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旁边男人的拳头都捏紧,看着女子仰头朝自己望来时那清棱如水的眼眸和那无辜的表情眼与眼神,听着女子吐出的那些话语,当真是有种想要立刻马上将那个女子给拉过来好好狠揍一顿的冲动。
“明四,带人去好好查查看!!!”
宗政明渊咬着牙吐出一句话下了命令,明四立即鸣哨召回暗卫,几人去了小树林里做仔细的检查,男人阴沉的视线落在女子眼眸,狠纂着拳头这才勉强的强忍下了心头腾腾窜起的怒气。
这么多年来已很少有人能挑动他的情绪,可他发现这小东西就是意外,不管是在凤城初还是在楚都,她似乎都能很轻易的挑动他的情绪,尤其醒过来之后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她总是故意和他作对。每每却都能很轻易的便挑起他心中的怒火。
就像现在。
这该死的小东西这是在故意的恶心他呢。
他在客栈时调侃她那枕头是他儿子,所以她便故意的拿那个枕头来擦自己的屁股,还说得如此有理有据,让人根本找不出话来反驳,她临进树林时的确是没有带草纸,可林子子树吐杂草那么多,非至于用那枕头来擦?
她屁股到底是有多大?
拉泡屎擦个屁股而已居然要用到那么大个枕头?
什么不拿来擦哪怕她撕截裙摆也行,可她却偏偏拿那东西来擦,这摆明是在和他作对,想到那个被她塞进肚腹衣服中的枕头,此刻男人就无法心堵,就无法不觉得郁闷难舒,尤其是在听到女子那大胖儿子枕子四个字时,那浑身的冷气更是刷刷的直往外冒,好似要生生将女子给冻死一样。
男人那阴沉沉的眼神看得旁边明六头皮有些发毛,本能的僵直身体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如同石头再不敢出声开腔,然则那冷气散出想冻的目标此时却仍旧是那副样子和表情,仿佛没看到男人脸上的怒,也半点没有感觉到男人身上的冲她散发出的冷气。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他们不是已经去查了?等他们回来你问他们结果不就好了,我不过拉泡屎难不成还有罪了?”
安夙毫无惧意仰头直接看了回去,尤其那一开口却好似还嫌男人不够生气还在那里火上浇油:“就算你是天皇皇老子真能管天管地,可你总也不能管人拉屎放屁,就算我现在小命儿是握在你手里。”
“可你也总不能真的让我憋不住拉在自个儿身上,我是无所谓能忍,脏也好臭也好忍忍就过去了,可我想晋皇陛下你也不能忍对不对?况且这件事本就是你有错在先,我又没有做错事,你这么看着我到底是想做什么?该不会因为个枕头就想杀了我吧?”
他不想杀她,他现在只想弄死她!!!
宗政明渊未语那眼底的黑沉之气却是清晰可见,男人原本抿着的红唇却是蓦然张开笑了,笑到露出了那口整齐的森森白牙,身后紧纂的大掌也陡然松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安夙给抓起来,重新的丢进了马车里。
随后将那手将马车帘子一放,彻底阻隔了自己的视线,他怕再看那双欠扁眼睛他会真的忍不住对她动手,这混蛋小东西就是在故意的激怒他,她就是故意想要用这样的法子恶心他,不就是不想他碰她么?
他却偏偏就要碰他。
可不得不说听着女子那一口一个的拉屎二字,听着女子那堪称粗鄙俗陋的言语和语气,想着那可能被早就女子给扔在屎尿堆里染了污的枕头,男人心里就着实烦燥不已,那双眼里的眸光更是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明六几乎被男人身上散发的阴戾之气活生生的冻僵。
他蠕唇却是没敢吱声儿。
主子有洁癖,极为严重的洁癖,尤其是对女人,主子从来都不会碰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所以晋宫之中至今为止也不过只有一后两妃三嫔而已,那都是主子还是殿下时先皇给殿下的正侧妃。
太子府里的女人不是没有,加上那些夫人姬妾的其实也不少,不过主子从来很少碰,就连太子妃和两位侧妃那里主子也都极少留宿,殿下的性子向来都是极为冷情的,殿下一心忙于政事,并不是那等子喜好渔色的人。至于殿下的的手段那也是可想而知的。
尤其殿下登位以后,在晋宫皇朝更是没有人敢忤逆殿下,当初宗政瀛发动政变趁太子殿下不在晋城夺位,还派人劫杀殿下,最后被殿下五马分尸,连尸体都命人扔去了乱葬岗,所有宗政瀛一系政党大臣全都被殿下找借口诛杀得干干净净半个都未留,就连那位亲王也没能幸免。
可殿下前来楚都后,却总让人觉得殿下就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他还他从来都未见过这样的主子。若不是一直跟在主子身边,对主子极为了解,能够确定站在他眼前的人的确就是他们的主子,是西晋的天子帝王。
他大概真的会以为有人将他们皇上给调包了。
就在男人黑沉阴冷着脸庞,明六满心腹腓的空档儿,进去树林检查的明四已经带人返回马车处向宗政明渊复命:“主子,属下已带人仔细检查过,她并没有撒谎的确是去、出恭,属下等还寻找过那附近十余丈方圆和她返回的路上,都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还有主子请放心,那东西属下已经处理干净。”
明四满脸恭敬又面无表情的回着话,说到出恭二字仍是微有停顿,让他们这些堂堂的皇家暗卫去检查一个女人拉过的一泡屎,这估计会是千古以来历史上最最好笑的笑话了,想想那看到的东西,到现在明四还都觉得自己的胃里都在反酸得紧,这个‘奇特的’任务那当真是憋屈死人。
“起程,加快速度!!!”
