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问的是……”
皇甫瑜骤然闻言微微一愣,安夙淡淡的道:“自然是红萝,昨日她离开后你不是也随着离开了么?她的伤势如何了?现在人在哪里?”
“回夫人,她半路昏迷属下将她送回了凌府,不过夫人放心,属下离开时凌国公请了大夫替她医治,属下此前也喂她服下了小还丹,只要好好休息我想最多三天她就会醒过来她的伤定会复原。”
“嗯。”安夙轻轻应了声,没再言语。
皇甫瑜蠕唇似乎想说什么,然则男人犹豫半晌却终是将话咽了下去,只转口随意的问:“夫人,既然那个绯颜并不是安若雪,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是不是要将今日这些事也全都告知展大人,让他那边继续跟进?”
“放心接下来我们都会很忙,我也的确是有几件事要你去做,不过还是先等回去后再说,”安夙挑眉看了眼皇甫瑜,那眼神带着几分的若有所思,不知为何竟是让皇甫瑜心头有些发毛。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夙话才刚落,侧头看向打斗的樱洛和花有容观战,就在此时旁边却有侍从亦焦急的出了院落却恰巧碰到几人,看侍从神色匆匆皇甫瑜拦住一问,才知道是萧祈吐血昏倒。
白桦闻言蹙眉:“怎么会突然间昏倒,我们离开时他不是还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会不会是伤心过度才会吐血昏迷?小姐说的没错,我看那个祈王好像也是真喜欢小蝶,否则刚刚听到小蝶死的那么凄惨也不会那样子,一个大男人竟然哭到那样稀里哗啦的,想想还真是让人有些唏嘘。”樱洛与正在打斗的花有容也因着这突来的消息双双停下了打斗。
吐血昏迷!!
这萧祈还真是爱惨了小蝶。
“回几位大人下官也不知,不过下官看过的确是吐血昏迷。下官正要前去请大夫来替他诊治,几位大人看是否要替他传太医?”
“白桦你去,顺便告诉你主子,我不回宫用膳了,我们先回去看看。”安夙转身便往回走,白桦得令则直接闪身消失回宫很快便传来了太医,其它的人则都跟了上去。
厢房之中,萧祈已被抬到了榻上,太医在替其把脉,王皇后站在榻旁暗自垂着眼泪,榻上的人此刻脸色煞白毫无生机的躺着,嘴有还有明显的血迹,太医扎针时人并不安稳,嘴里不停的叫着颜儿,男人身上插满了银针,惨白的脸上布满汗渍,面上神情显得有些扭曲和痛苦。
“噗嗤……”
“祈儿……”
男人身子蓦然一震,突然全身痉挛起来,竟是再次喷出口血来,王皇后见状惊叫一声直直的扑了上去,看男人突然浑身痉挛,吐血不止,那脸色惨白,此刻声音里更再难掩惊慌:“祈儿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祈儿,祈儿,你千万别吓母后,祈儿你醒醒,你快醒醒,你睁眼看看母后,祈儿……”
“张太医,为什么祈儿他还没有醒过来,你这个庸医到底能不能治,本宫告诉你,如果皇儿有个什么好歹万一,本宫绝不会放过你。”女人侧头,双眼如箭看着太医的眼神,似要将人剥皮抽筋。
“这……”
“这什么这,还止赶紧治……”
“快,你们摁住他,让他千万别乱动,我先替他拔针……”
张太医脸上因施针也布满汗渍,见男人突然吐血不止本就有些呆愣,眸子里更是布满不银,再骤闻那威胁之言他回神,伸手又匆匆替男子把脉后,亦是惊叫出声,脸色更是死灰煞到像是死人。
“皇甫白桦,你们去帮他。”
安夙话落皇甫瑜闪身上前便将王皇后给强行拎开,和白桦二人合力将不停抽蓄的人给强行的压制了下来,安夙瞥了眼床上不停呢喃又痉挛挣扎的男人朝花有容低声吩咐了几句,花有容闪身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张太医很快便将所有的银针都取了下来,然则萧祈却仍是挣扎不停,因着脸色过度的惨白,男人脸上的青筋与血管都一根根狠狠的凸起,那样子看起来着实有些恐怖,且因着皇甫与白桦压制,他此刻更是剧烈的挣扎起来,整个人就好似正忍受着莫大的痛楚,嘴里更是发出如幼兽的痛楚低鸣。
皇甫瑜和白桦二人之力竟都有些控制不住,原本想要先点他的睡穴先让人安静下来,然则穴位刺下去,却都没有任何的作用,二人只好用上内力强行的压制。
安夙凝着那把完脉后,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太医,“张太医,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情形明显不是什么郁结攻心。”若只郁结攻心的昏迷,人不可能会吐这么多的血,就算是有明显痛觉,可也不会痛到像他这样,竟然浑身痉挛的痛到合皇甫白桦二人力都不能将人制住。
“回皇后娘娘,他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原本臣替他把脉,他脉像虚弱无力郁结在心,确是因郁气攻心导致的吐血昏迷,所以臣替他施针舒解,他郁血吐出原本已有好转,臣亦不知他的情形为何会突然急转直下,臣刚刚再替祈王把脉时,他的脉像却是混沌而杂乱无章,不止体内劲气突然乱窜,五脏六腑气机更是莫名的迅速衰竭,臣从未见过此种情形一时也难以分辨。”太医恭恭敬敬的回着话,抹了把汗声音有些虚弱。
安夙闻言一怔:“你说他的脏腑气机正在莫名的迅速衰竭,可是受伤,又或是中了毒?他的身体可还有什么异样?”
