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珍珠,招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欧阳旭轻咳了几声,正色道:“你想想看,这世上有几个好男儿肯给女子做上门夫婿的?肯定只有那些没本事的窝囊废才会意愿意这样做啊,我和你说这样的男人那根本就靠不住,我们珍珠这么漂亮又这么本事,哪会看得上那种男人是不是,那不是生生把你这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么?”
“照你这么说,那皇上当初不也差点做了我家小姐的上门夫婿么,难不成你是在说皇上也是个没本事的?欧阳旭,你狗胆可真包了天,竟敢妄议皇上抵毁自家主子?”珍珠瞪圆眼睛一句话就给呛了回去。
咳咳,这关主子什么事。
其它人那能跟他家主子相提并论么?
他们家主子那就是个奇葩,这世上仅存在的绝世痴情种,上哪儿能再找到像他家主子那样不爱江山独爱美人的痴情种去??
欧阳旭赶紧澄清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家主子那和别人不一样,主子和夫人那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例外,根本不能大范围一概而论,我保证这世上你再找不出我家主子那样的好男人。”
“可是我的要求也没那么高啊,我可不敢想能找到皇上那样的,我都仔细的想过了,身份再低都没有关系,只要他样貌过得去,为人也老实忠厚最重要肯听我的话就行,我想这样应该也不是很难找吧?”
“我敢保证肯答应你的,都是看中你美貌,看中你手里的钱财,珍珠,我的话虽难听可你还别不相信,你看啊我也是男人我很了解男人,你想想给人倒插门儿这说出去得多难听,这稍微有那么丁点儿骨气的男人都不可能会答应,那是要给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欧阳旭喝着酒感慨着道:“更何况,成亲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难道你真的想要找个根本不爱你,不在乎你,不了解你,甚至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男人就这么过一辈子,就算你能忍,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儿子女儿?”
“咳咳,儿子女儿?”
珍珠被酒水呛得不清:“这关儿子女儿什么事?”
“为人父母,谁不希望自家儿女成龙成凤,你若找个长相差,脾气差,又没本事的男人,以后生出的儿子女儿若是像你这么漂亮聪明还好,可若是像那男人长得差又没本事像坨烂泥你肯啊,你不怕到时候被别人笑话死。”
“我呸,你儿子女儿才像坨烂泥呢,你没听懂我的话么,所以我才说必须长相过得去,为人忠厚老实么?”珍珠满脸不满。
欧阳旭反问:“可你难道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女儿长得粉雕玉琢的,你难道就不希望自己以后的儿子女儿个个儿都聪明伶俐?就像小玉珩那样,你看看那个小家伙多招人疼,多招人喜欢,多聪明伶利,你难道就不想?”
“额……”
珍珠语塞:“我当然想……”那小家伙聪明又伶利,懂事又孝顺,才那么小就会读书识字还能背诗,见过的人都说那以后肯定是状元之才,像小玉珩那样的谁会不想么,可这又不是她想就能来的!!
“想就行了,还可是什么。”
欧阳旭抬眼看着珍珠说的一本正经:“珍珠,这是事实你别不信,以前我在晋城的时候就遇到过对这样的夫妻,不说远的就说眼前王府中住的那位难道你忘记了?柳大姐可不就是如此,柳家那般家财,柳老爷替柳家姐姐千挑万选招的夫婿最后结果又如何?”
“你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照你这么说我还就真不能招婿了么?”珍珠蹙紧眉头,因为喝了酒脸颊浮上两团嫣霞红云:“可我就不信邪了,大不了我就慢慢的找嘛,我就不信了我会找不到个好男人,欧阳旭你个混球我警告你,你少在那里给我使劲儿的泼凉水了,我肯定能找得到的。”
他当然得泼凉水,他还得使劲儿泼。
不然怎么让她打消这个念头,他现在是没得选,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嘴刁的母老虎,可还想让他倒插门儿,打死他也不能干得好吧??
欧阳旭理了理自己衣襟问:“你说的其实也对,凡事都没有绝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得找多久才能找到这个人?”
