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第五门,双北斗
风轻2017-03-27 20:024,989

  丁凝在帝都之中名声极盛,不止有帝都第一才女的美名,论长相那也是容颜绝丽,貌美如仙,前往丁家求娶之人可谓早已踏破了门槛,做皇子妃那也是绰绰有余。

  不想丁沐两家却是结下鸳定盟约。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今日本想看出草包毒女丢脸的好戏,那戏却是演了一出又一出,甚至原本结下盟约的两家竟在此当众闹翻,还当真是精彩无比。

  “七皇子,我……”

  沐竹脸色铁青,真恨不得再甩沐依岚两巴掌,可看女子那红肿的脸却到底没再下手,却是转而看向随同来的另一名锦衣男子。

  “无妨,你先去吧。”

  男子只挥手道:“发生这样的事你也别怪她怒极口不择言,于女儿家来说清誉大过天,怕是还得好好安抚才是。”只怕安抚也没用,丁苏二府乃大邺清流砥柱,丁家诗礼传家向来最重清誉礼节,沐依岚当众让丁凝名声受损。

  丁家又怎会善罢甘休?

  尤其听着丁凝最后的话,只怕这门亲事也是,悬了!

  沐竹闻得此言拱手道了声告退,拂开人群追了上去,沐池也拽着沐依岚匆匆离开,几人身影很快消失在繁闹的街头。

  正主都走了,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场。

  萧衍收回眼,视线却又落在安夙的身上,安夙却正背对着他仰头望着雅贤居的牌匾,柳梦筠等人早就趁乱进了雅贤居,若说沐依岚没脑子,柳梦筠显然就和纪嫣然一样,这两人都恨不得她死,却又都欺软怕硬,都拿她没哲只会拿别人来当枪使,尽耍些不入流的手段。

  不同的是纪嫣然遇上她,脑子就会打结,明知会吃亏还打死不后退。柳梦筠倒是个真小人,见势不对立马脚底抹油。

  纪少亭松了口气,回头却正看到萧衍看着安夙,而安夙却背对他看着别处的诡异一幕,想了想,他上前又拉了拉安夙的袖子。

  安夙不悦回头:“做什么?”

  纪少亭轻咳两声道:“大姐,这位是七皇子殿下,还有这是我在国子监的同窗,苏长睿与方正。”少年说着眨了眨眼,意思是:人我给你带来了,可被你气跑两个,这个你总得见礼。

  虽不是三皇子,可这也是皇子不是。

  “你觉得,我会连七皇子都不认识?你们也是要进去斗诗会,那正好,顺带稍我一程,我也想进去看看。”安夙说着扫了三人一眼,最后视线定格在萧衍的身上,却半点也无行礼之意。

  七皇子萧衍,皇位的另一个有力竞争者。

  她怎么会不认得。

  她倒也没指望他真能把所有人带来,不过沐依琳不是三皇子妃?那沐竹兄弟二人为何会与七皇子走在一起,是凑巧?

  至于苏长睿她更不会陌生,苏国公府的嫡次子,彼时还是个不到十一二岁被揍了也只会哭鼻子的矮胖墩儿。五年过去不止长成少年,瘦了也变得俊美了,还进了国子监与纪少亭成了同窗。

  想也少不了那个人的功劳。

  大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傅,那可是他的嫡长兄。

  至于方正,则是八大世家方家的人。

  少女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看得几人颇为无语,纪少亭更是因安夙的‘不守礼数’,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女子转头瞬间,萧衍眼中有刹那惊艳和讶异,转而却是笑:“本皇子听闻你方才做了诗,就不知稍后能否有幸再闻华裳的雅作,都是要进雅贤居,也好,就如你所说一起走吧。”

  以前的纪华裳眼眼里只有他那个六皇兄,其余人对她来说就是杂草。

  即使长在眼前她也看不到。

  而今褪去对六皇兄的那份痴迷,与那份过于华丽的繁冗装扮,变得极其素净却又同时多了份清丽与魅惑,很矛盾却也更引人注目。

  尤其,连丁凝刚刚都替她说话,还真是难得。

  要知道丁凝虽有才女之名又看似温婉好相处,实则自视甚高,性子也极寡淡很难与人交心,除了同负盛名的另一个女子,还从未与哪个贵女如此亲近过。

  不想,她却是做了这第二人!