“祈王身上无伤,臣亦未把出中毒的脉象,皇后娘娘恕罪,都是臣无能实在未见过这种情形,依照这样的速度,祈王他怕是,怕是撑不了一刻钟……”
“这不可能……”
安夙上前几步双指搭在男子的腕部紧扣,听脉之下面色却越渐凝重,她并未仔细钻研医道只能简单的把脉,可就算如此她也能感觉到萧祈此时脉像的混乱如太医所言那般混沌无章。
而若非是受了重伤和中了剧毒,人的脏腑气机不可能会如此的莫名的突然迅速衰竭,他体内气劲乱窜四溢有可能是心神俱损引起的内劲岔道,就像是她前次走火入魔的情形一样,可就算是走火入魔会让脉像混沌,体内劲气四溢,冲击到身体和体内的经脉,却也不会如此让人生命力如此迅速的衰竭。难怪太医会说一时难解,这脉像根本就是完全矛盾,更是与医道相悖的。
“都是你害的,若非是你编了那样的故事来刺泊祈儿,祈儿他又怎么会变成如此,纪华裳,我们已经变成这样,难道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就让我们在这里好好的过日子,了度残生也不行么?你为什么非要对我们如此赶尽杀绝?我们根本就威胁不到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
王皇后看着萧祈的样子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倒地,掌着旁边的桌沿她才强行的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她忽然视线看向安夙,双眼泛红目吡欲裂,眼中再不掩那浓烈的恨意,声音更是尖锐无比:“本宫告诉你纪华裳,如果祈儿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绝不会放过你,哪怕是玉石俱焚,本宫都要你替祈儿偿命!!”
“你想要我替他偿命,是不是也该等到他真的死了再说?若不想你儿子出事最好现在就给我闭上你的嘴,多说一字,我现在就一刀杀了他!!!”
王皇后尖细的声音拉回安夙沉思的思绪,她抬眼声音几分阴戾,随之女子拂袖锵的一声便将樱洛手中剑拔了出来,明光闪闪的剑刃,女子阴冷而嗜血的眼神看得王皇后浑身如坠冰窖,整个人怔怔半晌未能回神,就像化成了石像。
安夙说完却是直拉便握剑转身看向了樱洛,女子再开口,语速极快:“我说你来做,八分劲气,针刺穴道六分,先刺百汇,再刺涌泉,隔断气机,接着你再封他……”
女子口中话落,众人都不由吸气,那张太医看着安夙,听着耳畔女子清冷声音里吐出的一个个穴位名,更是呆若木鸡,原本为皇后娘娘与神医同门,或也深谙医术,可没有相到她竟然开口便让人刺他涌泉与百汇,谁都知头顶百汇足下涌泉那是人体的两大死穴,这到底是在救人,还是想要杀人?
“是,小姐。”
樱洛却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服从着女子的指令,伸手太医放置在旁的针囊大踏步走到踏前,指尖捻起一根便朝萧祈头顶百汇穴刺了下去,接着是双靴子被人给扔到了地上,樱洛手中银针再次刺入男人脚底涌泉,点点银芒在女子的手中不停闪烁落下,动作极快毫不脱泥带水,那根根银针更是晃得人眼花缭乱。
樱洛做完一切用时也只一刻钟,抹了把汗她退去了一旁,此时银针插满男人身体各大穴位,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只刺猬,随着根根银针入体,萧祈此刻未再挣扎抽蓄,脸上也无痛苦表情,好似已彻底恢复平静。
众人都凝神看着这幕松了口气。
然则随着时间过去,许久男人胸口几乎都未再有任何起伏,空气中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有些诡异,寂静的让人觉得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所有人视线都落在萧祈身上,那些在屋中伺候的下人连同太医都是心尖都有些发颤。
这该不会是真把人给扎死了?
皇甫瑜和白桦亦有些怔,因为榻上的男人此刻脸色死白,躺在那里可谓是完全的一动未动,不止他的胸口未再有任何的伏动,他们甚至也再感受不到他身上任何气息,只是两人的表情相比那些下人和太医地是好很多,早就见惯死人的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异样。
白桦松开动也不动的萧祈,这才伸手在男人颈间和手腕,还有鼻翼各处一一的探过后,转头看向安夙:“夫人,他已经死了。”
声音未有起伏,平常禀事的语气,他仔细探过,萧祈的确是死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