“找到找到了为止啊?”珍珠。
欧阳旭:“你今年多大?”
“十七,你问这个干嘛?”珍珠满脸不解。
欧阳旭拿起酒壶给自己和珍珠倒满酒这才道:“不是你说的要一直找到你找到了为止?可这个找到时间有可能是一两年,有可能是三五年,甚至有可能七八年你知不知道,你想想那个时候你多大了,二十五六已经是老姑娘了,到时人家都会说你是老姑婆,小孩儿都不会在叫你姐姐,得叫你姑姑或是姨,你说那个时候还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你?”
“女儿家十五岁及笄,十六七岁成亲那是如花般的年纪,尤其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那想娶你的人肯定多的是,你又何必非得要招婿,趁着这当儿找个文武双全又有才华的男人嫁了,那不是挺好的,你说是不是?”男人肃着张脸说的有理有据,微微仰头,只差没说那文武双全又有才华的人就在眼前。
“可是我不想嫁人啊!!!”
珍珠双肘支桌,捧着自己的脑袋满脸苦脑:“如果嫁了人那我岂不是要离开小姐,离开青璇雅蓉流苏她们了,嘁,我才不要,我就是要招婿,我就是要让我男人以后嫁我随我,我才不要嫁他随他,要是真的找不到,大不了我就在小姐身边的人里挑一个凑和,要是再不行我就做一辈子老姑婆,我不嫁人我也不招婿那还不成么……”
女子喝了约有十来杯,那酒许是有些烈,明显珍珠已有了点点醉意,月华倾下落在女子身上,湖蓝色的衣衫包裹着女子玲珑的曲线,她的眼神已然透着些许迷离,嘟着小嘴儿满面懊恼,那声音也少了平日里的强悍和嘴毒,露出女儿家的那份娇嗔。
咕嘟——
欧阳旭抬眼看得一怔,喉头有些莫名发干的鼓动。
不得不说,这样的珍珠当真是很诱人的,食色性也,是男人都不可能不在此时生出些别的心思,早先到候府时,他便觉得夫人身边儿的丫头甚为养眼,如果不是顾及着主子和夫人都在旁,他这兔子怎么也不能吃窝边草,他又怎么可能会不下手呢。
如果这丫头不那么彪悍又嘴毒,能够一直都这么温柔可爱,其实他还是能够勉强接受娶了她的。
“来,再喝一杯,这酒还很多呢。”
男人很快回过神来,又给珍珠灌了杯酒笑着道:“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想给自己招婿,那你看看我怎么样?”
“你?”
珍珠不解:“看你什么?”
“你觉得我长相如何?”欧阳旭理了理自己的束发,在女子面前展露着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
珍珠瞪大朦胧醉眼,仔细的看,因着有些醉意,那人看起来有些模样,她好半晌才看清楚:“你说你啊,额,还算是人模狗样的吧!”
“什么叫人模狗样,珍珠你这什么形容,你仔细看清楚,你上哪儿能找到像我这么俊美又风度翩翩的男人是不是?”
“是挺俊的,可你根子不好,整天油嘴滑舌最爱调戏姑娘没个正形,像你这种的那叫什么来着,对了,是风流纨绔,像你这种人最是花心要不得,况且你嘴巴焉儿坏,成天说我们又凶又恶,是母老虎母夜叉将来肯定没人娶,我告诉你欧阳旭,你这种人就是欠抽。”
珍珠捏着酒杯砸巴着嘴道;“戚,我们没人娶关你屁事,我们又凶又恶又碍着你什么事?你没听过神鬼怕恶人?小姐说了,人善被人其,马善被人骑,人敬我一尺,我当敬人一丈。”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以前我家小姐对你家主子不好么?我们几个又对你们有半点不好么?想当初在无双阁时你们吃的住的用的全是我家小姐的,我们几个把你们全都当成自己人来照顾,吃的穿的用的玩儿的,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你们,可你们倒好,你们伙同你们主子一起来欺负我家小姐,我呸,凶你们恶你们那都是轻的,没杀了你们那是候爷和我家小姐心善……”
“是是是,夫人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候爷是这世上最可敬的,珍珠你们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全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混蛋,不过这篇儿早就翻过去,我们也都得了教训,现在不止主子连同我们全都以夫人马首是瞻,所以珍珠你还记这老黄历做什么是吧?”欧阳旭声音里多了些讨好,都哪年的事儿还翻出来,不过看样子这丫头是真有些醒了。
珍珠瘪嘴:“哼,算你识相。”
“来来,喝洒,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说说眼前的,这最最最要的还是你的终生大事你说是不是?”
