早在第一时间整理出来,并且安排了拦截查探却并没有收获,如果我是宗政明渊,会走选择哪条路线返回西晋呢……”苏长卿捂着胸口低呢喃出声。
锦站在倒榻的梧桐树残枝断碎灰烬旁边,拂袖拭去唇边血渍,翻看着手里的东西问:“有没有查探到雪鹰的踪迹?”
“彼岸人手分别调动,都没有查到雪鹰和第九渊的形迹,皇后娘娘身边的那四个暗卫也都暂时没有任何消息,连陵齐王与世子那边他们也未联络过。属下已命人将卫卜带了过来。”第九渊彻底的消声匿迹,就好像突然之间,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样,让人找不到半点的痕迹。
皇甫卓翼话落,院子拱门处白桦已押着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青年男子着袭锦衣长袍显得精瘦文弱却又极其干练,那个人正是卫卜。
皇甫卓翼侧身站去了一边,彼岸多方查探,帝都之中天香楼卫卜皇上一直都有派人暗中监视,可是一连多日过去,却始终都没有查探到第九渊的总部和分部的所在,以前是皇上不想娘娘生气,所以下令不许人去查娘娘的事,如今突然间再去查却是时间太短,很难查到任何关于第九渊的人和事。
陵齐王府纪战与世子纪少阳那边同样派了人监视,可那边同样也是没有任何的动静,纪战与纪少阳这些日子都是领人四处寻人,根本没有进展,皇后娘娘突然失踪连同与皇后娘娘关系最密切的所有人也都同时失踪。
皇甫卓翼面巾下眉宇也是紧蹙着,他始终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皇后娘娘要选择这样做,为什么要将这所有的人都支开,就算是想要以己为饵诱引蛇出洞,那也必定要安排后援接应才是,可出人意料的娘娘出事那日,据事后有容等人回忆这些人,却是奇怪的一个都没有出现。
神武卫的救援却又在半途被多路黑衣人拦截,以至于他们没能及时出现在皇后娘娘身边,若非最后火儿那小家伙领着上官清歌一路追了上去,他们也不会知道皇后娘娘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那片峰涧崖颠。
若非在悬崖边发现的血迹,事后火儿找不到关于皇后娘娘的气息,因此也根本无法再追踪,他们也不会断定皇后娘娘是坠下悬崖激流,可皇上调了帝都城防大营数万的兵士顺着河流分枝,延途山域各大城镇,僻远村落人,可谓是掘地三尺的搜查,足足找出数百公里却都没有任何的发现。
反而邺皇子夺嫡时,卫卜曾经带人参与,换言之眼前这个男人他必然是皇后娘娘的人无疑,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帝都风浪迭起卫卜那边却是仍旧没有任何的异样,每日只打理着帝都里的产业和生意,赵家自越五死后早就倒台,赵家的产业和生意也都被卫卜慢慢的残食接手。
赵家早就不复存在。
反而那个曾经浪迹帝都街头多年,被人肆意欺凌的瘦弱乞丐,最后却成了帝都中风云新起的新贵,卫卜为人狡猾更是心狠手辣,却对皇后娘娘极忠心,按理说不应该毫无发现才是。
可是他们的人一直在监视卫家,却没有任何发现。皇后娘娘的心思委实让人太过难猜,根本就没人知道娘娘到底在盘算什么,又到底想要做什么,更加没人能猜得出皇后娘娘会将第九渊的总部设在哪里,连同皇后娘娘原本放在丁家丁凝身边的人也早在寒庄主与丁凝入都后便撤回。
如今丁凝身边跟着保护的除了丁家的人,便是寒舟派出的人。所以目前他们能够找到的就只有眼前这个人,八日的监视无果,所以皇上才会下令命人将他从帝都给抓了带过来。
虽说皇上下令是抓,可显然卫卜这个人很识相,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直接便跟着他们的人来了,因此他身上也没有缚绳索,更没有人对他做什么。
“草民卫卜参见吾皇万岁。”卫卜进院走到男人身边跪地见礼。锦只垂着头看了卫卜一眼开门见山,沉沉道出八个字:“联络雪鹰,朕要见他。”
雪鹰。
男子这两字出口,眼中闪过浓烈戾气。
第九渊才是阿瑾真正在意的暗势力,阿瑾在第九渊花了极多心思,一般情况下她都不会动用第九渊的势力,除了那极少的次数,实际第九渊自萧皇室嫡夺政变以后便再未露过面。除却那只被阿瑾派往北疆协助纪战的箭队外,第九渊也已经很久都未在外有任何人活动过。
当然这也因为第九渊才建立两年还需要时间发展。
雪鹰这个由阿瑾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对阿瑾极为忠心,其忠心程度甚至可以说不压于樱洛。否则阿瑾不会将第九渊整个的交给雪鹰打理,雪鹰最后现身是在当夜的大典夜宴上,被清歌当殿骂了一顿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若他所猜不错,当日堵截他派去阿瑾身边负责保护阿瑾的的神武卫的那几路黑衣人,其中应该就有雪鹰在,不止是雪鹰,连幽冥几人定也有奉阿瑾之命拦截他派出的神武卫。
神武卫奉命保护阿瑾,遇到危险必会以阿瑾安危为重,百余名神武卫每个人都足以一抵百,在帝都之中绝对足够保护阿瑾的安危。他们轮流守护当日也不可能没有发现异常。
可最后神武卫出动却都被拦截。
只凭那个昃,那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事。
帝都之中因着立后大典盘查极严,加上三国帝王出现楚都,暗中更有不少的探子监视人,他不可能调出那么多的人手,否则早就暴露了行迹,可是神武卫却是被阻,反而阿瑾身边原本应该保护的人都没有出现,换言之,能够阻止神武卫,这其中,除非也有阿瑾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