宗政明渊沉脸看了半晌那小树林,他总觉得一切似乎并不这么简单,可暗卫仔细的检查过却是并没有异样,扭头瞥了眼车垂下的车帘,他最终扔下六个字给明四与明六,转身抬脚进了马车里。
明四明六赶紧坐回了车椽赶车。
马车疾疾的驶过弯道,暗卫也早隐在暗处跟在那马车后面,安夙坐在马车里身子随着车身的晃动不停的晃动着,宗政明渊倒是未再点她的穴道,只是她肚子仍旧还是隐隐有些翻腾的不适,所以只靠在车厢上闭目休息。可即使是闭着眼睛她也能感觉到从对面传来的那道赤裸裸打量的视线。
马车的颠簸加重身体的不适,加上和男人一翻的周旋本就才醒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安夙很疲惫,几乎不想睁眼可想睡却又并不敢真的睡着,等了不知多久见对面的宗政明渊只看着并未再对她做什么,或许是真被她给恶心惨了,果然啊对这种人光隐忍顺从是不够的。
安夙如是想着意识也再次陷入迷迷糊糊之中。
朗朗碧空,风吹习习,天际太阳不知何时已然西移夕下,蜿蜒的山脉在地平线上起伏,青布马车仍旧在山道小路上疾弛而过,透过车帘向外望去能看到道路两旁的树木都已生绿枝,冬去春来又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不知过了多久。
宗政明渊侧头收回一瞥外望的视线,仍旧落在女子的身上却是蹙了蹙眉,女子的情形有些不太好,她的右手始终落在自己的下腹处,紧紧的捂着就未曾有挪开过半分。
即使闭着眼睛妇子额际仍旧还有汗珠不停的浸出,那抹纤细瘦弱的身体靠在车厢几乎蜷缩了起来,眉头也是本能的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好似很不舒服,这让他本能想起自己醒来时,看到她气息奄奄的那幕。
那时的女子浑身的衣衫都被河水浸泡到湿透,脸色惨白得像纸,整个人透明而虚弱的,就好似个琉璃娃娃,只要他伸出指头轻轻一碰就会整个儿的碎掉再孔拼凑不起来一般。
所以那几天里即使重伤他也不敢有片刻的大意,自解毒醒来后一直都亲自守在她身边,亲手照顾她。
或者她说的对。
若不是他突然间冲了出来,那个人或许根本不会对她下杀手,可他还是忍不住冲了出来,那刻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男人眼神有些恍然,脑子里本能浮出的是落水前看到的那幕。
是那苍芒山脉,延绵起伏,是林间石畔,悬崖之颠,她纤细的身影就如同她身后不远处屹立在崖涧的那株苍松,凝着那个比她高出极多的满头银发的男人瑰丽容颜没有半点异样。
男人的手落在她的颈脖,女子颈间徐徐溢出的那血红色,那如同她右眼下那枚朱砂一样艳丽的血红色,落在他的眼中却是着实有些刺目的不舒服,那刻他只知道,他不想她死。
他比她想象中到的要早一些,他就在那大石后面的林边上,看着他们之间的对峙,也听着他们的谈话。脑子里回想着那些话面,本能也回响起她一字一句掀唇对那个银发男人说过的话,回响起她刚醒来时在客栈里面对他的试探,毫无隐瞒承认的话。
“你所谓披着人皮的鬼,是指谁?是站在你面前的我,还是站在我面前吸着我血的你?本将军也是头一次看到居然有人会吸食人血,这样的你说是披着人皮的鬼应该也不为过……”
“你错了,就算我注定是个异类,可我和你也注定了不会是同类……”
“我是安夙,所以你该知道,我是不会和你回去西晋的,宗政明渊,送我回去……”
“否认有用么?你刚刚故意试探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当所谓的秘密有太多人知道,那也意叶着根本就不会再是秘密,我早知道会有这天,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这么做……”
“当着你的面承认,可我没说自己会当着世人的面去承认,你真以为我是个傻子蠢蛋会主动去承认不成?我是谁那与他们有何相干?我与他们非亲非故又有什么需要向他们交待的……”
“就算我真的承认了如何,就算我当真是个妖孽那又如何?那也只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不嫌弃自己不就行了,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需要去在意?难不成因为他们嫌弃害怕,我以后就要躲着不再出来见人了?这世上想要我命的人,那多的是,只要有那个本事他们自可放马过来……”
“值不值得,只在各人如何看而已,说不得在这个漫长的等待过程里还能有别的收获呢?例如夜里或许会有一轮浅月,或者也会有漫天的星辰,我始终相信天不会永远都这么黑,即使无星无月,或许也会有荧火,就算真的伸手不见五指也还有这个不是么……”
“若实在怕黑那便架上足够的柴火,再用火折子点燃一把火便是,那样夜便不会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自己,点燃一把火……”