欧阳旭赶紧转开了话题,将那空壶扔去旁边,从桌下蓝子里重新拿出个装满酒的酒壶道:“都说男怕放错行,女怕嫁错郎,珍珠你说的那可不对,我怎么可能会是个花心的纨绔子弟,我又哪有调戏过人家姑娘了,我这人向来都是洁身自好的,一无婚约,二未成亲,三无相好,更没祸害过哪个姑娘。”
“是么,我还以为你的女人应该不少。”珍珠满脸不信。
“当然是,我保证是,珍珠你说得有些好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有女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欧阳旭从来都洁身自好绝对没有什么女人。”女人,他当然是有过的,不过那不是因为任务和环境需么,再说男人逢场作戏很正常的事。
自打回到主子身边他再没在外乱来了。
欧阳旭没女人。
他这应该也不算是说谎。
主子那从来都是不近女色,身边儿伺候的也全是清一色的大男人,洁身自好到有些让人发指。身为主子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他们这些手下自然也不可能真会是什么贪图女色的下流胚子。
“这样啊,那就相信你吧,不过我还真是没看出来,欧阳副督统你原来也会洁身自好。”珍珠一副事不关己也没太在意的表情。
太勉强的语气听得欧阳旭想吐血。
他发觉和这丫头说话好累,他的形象在她们眼里就真有那么差?他觉得也还好吧,除了爱和姑娘家斗斗嘴开开玩笑,除了贪吃嘴讨人嫌了点,除了爱看看春宫图策,他也没什么不良嗜号。
这样的好男人已经很少了好么?
“咳咳,那是当然,珍珠你要知道我不止洁身自好对感情专一,且小生也算薄有家产,养活一个你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欧阳旭抽了抽嘴角,恬不知耻的毛遂自荐,男人说的那叫溜:“你看啊如今我家主子已经娶了你家小姐,你若是再嫁给我的话,正好是亲上加亲,这样你的那些担心就根本不存在了,以后你还能跟着夫人也不用离开青璇雅蓉她们,我欧阳旭好歹也曾做过西府幕僚,更做过正三品都御史,不是自夸,若说文武双全我绝对货真价实,像我这么好的夫君人选,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况且你若嫁给我,我敢保证以后我们俩人生的孩子,女儿肯定像你这么漂亮又可爱,儿子肯定像我聪明伶利绝对也是文武双才的状元才,我保证半点儿也不会输给玉珩那个小家伙,你想想这样多好。”
“比起那丑女儿烂泥儿子,珍珠,你想不想要像小玉珩一样,那么聪明又可爱的宝贝儿?”男人身体前凑,微亮的目光直愣愣紧锁女子酡红的双颊和迷蒙的醉眼,声音低沉音调微微拖长婉转,透着几分的引诱。
这是明显的泼完凉水开始使美男计了。
“那我当然想啊……”
珍珠脸上是明显的醉意,眼前的人影都有些恍忽变成双重,脑子里更是只剩下几个字,像小玉珩那样乖巧的儿子女儿:“如果以后我的儿子女儿也像小玉珩那样乖巧可爱,我做梦都会笑醒的,嘿,嘿嘿……”
“只要你嫁给我,以后我们的孩子肯定比小玉珩可爱!!!”欧阳旭笑,那脸上的笑意很是浓郁,浓郁到有些得瑟的让人看着极为欠扁。
“真,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珍珠,你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时你的身影便映在了我的心里,我每天晚上做梦,梦里全都是你,可你一直那么凶我害我都根本不敢和你说,只有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敢告诉你,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没有你我想我一定会死的……”
欧阳旭脉脉含情的看着脸颊嫣红连话都有些说不清的珍珠,伸手便落在女子下颚挑起了女子的脸颊,那嘴里吐出来的话当真肉麻的,让人起了浑身的浑身的皮疙瘩,可某人自己似乎半点儿也没觉得。
他从怀里摸出支精致的发簪道:“这是我欧阳家的传家宝,你看它上面的这些珍珠是不是和你的名字相得溢彰?我母亲去世时叮嘱过我让我一定要亲手将它交给给她未来的儿媳妇,珍珠,你愿不愿意让我为你戴上它,嫁给我做我做我欧阳家的儿媳妇儿?”
