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凄迷,漆黑的天幕之中无星无月,安夙站在驻地外摸着腰间的佩剑眼神凝着纪少阳一行人策马远去的方向,久久。
岁月覆了沧海,流水负了年华,原来习惯竟是如此的可怕,习惯了落在她五指尖那抹阳光的温暖,在她想要紧紧抓住时却终究逃不过被阴影遮盖,那些她欠下的注定要欠下。
或者再没有偿还的机会。
疼吧。
可又能怪谁?
那个心始如一从未改,用尽所有爱着她的男人,真正保护着她的男人,她最最不想伤的人,却注定要被她所伤。
他那么那么的爱他的妹妹,若知晓定会心痛到不能自己吧?而她偷了他妹妹的身体盗用他妹妹的身份,享受着他对他亲生妹妹的疼受却还利用着他,她想他得知真相定会恨她,不会再认她,而她终究只有如此的看着,终究终究也只能这样的疼着,原来偷来的幸福终究还是有期限的。
哪怕再想留也都是留不住的。
“阿谨……”
身子落入个怀宽厚的抱,被双手臂紧紧的拥着,男子温热体温传来,可却仍旧没有让她的身子暖起来,很冷很冷,她的身子很冷,她的心也很冷,冷到几乎没有温度。
那样的沁凉让男子心疼到无以复加,他越加用力的抱着她,他亲吻着她的额头鬓发,用力的吻着她想要用自己来温暖她,想要一点点抚平她心中的难过害怕和她的无力伤悲。
纪少阳不知道为何可他知道,他知道他的阿谨为何会忍不住落泪,他知道他的阿谨为何会那样不舍,他知道他的阿谨心里有多疼多难过,他更知道纪少阳在阿谨的心中有多重要,他看着她那么用力的想要抓住,他听着她在纪少阳怀中压抑隐忍又柔弱无助的呜咽,那刻他的心也疼到滴血,疼到彻骨无法磨灭。
那刻他在想他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其实并非只此一途,并非再没有别的办法还安家清白,那样或许他的阿谨便不用承受这些,可他仍旧选择让她承受这一切,他明知她有多疼多痛,可他却仍旧那么残忍自私的选择让她去承受。
可他真的真的,还有别的选择余地么?
他的四路早就被封,他只能让她痛,他只能如此残忍的让她痛,在她痛时让自己陪着她痛,再用他所有的温柔去抚平她的伤痛。因为就算不承受此刻的痛她终究还是会承受另一种痛。
那又让他如何能够不对她自责心疼愧疚??
“锦归哥哥,你说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我想我应该再也回不去,你告诉我只要照着心里想的去做就好,可有时原来不是心里想就可以,原来有时越想抓住的东西却越容易失去,原来不属于自己的终究还是不属于自己,这世上谁又能真的瞒谁一辈子?我早就清楚,可……”可终究还是存了份侥幸。
所有的所有,谁都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其实终究都会被人察觉,终究都不过是自以为是,可她却心存着侥幸,她想报仇却又不想失去他,所以她以为只要她努力瞒下去就不会被发现,她想待她还安家清白后便只做纪华裳,只做她的妹妹来还她欠他的欠纪家的,如此或者她也能够瞒一辈子?如此他永远不用体会她体会过的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
这样未尝不是个好办法,这样做很好不是么?可她忘记这世上之事从来都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德,她终究不是他心中真正想要疼爱的那个人。
“我保证,不会的。”
男子轻轻的摩挲着女子的鬓发:“阿谨,相信我不会有那天,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那天,锦归哥哥不会让你失去他,锦归哥哥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再让你失去任何你所在意的。”他一遍遍在女子耳畔低喃着,他绝不会再让她失去任何她在意的东西。
他的阿谨最最坚强,可他的阿谨也最最脆弱,坚强的让他心疼,脆弱的让他心痛,如果当初他没有失约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如果当初他没有做下那个选择是不是她就不会走到今天?
浓烈如墨的夜色,仍无法掩饰男子眼里的痛色和后悔,到底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的痛少一些,才能跨过那条永远无法跨过的天堑。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到时我会去找他,东西全都在这里锦归哥哥可以好好看看,剩下的交给锦归哥哥,时间就在三天后。”安夙近乎飘渺的声音被风儿轻卷吹散,如果不是她当初大意未能发现夏候雪瑶的秘密那些人不会死,如果不是来到这里她自私的不想暴露身份那些人或者也不会死。
可他们全都死了,她仍旧还是未能留得住。
沐白并未说什么便跟着大哥一起离开,她不知道他到底用什么方法,劝服了千菩提,可她现在并不想去问也半点都不想去理会。
她很累。
这刻从未有过的累。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她只想要一个人好好的休息。
男子蹙眉最终仍是松了手,他转身看着安夙踱回营帐,随之所有人全都被摒退了出来,透着帐幕和火光可以清晰看到那道身影就那样静静坐在案前,不知过去多久都是一动不动。
驻地外仍站在路边的男子也便那样看着,仿佛也化成一座雕塑,直至不知何时皇甫瑜的身影出现,许久后他才垂下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声音少了淡然如同寒夜的凉入骨。
“什么事?”