男人的耳畔是女子的声音不停交替的回荡响起,他蓦然间突的掀唇低低的呢喃出六个字,如同那日在明镜锋上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呢喃的话语一样,他的视线也一直落在女子的身上再不曾移开过。
“小东西,如果朕能够早些遇到你那该有多好?那朕必会护着你,朕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那样你心里就不会装着另外一个男人,不过无妨,朕定会让你完完全全的属于朕,不止是你的人,朕还会让你的心里只装着朕,永远永远都只装着朕一个人……”
男人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在宣誓,原本深遂而暗沉的眸光此际透亮,那带着占有与掠夺的光芒比之暗夜里的星辰还要明亮而耀眼,那光芒比之那熊熊燃烧的火焰都还要炙热而灼人。
那光芒近乎魔魅到疯狂。
他不喜欢不干不净的女人,哪怕只是被别人触碰过的,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的所有物被任何人触碰,哪怕只是肢体上的接触都好。想要做他的女人那就必须从头到脚如雪般干干净净,身上绝对不可以沾染任何别的男人的气息,因为那会让他本能的厌恶。
然则这个小东西却是个例外。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想要一个女人的冲动,可惜这个小东西却是早就被打上了别人的标签,且还不止一个人,她曾经和很多男人有过接触,和她曾经有过牵扯的男人也实在太多,多到他光听闻那些传言便会觉得心中生厌。
奇异的是他第一眼看到她,哪怕她是别人的男宠他也不曾真的讨厌过,反而不知为何想要接触她,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或许是因为那日她毫不犹豫手起刀落的砍掉了那个男人的头。
那刻她的无情而冷漠,仿如一缕轻烟,这世间所有一切似乎都未落在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她的手段是如此狠辣冷酷令无数人心惊胆颤不敢苟同,她的眼睛深遂幽冷仿如一枉幽深寂寂的千年古井,让他想要看穿看进去,可似乎哪怕是再亮的光都照不进那双眼睛。
她做着自认为对的事,没有开口去解释只言片语,或许这只是她根本不屑于去解释,那刻他觉得这当真是个手段狠辣,却又孤冷而乖张,我行我素,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看法的小东西。
他本能的觉得他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或许就像他一样,在心中也藏着段不为人知,不想被提及忆起的过去,所以他跟着他一路出了凤城,才有了明镜锋上她想走却被他拦路刁难,他们彼此互相调戏,最终她点了他穴溜掉的事。
直到弄清她的身份,知道她是纪华裳,他以再见面他定会厌恶,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总是想起那日看到的那双如古井般的眼睛,他的心里并没有他想象中自以为的厌恶与不屑。
反而对见到她竟是怀有几分让他莫名又不解的期待。
他从来不是个会犹豫的人,对于不在意的他不会去花半点力气,对于他看中的所有物他也会不惜代价寻找机会夺到手,所以他们坠崖之后他并没有犹豫直接带她离开帝都返回西晋。
只是每每看着她总会让他想起她的那些过往,想起她是楚后的身份,相起那些过去对于她的传闻,想想传闻中她与那几个男人间的牵扯,亦会想起那夜奢华的大殿中,她如明珠般耀眼,却又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中的画面。
所以她试探他,而他便挑逗她亲她抱她吻她,他要去除掉她身上曾经沾染着的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在他看来想要得到一个女人,那自然是要让她先从身体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哪知这小东西表面看着乖顺很识识务,可实际却是如此张牙舞爪,为躲开他的亲近,竟然将自己变成个粗俗不堪的泼皮无赖。
他承认他的确是被她给恶心到了。
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做这么卑鄙低俗的事,可此刻再看那原本张牙舞爪想尽办法恶心他的小东西突然敛去牙尖利齿,若此刻一动不动的虚弱模样,男人心中却是看得莫名有些不舒服。
还有丝丝让他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心疼在四肢百骸里漫延。
难道这小东西并不是诳他的。
她是真的不舒服?