“好,好漂亮的发簪……”
白玉如月泛着莹润光泽,钗头玉雕蝶儿展翅高飞,翅羽镶着颗颗珍珠宝石做工极为精致,看得出应该价值不菲。
珍珠迷蒙的眼眸瞬间泛亮,伸手便想抓可是却抓了个空,欧阳旭坏坏笑着将移开了手,男人已经站起了身坐到女子旁边,两人之间距离被他拉近,连身体都几乎贴在了一起。
“好漂亮的蝴蝶,我喜欢,你给我看看……”珍珠没抓到撅嘴不满的叫出声想要去抢,可欧阳旭却左闪右避不让她抢到,反而趁势将女子给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软玉温香在怀,男人脸上的坏笑更深了几分。
他唇凑近女子耳边:“想要么?”
“想……”
珍珠点着脑袋,睁大的迷蒙杏眼还看着那莹光闪闪蝴蝶钗,眼里满满都是浓烈的渴望,对于女子的诚实和表情欧阳很满意,果然啊,酒是个好东西,看看那样凶恶的母老虎,喝醉酒以后居然也能变成这么温柔的小绵羊。
“我替你戴上。”
男人伸手便将发玉簪别在了女子鬓间:“这是我欧阳家的传世之宝,珍珠你要记清楚,戴上它以后你就是我欧阳旭的女人,是我未来的妻子了,你一定要嫁给我,不是招婿,是你,嫁给我,知不知道?”男人边说还边伸手在两人之间认真的比划着。
“嘿嘿,好,好漂亮的蝴蝶钗啊……”
珍珠将那发簪从自己头上拔了下来,眼睛定定看着,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欧阳旭的话,欧阳旭却不管那么多反正东西送出去她接手,他自动默认成她已经答应了,就算过了今天不认帐他也不怕,反正东西她已收概不退回,哪怕是死乞白赖也没关系,他就是赖她上了。
况且他不认为她会不答应。
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她也没理由不答应嫁给他的不是?
欧阳旭尤自不知自己所为早就落进暗夜中的一双眼睛里,还满脸自得的抱着美人在花丛里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而那被灌醉的女子从刁嘴母老虎生生变成个只会抱着发钗傻笑的大傻妞儿。
安夙看着这幕当真是无语望苍天!!!
这么简单就被个男人的一点蝇头小利给骗了过去,果然酒色误人,就是不知道她酒醒以后会不会后悔死,当然最可恶的还是欧阳这厮。
果然是情场老手。
哄女人真有一套,不止灌醉珍珠想要以色诱人,居然还胡说八道连他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不惜得给弄了出来,只为引诱珍珠上钩还当真是下了大力气,不过他倒是挺聪明,居然知道找到珍珠的弱点来下手,比起白桦那只能让人喷笑的手段当真是了不得了。
呵……
欧阳子栖?
安夙唇角勾起抹阴恻恻的弧度,眼眸也若有所思的闪了闪,实在不忍再看下去当即闪身消失在扶风殿,量他最多也就只敢手上占占便宜,还没那个狗胆敢做出趁人之危将生米煮成熟饭的混帐事儿来。
她现在也不方便出面。
不过胆敢算计她的人,呵呵,她会给他们好好记着的!!