  安夙笑了笑回:“只是不想闷在屋子里,所以来凑凑热闹,我这个草包做的诗怕是入不了七皇子的耳,七皇子也绝不会爱听。”

  “华裳不必介意,权作玩乐。”

  萧衍俊朗的脸上含笑,语气很是友好,连称呼都僭越的透着几分亲近。说着他当先迈上台阶走进雅贤居,只转身时,那嘴角却也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

  瞬逝。

  安夙未觉自也领着婢女跟了上去,进入雅贤居,延途过道雕廊两边墙面随处可见挂着诗书画作,许多堪称传世绝笔,书香纸墨味儿几与书院比肩。

  还有不少人边走边交头接耳的品评着。

  雅贤居很大,宛内共有七道门,每道门上都有一题,或是谜棋,或是诗词对联,又或是千奇百怪的问题,或简又或难,不管如何,答对者便可通过。

  自然,答不对就请原路返回。

  想强闯?

  的确有人试过,却都被无情丢出。

  纪华裳更连第一道大门都未进就被人丢了出去。后来她想堵萧宁又苦于找不到人帮忙,竟笨到在雅贤居外守株待兔。有一次她在雅贤居门口从天亮站到天黑,接连等了三日也未等到萧宁。

  最后失望而回,脚都站到浮肿。

  至于那些天家贵胄和所谓世家子弟?也不是没人被丢过,不过,人吃一堑,己长一智。这些人想进有的是办法,来时自可带着高手能手帮忙,不行则退都极少,哪还犯得着强闯丢脸。

  后来渐渐也就没人敢在此放肆。

  斗诗会的场地设在第五道门,未设第七道门的原因,据说是因至今为止也无人能答出第六道门上的题,所以连六门都未有人能进。

  更何况是第七道门?

  进七止五!

  这种状态似乎已保持有两年之久。

  光这连日所见亦知,帝都可谓卧虎藏龙之地,能人才杰更是辈出,倾两年之久却无一人能答出两道题?听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到让人难以置信。

  可这却是事实。

  安夙眼中闪过抹幽芒,心中对这里多了份好奇,更好奇的却是出了第六第七门两关题目的人,那个所谓雅贤居的主人。

  他自号归云居士,只闻其名却从无人得见其真容。

  而雅贤居现在的对外掌事者是名女子,别称红萝,出自归云居士门下,听闻红萝年方二九年华,却艳骨冠绝,满腹才华横溢。

  与之丁凝齐名,并列十美榜首。

  号称帝都双姝!

  跟在萧衍等人身后,安夙顺利的进了第五门,隐约可听流水潺潺声,入目便是一片丈许宽的银色瀑布飞流而下直入下方玉青石垒起的小塘中,氤氲的白色雾气里,摆着数尊小型奇石假山,几枝睡莲优雅盛放其间,还有鱼儿游摆莲叶边探头吐着水泡。

  有雪白锦帛自顶部垂下,轻风吹过轻拂着墙面四周同挂的诗书画作,不同的是每方壁上还都延伸出一枝雪玉飞鸟型的雕杵,杵尾直入墙中,杵头玉鸟像约婴儿头部大小,雕得栩栩如生,鸟嘴大张尤衔三尺红绳,而绳下分别各坠一雪玉莲花盏。玉莲盏中空有平台,似是放置物品所用。

  正中间是一约五丈长宽白玉铺就的方台,台上有一方案,方案上铺着雪白的锦帛,上置一琅彩花瓶,瓶中空着。台下四周摆着十四张桌子,七方七圆。七方短案居中置,边上各放着锦绣蒲团,桌上则分放文房四宝与琴棋等各种律具。而七圆居边缘,每张设七座,共四十九个位置。

  安夙眼眸微眯,眨眼已将第五门的布局尽收眼底,下颚微抬,她凝着自上方穹顶垂下在雪锦中若隐若现的七根红木柱,微微蹙眉。

  这里的布置有些诡异。

  红木七柱分指北斗七星,桌椅数目皆对应七之极数,排列方位也以北斗七星为基,取其一为北斗七星阵,加上摆放文房律器的七张短案,却成了双北斗十四星阵,且正反倒逆相冲。

  俨然已成杀阵!

  可能没人想得到,居然会有人在这样的清雅之地布阵,布的还是双北斗十四星阵,若有人启动阵法,双北斗两大阵呈正反运转,也会同时启动双大阵中隐含的十四方北斗小星阵。届时,这里所有人都将陷入杀阵之中,破不了阵就只能被困死或被杀死在阵中。

  阵法幻化以极数为基,此阵却是极数成极无限翻倍。

  杀机无限,生机难寻。

  杀阵主杀。

  这本就是为绝生机而设的阵法!