男人眨眼心思百转千回,他薄唇抿成一条线,视线凝着女子的脸,因为脸上贴了人皮面具,看不出女子的脸色,只能看到她五官紧蹙的表情。
宗政明渊回神,落在膝盖上一直未有动作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移向了女子的额头,触到女子的股肤他却是心中一惊,只因昏睡着的女子,额头竟是如火炉般滚烫到吓人。
那烫手的热度灼得宗政明渊脸色也在瞬间阴沉了下来。
“该死的庸医,明四,再快点,明一明二,赶紧去找大夫!!!”男人张嘴朝外怒喝了声,拿着帕子替女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渍,却是沉着脸咬着牙恨不能将替安夙治病的大夫给抓来大卸八块。
果然小镇上的大夫医术太过蹩脚,根本就不可信,让他治个落水昏迷的人他无能,这小东西此刻也不会再次高热昏迷过去。
偏偏他身上有解毒的药,有金疮药,还有那大夫制成调理身体的药丸子却就是没有会医术的人,那药他根本不敢再给这小东西乱吃,这荒效野外也根本就没有别的地方去找大夫。眼看着人再次昏迷过去,他这个堂掌的皇帝,此刻竟然是毫无办法!!
“请主子恕罪,属下等无能,已找遍方圆数十里都未找到大夫。”明一明二半个时辰却是空手转回,倒也不算是空手而回,带了些热菜热饭回来,遇到山里农家买来的,却没有找到大夫,为躲开追兵原丰他们便挑的僻静道路走,这荒效野外的能遇上户人家就算不错了,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儿去找大夫?
“下一个城镇离这里多远?”
“回主子,大约要明晚能到,可是主子,我们现在不能入城,各大城镇都在严查,若是我们冒险入城的话很有可能会暴露行踪,到时不止有可能会她会被人发现就连主子可能都会有危险,主子,不如等到抚城再给她请大夫,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让明一明二进城,找到大夫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人给朕带回来。”宗政明渊沉沉的开口,明一明二未能歇口气便又飞身离开。
“小东西,给朕听着,坚持住不许有事,听到没有你给朕坚持住,朕绝对不许你有事,若是你敢有事,朕就将你抽筋放血,掏心挖肺,剥皮削肉,连你的骨头朕都会亲手一根一根的辗碎。”
宗政明渊伏在女子耳边沉沉的怒声低喝:“小东西你听到没有,若是你胆敢给朕死,朕会将你挫骨扬灰让你尸骨无存!!!!”
将她挫骨扬灰让她尸骨无存?
果真是够恶毒!!!
“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一定不会比你先死!!!”安夙迷迷糊糊中耳边却是不停传来道沉沉的声响,如炸雷般声声落在耳里,字字恶毒的让人发指,她心头升起股腾腾的怒气。
然则睁开眼帘对上的却是男人沉沉望来时幽暗却担忧的眼眸,男人的手上琮拿着根帕子,落在她的额头似在替她擦汗:“宗政明渊,你能不能不要吵,我好不容易睡着为什么要把我吵醒,还有你干嘛离我这么近?”
女子开口声音很虚弱,透着股子有气无力。
宗政明渊薄唇一抿明显的有些不悦,最终却是忍了下去:“你已经睡了很久午膳也没吃,朕自然是叫醒你用膳,这一路上你都在睡,已经睡了五天五夜还没有睡够,小东西你是猪么?”