安夙并未回瑾华宫而是先去见了雪鹰。
回来时她便已传了消息。
冷宫里。
“主子。”
雪鹰早就候着,看到安夙恭身施礼。
安夙点了点头:“起来吧,说说看宫里头最近发生的事,沿海城市的搜查可有什么进展,还有卫卜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雪鹰将这段时间宫里的事,大大小小向安夙详说了一遍又禀道:“彼岸那边我从皇甫瑜那里了解到,照桑紫先前所说,他们已找到几个可疑港口,且已经确定她当初从海岛登陆的地方是在通州的一所小渔村。”
“那附近的海域地图已经整理送了回来,不过从现有的地图上,我们完全找不到婆娑岛的位置,他们分别派人扮作渔民在海上分批以捕鱼为恍子前往搜寻可似乎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属下也派了人前往,暂时还无消息传回。”
“有了方向慢慢找就是,我们还有时间不用着急。”安夙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海外岛屿众多,地图上未必就有所有岛屿的标注和地形图,从那么大的海域去寻,肯定是需要时间的,能在短短一个月里查到这么多,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收获了。
“是,主子,卫卜那里进行的很顺利,工匠都是我们秘密找回来的,预计再有两个月可以完工,不会耽误主子正事,还有属下也照主子的吩咐通知了他不用再找卫麟儿,且咐咐第九渊的人延途注意看可有卫麟儿的踪迹。”
卫麟儿被带回婆娑岛,他就算找也不可能会找到人,反而离五月份还有一段时间,以卫麟儿的聪明她自会想办法保命,所以至少在五月未真正到达婆娑岛前她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们要做的是在这段时间里找出婆娑岛具体所在。
如此才能救人。
这个风哲与安若雪二人都不知道,可惜的是姜禹逃掉,她相信姜禹肯定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这位三长老对此又知道多少,不管他知道多少,他都目前他们唯一可以下手的人,还有时间他并不着急。
“你再给我查一件事,派人查查看刑阳王府中幕僚资料,另外再查查看从六年开始到两年前为止,西晋朝堂上任的都御史到底有几任,他们所有人的资料我都要知道。”
“主子为何突然要查这个?”
雪鹰听得有些莫名:“如今晋皇仍然被囚楚都,需要不需要属下找个机会去找晋皇问问看,如此大约明日就能有结果。”如此一来比他们再派人前往西晋去查那肯定是要快得多。
“不用,这件事不急,查这些事也不难,你派人去了解一下就是。”
安夙摇了摇头,脑子里却闪现出一道声音几个关键的词,西府幕僚,正三品都御史,晋城,若她没记错的话,锦归哥哥和她所说的七子当中似乎就有这个欧阳旭在其中。
无数的碎片被根线串连起来。
原本有过的些许猜测似乎渐渐在得到证实,夜色下安夙眸光有些怔忡,很快她深吸口气敛去思绪道:“你去趟扶风殿,其它的还是照旧,我先回去瑾华宫看看蓝真。”
说完安夙离开冷宫回了瑾华宫,她回时珍珠还没有回去,找机会先去看过蓝真后她这才去了寝宫旁的书房。
她没遇到卓翼,想是被提早调开。
桌畔男子正在看书,面前放着高高一摞批好的奏折,自回来后锦大多时间都在瑾华宫,连奏折都搬来这里批阅,所有人也早就被遣了出去。
“你回来了?”
安夙脚尖才粘地,耳畔便传来男子的声音,看男子望来时温软的眼神她上前坐进男子怀里轻笑着点头道:“嗯,路上遇到些意外,所以才回来晚了,锦归哥哥可是等得有些急了,怎的连书拿倒了都没有发觉么??”
女子眼神落在男子手中的书策上,锦垂望了眼,的确是拿反了,只他脸上并没有半点的尴尬,她未回他又哪有心思看得进去?