  而此刻里面七张桌子只空余一张,其余桌子都坐了人,只零星还有一两个空位,有与友高谈阔论的,也有只静坐的,还有默默品鉴书画绝本的。

  其中熟悉面孔不少,让安夙没想到的是不止七皇子萧衍在,三皇子萧澈也在其间,甚而,竟连萧烨与邵锋也在,且位置就在他们的左手斜对面。

  似感应到女子投去的视线,萧烨抬头看清安夙时微愣,继而唇角微微后勾似保持风度的在笑,邵锋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眼里依旧是明显的不满。

  安夙亦不屑的瞪了回去。

  “呵,这女人居然还敢瞪我,真是不知好歹。不行,我得过去好好和她说道说道,王爷,要不您也一起过去,正好七皇子也在。”邵锋指着这方,张大眼满脸怒气不满。

  萧烨蹙眉脸色明显是不赞同,这个时候他们不宜与纪家人走近,只还未等他开口喝斥邵锋,萧衍已看到他二人并起身上前走了过来。

  “没想到四皇兄也在,我以为皇兄此时应该还在工部与尚书大人忙着各地兴建蓄水堤坝事宜,皇兄为国为民劳苦功高,不像我等整日无所事事,想想当真是汗颜。”萧衍面含讶异说着又有些愧色。

  萧烨笑了笑:“都是为父皇分忧,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我与七弟都是一样的,父皇也没少夸赞七弟能干,七弟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我那是不以事小而不为,又岂能与皇兄相比?”

  萧衍亦笑:“既然四皇兄难得空闲,不若过去同坐,我们兄弟也好久没有这样一起聚过了,正好共饮几杯如何?”

  “如此也好。”

  萧烨未拒绝,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此兄友弟恭的一幕,看得安夙心中冷笑,她现在才发觉不止刘氏纪嫣然会作戏,皇家的人不管男女老少更都是天生的戏子,也个个都是其中翘楚。

  萧衍明明嫉妒萧烨,却还要故作敬重恭维,萧烨春风得势却又故作谦虚反过来安慰萧衍,两人明明都视对方为拌脚石,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而她所曾信过的那些当初,曾经,过去……

  也全都是作戏吧?

  那瞬间她只觉得恶心,深深的恶心,恶心那个她曾经想嫁,此刻正向她走过来的男人,也恶心自己,竟有眼无珠轻信了这样的人。

  萧烨萧衍并行而来,邵锋跟在两人身后。

  走过来坐下对着安夙便是一通数落:“我说你这个女人,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好歹我也救了你,若没有我你早死了,你看到我谢谢不说一句还对我视而不见,刚刚还瞪我,你这女人真是没良心。”

  邵锋说的自然是那夜的杀手之事。

  其它人却只当他说的是当日在湖中救起安夙一事。

  安夙心知肚明却并不开口,而答案很明显,这是个无聊又白痴的问题,还记得萧宁也曾这样问过,她觉得没有再次回答的必要,是以直接无视邵锋,移开视线便看向了其它人。

  柳梦筠等人也进到第五门,连阮家二女也被带了进来,与他们同坐的却是个陌生男人,安夙蹙眉,这些日子除了理清纪华裳的记忆,她也看过不少珍珠收集的画像,三公五候八世家的后辈子弟面孔长相,早就全记进脑海。

  可似乎,她并没有看到过这样一个男人。

  二十多岁的青年,锦袍包裹着掀长健硕的身体,一头发丝微微泛黄,耳际还有一缕却又是火红色,他眉峰微蹙,薄唇也几抿成线,深遂的鹰眼很狭长,似乎正被什么困扰着。

  停留片刻,安夙便收回了视线。

  只因邵锋一掌拍在桌面的动静太大。

  “纪华裳,你这女人,我和你说话呢你到底听没听到,有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尤想当日被属下误会的郁闷,邵锋就觉得浑身的气儿都不顺。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安夙开口却是咽得邵锋脸都黑了:“我大概是疯了,居然和你说这个,难不成还真指望你个没良心的女人会知恩图报?”

  “邵副统领,你救了家姐,我纪家上下都会铭记在心。此等恩情少亭代家姐在此谢过,也会禀明祖母备厚礼酬谢。”

  纪少亭起身朝邵锋作揖,正而八经行了谢礼,起身却又道:“只是最近家姐身体一直不太好,落水之日又受了些惊吓,心绪也不太稳定,所以,还请邵副统领小声些,莫要吓到家姐才好。”

  纪少亭说的满脸挚诚,十分认真,眼中尤带恳求之色,邵锋却是被咽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什么叫他吓到了她?当他是恐怖的野兽不成?就算是,这个女人会被他吓到么?

  那绝对的不可能啊,她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少年这刀补的又狠又准。

  简直就是直接命中心脉,以她对邵锋别扭性子的了解,估计现在已经郁闷到吐血外加想去撞墙。而萧烨与萧衍两人正说着什么,未看这边,似乎也没有替邵锋解围的意思。

  安夙自然也不会那么做,甚而她也未看那方,却是看向那小瀑布的方向。

  因为此刻,又有人走了进来,且直接朝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自进入第五门那几人的视线几乎就胶着在安夙身上,没有离开过。

  诧异,避讳,还有人带着几分…审视。

继续阅读:第051章 红萝媚骨,人间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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