“主子……”
皇甫瑜声音微顿,明显有些犹豫,主子此时心情不好,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惹主子烦心,可此事太过重大他却不得不报:“回主子,子韧传来消息,晋皇秘派使臣前往北漠,一个月前他们也有秘信往来。还有帝都传来消息,有人劫走了子菁还闯入了重华小筑打伤了子恭,如今只怕主子的身份已经,已经,都是属下的错还请主子责罚……”
皇甫瑜脸上难掩自责和愧疚,若不是他替子菁求情,事情或许,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若子菁没有在逃走的时候被人劫走,子恭不会重伤,主子一心想要隐瞒的事也不会这么快便……
男人的心头有些疼,心死如灰,他不怕死,这本就是他该受的惩罚,可他痛恨自己当初竟没有狠下心来早早的绝了她的希望,他恨自己当初没有早些将她送走哪怕是喂她吃下忘情丹都好。
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这个过失。
嘭——
皇甫话音还未落地,便被男子拂袖一掌击中胸口,他甚至没有问那个闯入者到底是谁,皇甫瑜并未闪躲,被男子一击倒飞出好五六米的半空,被及时赶来的欧阳旭闪身接在怀中仍不停喷出大口大口鲜血,脸色更是瞬间惨白如纸,就像个死人般白到让人不忍直视。
“请主子恕罪,饶子晏一命。”
欧阳旭与仍在吐血的皇甫皆跪在男子面前:“主子,事已至此属下恳请请主子息怒,早些做决定看我们此时该如何做才是,属下知道主子在担心什么,可事情未必会像主子想的那样糟,属下相信夫人并非不讲理的人,属下也相信他日就算知晓也定然不会责怪主子的。”
“可若主子执意下去,主子该知道那后果会有多严重,主子,您就真的忍心错失这个机会,您就真的不想拿回去您失去的一切了么?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他国铁蹄踏遍故土大好山河么?”
“晋皇与狼王秘信秘谈到底为何,相信不用属下说主子也再清楚不过,属下求求主子尽快做决定吧,况且事已至此,主子就算再想瞒着夫人,那也肯定都是瞒不住了不是么?主子又何必再自欺欺人,有些事根本就瞒不了一辈子,就算主子想可他们也不会放过主子的,主子您迟早都要面对这天……”
欧阳话脸上的表情从祈求到冷硬,声音语气也从恭敬渐渐多出一份如针扎般的锐利,皇甫瑜五脏被男子打到严重移位吐血不止,却仍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拉扯欧阳的衣袖,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说这些只会更触怒主子罢了。
可任凭他如何拉扯,欧阳却恍若未见更未住口,甚至没有看皇甫一眼,他始终不明白,主子到底为何会这样做,就算夫人知晓又如何?认真论起来那与主子有什么关系?到时好好和夫人解释,夫人未必真的那么在意。他不明白为何从来无所畏惧的主子,在爱上一个女人以后,竟会变得如此怯弱?
怯弱!!!
这便是主子这段时日给他最真实的感觉,这样的主子让他陌生,即使主子的身上与从前比来多了七情六欲,可他始终认为那这两个字,绝不应出现在主子身上才是,可他却从主子身上明显的感受到原本不该出现的情绪。
或者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明明看到主子的深陷,他们该做的不是帮着主子而是应该尽全力的阻止,如果能够早些暗中阻止或是狠下心肠杀了她,是不是主子就会还是原来那个主子,主子就不会变成如此沉迷?哪怕就算是为此而赔上他的性命,此刻他觉得那也是值得的。
他不想看到主子变成如此,后悔是欧阳旭心中此时唯一的感觉。
“滚!!!”