“遇到了什么意外,可是太后那里?”锦将双手环在安夙腰间,轻嗅着女子身上的幽幽的馨香,将女子头上的侍卫帽子拿下来,伸指轻轻替女子整理着微乱的鬓发。
“当然不是。”
安夙任他动作,却是摇头挑眉看向锦:“我只是去看了几场好戏,很精彩也很有趣的好戏,锦归哥哥你可是不知道,今晚这皇宫里可热闹,说是好戏连台也不为过。”
“锦归哥哥身边的人儿心思极妙,阿瑾当真是未想到,这世上竟有人能想出这样奇妙的法子,更未想到竟会有如此让人觉得妙趣至极的任务,你可是没看到那戏好看,他们的表情却是更精彩。”
“妙趣至极的任务?”
锦明显的不解,看女子若有所思又颇怀深意的表情他只浅笑:“看来阿瑾今夜的心情很好,而我却错过了不少,早知道便应和阿瑾一起去,仔细和我说来听听可好?”
“你这身白衣保准才露便会被人发现,太后身边高人颇多,本人更是深谙武道让人不可测,锦归哥哥没去是对的。”
安夙笑着将晚上发生的事全都细细的说了一遍:“锦归哥哥可是没看到太后的脸都气绿了,你有没有觉得很解气??”
“自是解气的。”
锦垂头看女子脸上明显的笑意:“阿瑾是在替我报仇?”
“当然。”
安夙点头道:“你是我的人,她欺负你那就等于是在欺负我,那我自然要替你报仇了,事到如今都还不死心还想要找到百里祯,她其心不死还想算计你把皇位拿回去那我自然也得利用一下她,这种亲人呢不要也罢,锦归哥哥你也不用在意她,左右没有她你也还有瑞皇叔瑞皇审,还有百里鸣这个皇弟不是么?”
“我还有你。”锦出声提醒。
“对,你还有我。”
安夙点头附和却是微想了想道:“不止有我,以后我们还会有儿有女,到时候你会有很多很多亲人陪在你的身边,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人心其实很小,勿需装太多,只装在意的就好,我也是这么觉得,她既然不在意你,锦归哥哥自也不用在意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说呢?”
“……”
男子握着她手在她手,唇瓣在她手背亲触:“我早就不在意,留着她只不过是因为她还有些用处,在楚都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儿,如今朝堂形势已稳,西晋与大楚的战事也要结束,此次宗政明渊胆大虏走你又被擒回,答应割让出八座富庶城池,另附百万两黄金,及珠宝马匹无数,做为对你的赔偿,至于到底是哪八座城池到时你可拿了西晋地图自个儿挑选。”
“楚晋边缰战事也结束,至于轩辕无极与赫连煦,大宣根本不敢动,北漠就算有心也不会主动先挑起战事,两人都还在观望,且七巧节未过,他们也还没离开楚都,所以就算她找到百里祯也没有什么用,只是她自己不死心还没从那白日梦里醒过来而已。”
“八座富庶城池,我自己挑选?”
安夙微微怔了怔:“锦归哥哥的心肠,依如既往的黑,居然敲了宗政明渊八座城池做为赔偿,此次两疆战事,西晋被打节节败退,我听说西晋的也派了使臣前来楚都?”