安夙动了动有些发麻发软的身体,伸手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下,润了润有些干涩发疼的嗓子,这才白了一眼男人开口:“你见过会坐马车的猪?还是你觉得这里是猪圈?我们可都是同类,骂我等于是在骂你自己,晋皇陛下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她好不容易才要睡着,没想到就被他给咒醒,他难道看不到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先前与宗政明渊的周旋已花费她很多的精力,且她现在很难受,好像整个人都着了火般,被股大火烧到有些轻飘飘的,她需要休息补充体力,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花力气来和他周旋。
只要睡着了就不会再难受,且简洛说过身体陷入沉睡,亦有助于身体的自我修复,她想要试试看,要从宗政明渊手中逃掉,这样的身体连走几步路都会觉得头重脚轻那肯定是不行的。
“看你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居然还能和朕斗嘴,看来朕是白担心一场,赶紧趁热吃,朕来喂你,你放心朕不会再逗你,等你吃了或许就会好受些,朕已经让明一明二去给你找大夫。”
宗政明渊说着端起了旁边的瓷碗:“你若实在想睡就等吃饱了再睡,等用过膳你想睡多久都可以,朕都不会再吵醒你,朕以前也生过病,朕知道睡着了就不会再觉得难受,说不定等睡醒你的身体就会好了。”
“乖,小东西张嘴,相信朕吃了就会好了,这是明一明二从农户那里买来的稀粥和小菜,并无油腥也未加其实佐料,朕保证你吃了肚子不会再不舒服,你若是不信,朕先吃给你看。”
男人在看着女子透着些许迷蒙的眼睛时,本能放软了声音,仔细听来带着几分轻哄的味道,他手中握着的勺子话落也放进自己嘴里将那粥咽了下去。
原本脸上的黑沉之色也因担忧散去,此刻大概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在看向女子的眼睛里,那抹在毫无知觉时流露出的温柔和担忧。
安夙因发烧身体发软无力,脑子都烧到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只垂头看着男人端着的碗,亦未察觉到男人此时的异样,那碗里装着的的确是熬好的稀粥,汤多米少很是清淡,有股淡淡米香溢开亦很是诱人,只是味淡有些寡淡,似乎连盐也未放几颗。
很快一碗粥喂完。
男人正要拿起锦帕替女子擦嘴,安夙却只觉得肚子里突的好似有人拿了根棍子在五脏六俯里一阵用力的搅动,剧烈的疼痛骤然袭来让她身体有些痉挛痛到腰身都弯了下来,额头才被擦干那豆大颗颗的冷汗眨眼又冒了出来。
“小东西……”宗正明渊放下碗见状脸色瞬变轻呼出声。
安夙咬牙摇头:“停车,我肚子不舒服……”
服字还未落,胸中便似海水倒灌,女子一把推开男人掀开车帘,张嘴便吐了出来,男人一声吼,前面传来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宗政明渊被安夙推了一把加上马车停下时的前冲力道,身体一个不稳撞在了车厢上,背后也随之传来阵阵阵的刺痛,只男人却好似并未察觉自己伤口被撞到崩裂的疼。
宗政明渊眼眸直直的看着趴在车窗处不停的呕吐,不止将刚吃下的稀粥全部都给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只能吐出些许泛黄酸水的安夙狠狠的蹙紧了眉头,就在此时女子肚子里却是再次发出道道的咕咕声响。
安夙拿衣袖一抹嘴角,抬脚便下了马车,只是因发烧却未注意到脚下踩到块石子儿,整个人身形顿时不稳朝旁边栽了下去,男人及时的伸手一拉将人给拉进自己的怀里,同时拦腰一揽两人便同时消失在马车前。
明四明六怔怔的站在马车旁看着两人消失的一幕,又垂头看向地面那瘫黄黄白白黏黏绸绸的东西,都是面面相觑。
男人抱着安夙直接进了树林,随意找了个地方,将安夙放了下来:“你在这里解决,朕去那边守着,放心朕不会看,你好了便叫朕。”
安夙看着男人有些怔,宗政明渊说完却已转身,男人掀长的身形很快便消失在那块大石头的后面,转身的刹那男人狠狠的蹙紧了眉头,原本这小东西身体就是重伤才初愈,落崖后泡了冰河水身体更是相当虚弱,再这样上吐下泄别说像她这样柔弱的女子了,就算当真是个铁人哪怕是神仙可能都受不住。
这样下去不行。
早知道他便应该带个大夫在身边。
男人走出许远才停下了脚步,整个身体都是狠狠的一颤,他转身看着远处被树木围着的那块大石头,垂头看着自己的手亦是怔怔的许久都未回过神。
他是疯了吧?
他居然抱那个小东西来这树林里如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