“不错,不过使臣还未到,一来是商谈赔偿事宜,二来是要接回他们的晋皇陛下,晋先皇膝下长到成人的只有四位皇子,除了刑阳王与宗政明渊外,另两位都是扶不起来烂泥。”
“刑阳王早死,所以不管宗政明渊做错什么保皇派都会保他这位新皇,当然晋皇子嗣虽少,可其在世的兄弟却也有好几个,早年都封王外放他地,对那个皇位这些人自然也有心思,不过宗政明渊做事也极为谨慎,想来早就派了人盯着那些人,所以西晋虽乱却也无大乱,且早在我派大兵压境之时,西晋那边便有人递国书过来。”
“此次出兵师出有名,西晋反应早在预料之中,当然锦归哥哥会拖着他们也在意料之中,对了他现在怎么样了?”安夙淡笑,对此并无丝毫意外,这些她都未问过,实际也根本就不需她过问,她相信他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皇帝都被人拿在手中,西晋不递国书前来议和那又怎么可能呢?宗政明渊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好晋楚两国可以交好,可偏偏他救了她却又想要将她虏回西晋,那自然就得付出代价了。
这个哑巴亏西晋就只能吃下去。
“自是还被关在地牢里,好好的皇帝不做非要改行去做土匪,总是应该好好受些教训才是,否则又怎么长记心,又怎会明白有些人不是他能动的?”锦笑了笑亦只淡淡的答,听到那四个字时男子眸光却是泛着明显冷意。
“好了,别为这些事生气了。”
安夙将男子表情看得分明:“关了他这么久也差不多,锦归哥哥也不必太过为难他,虽然他想虏走我,可并未对我有不利之举,也勉强能算帮过我,他到底也是晋皇,西晋使臣相信很快就到,若一直被关在囚室,似乎有些……”
“阿瑾这是在帮他求情?”锦笑容渐渐敛去,眼里冷意更甚几分,原本素雅淡然的声音里也多了些酸酸的味道:“他虽被关在地牢,可朕去见他时,他好几次跟朕提出要见你……”
“噗嗤……”
安夙看男子满是质问的眼神轻笑出声,却是伸手便勾住了男子颈脖,睁大清棱凤眸问:“是不是宗政明渊说了些什么让锦归哥哥心里不舒服的话?”男人声音里醋意不要太明显,她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听得出来。
宗政明渊那个混蛋?
想也知道嘴里不可能会有什么好话。
“……”
男子未语,只微微眨眼。
安夙被男子那沉默的表情弄得颇有些无语道:“锦归哥哥可从来都不是这样小气的人,难道你还信不过阿瑾?我和他呆的时间其实也不长,且大多数时间我都是昏迷着的,醒来后又重病到上吐下泄,你觉得他能对个昏迷病重的人,做些什么呢?”
“他的嘴有些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管他说什么,锦归哥哥都当作没听到便是了,我并非为他求情,不过他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没必要一直关着他将事情恶化。他怎么也是一国皇帝,你总不能在晋使到时还让他们看到,他们的皇帝成为阶下囚的样子吧?”
“那又如何?他敢胆大包天的虏走你,他没照顾好你反让你受伤生病,那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听着自己的女人替别的男人说话求情,那感觉实在让人有些不是滋味儿,即使明知她并无它意。况且,他也并不觉得一直关着宗政明渊能有什么不妥的。
“你想为我出气?可我已经没事了啊?”
安夙听着男人声音里的不情不愿笑道:“我并非让你放他,只是觉得锦哥哥可以给他换处地方。”皇帝被关地牢,宗政明渊大概也是五国第一人了,她倒非同情宗政明渊,对这个人她不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从初识至今认真来说他并没有做什么真正伤她的事。
不否认他的确是害她落水的原凶,可出发点却是为救她,虽然想要虏走她对她也有无礼举动,但是在她生病也还算尽心救治,如果他可以做到不顾她的死他早就回到西晋。所以对宗政明渊,她其实一直都没有怎么看透。
但无可否认,宗政明渊的确未打算现在便与楚为敌,这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件好事,毕竟她眼前的目标不是三国。
男子沉默许久方才开口:“我会让人去安排。”
“别不开心了。”
安夙看男子沉默的样子,微微收紧搂着的手臂:“锦归哥哥只需记住,阿瑾喜欢的人是锦归哥哥,阿瑾心里爱的人也是锦归哥哥,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会是别人,除了你,我对别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心思!!!”
锦眼神微暗:“阿瑾,你知不知道你在玩儿火?”
“所以呢?”
安夙倒没怎么在意反笑:“玩儿火的可不止我一个,如果锦归哥哥想要阿瑾自然不会不给,今儿晚上玩儿火的人可多了,锦归哥哥的手下可一个比一个还要凶猛,花主有容趁我不在时盯上了我身边儿的丫头,竟是突发奇想,要将我身边的人全都给一往打尽。锦归哥哥,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