男子的脸色冷硬到极致,最终只吐出一字,只一字却是冷戾如冰,那张倾绝的脸庞之上再看不到半分往日的素雅与淡然,那双曾经盛敛着惊鸿之光的眼眸此刻更是泛着浓烈的血红色。
那毁天灭地的暴虐煞气。
所过处似让整个大地都陷入寸草不生的凋零灰败,让人也仿佛被骤然死死的扼住喉管,哪怕张大嘴用尽全力都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瞬间笼罩了所有,这刻那抹素雅如竹的身影,明明仍旧是那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洁净,可落在人眼中却仿佛来自地狱幽冥,踏着肆虐黑水走入红尘凡间的妖魔。
欧阳旭只觉浑身血液都被那扑天盖地的煞气冻结,还想劝诫的话更是生生的停在了嘴边,他垂下头身体僵硬如石,终是未敢再有半字多言,好半晌回神最终只搀着皇甫瑜退回了营帐里,两人走出许远都还能听到自身后传来的,那低沉却并不大的吡裂轰隆的声响。
皇甫瑜嘴间还在不停溢血,走到半路他终忍不住回头,却只看到男子恍如被遗弃在黄泉彼岸间孤寂而魔魅如雕塑般的身影,和那紧纂不停滴血的双手,以及男子此时站身近数米方圆的地面正如蛛网般一点点没有尽头的裂开。
夜凉如水,这个夜却好似注定溢满了悲伤。
锦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那双在夜色里透着无魔魅的眼睛渐渐的褪去所有血色,明亮的眸子仍旧望着那顶营帐,耳畔回荡的是女子恍若天际尽头即将消散轻烟般缥缈的低喃声音。
阿谨,你说这世上谁又能真的瞒谁一辈子?你可知我却是真的好想好想瞒着你直到永远永远,直到我们彼此生命和时间的尽头。
阿谨,如果你知道我到底是谁,你会不会也像恨着他们那样恨着我?如果可以永远像这样只守在你的身边只做属于你的锦那该有多好?如果我愿意拿我的生命和我的所有来换,你会不会愿意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如果……
有太多的如果却都没有答案,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的追寻,追寻着自己最最想要的,可我最最想要的,早在我知晓你身份的那刻,我就清楚而明白的知道那对我来说注定此生都会是个最最遥不可及的奢求。
可我还是自私的用尽了所有方法,只想要将你紧紧束缚在我身边,只想要将你的人和你的心都完完全全占有。
三月之期,你嫁我娶,你说到时你会做我的妻,你可知得到你的允诺那刻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如今你知晓后还会不会愿意为我穿上那身,我做梦都想你为我穿上的鲜红嫁衣?
你终究是会恨我吧?
我终于体会到你此刻正在体会的那种感受,原来这世上最最痛苦的不是什么生老病死,不是什么悲欢离合,更不是什么求而不得,原来这世上最最可怕的也并非仇恨和失去。这世上最最可怕的是明知注定要失去,却又无法压抑自己放纵自己去沉溺,这世上最最可怕的是得到又要再失去。而我和你,却一直都在来回反复的如此挣扎沉溺。
你曾对我说,爱上你注定会是我的劫数。可是怎么办阿谨,哪怕爱上你注定会是我的劫数,我也再做不到对你放手……
直到天边浮上朝霞再看不到那抹身影,男子才轻轻闭上眼帘,再张开时他面色如常的抬步踏着裂开的地面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而后受伤的皇甫喻被白桦奉命唤进了男子的营帐之中。
前后最多一柱香。
皇甫瑜再出来时人影消失在驻地,与之同时驻地后山的霞光里,披着焰彩霞羽的鸟儿自一双男子的手中振翅飞上半空,如同一道霞光般疾速的消失,又似眨眼与那天边朝霞融为了一体。
而这刻却并没有人知晓,那只小小的披着赤霞焰羽毛的鸟儿身上,盛载的却是即将到来的又一场惊天动地的巨变。
这一夜安夙未睡,锦一夜未睡,几个丫头也都守了许久,天才亮不久安夙的营帐外便已有人走了过来,毫无疑问是杜大胡子带着武将全都闯进安夙的营帐叫嚣着要见安夙,却被几个丫头强行阻拦,双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安夙的营帐外煞时一片刀剑交加,兵器的碰撞声彼起彼伏,落入营中极多的士兵眼中,所有人都垂头丧气的看着这幕,却是并没有人上前阻止,一是凭他们显然根本阻止不了,二是大概也被这样的情景给惊到。
部众打入将军营帐还是几个大老爷们儿和几个女子打了起来,这在营中那也绝对是第一次发生。
锦与安夙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出现,锦只静静的站立未动,安夙掀帘便看到外面的一幕,脚下步子轻移,身形如鬼魅般闪过,只见那素色锦衣轻拂带起的弧度从飘起到落下,几乎只几息间,几个武将便全都被狠狠被撂翻在地。
众人从眨眼间回神对上的便是双锦少衣年那双幽深如雾,更让人看不到底的冰冷眼眸,“为何在本将军的帐前生事,还私自与本将军的人动手?若说不出理由依令各领五十军棍,现在给本将军说!!!”
清冷而低沉的声音,宛如千年坚冰般带着凛烈的寒气回荡众人耳中,让人顿生脊背发凉之感,所有人包括被撂倒后爬起来的人,全都愣愣看着眼前的锦衣少年瞪大眼睛,好似突然间见了鬼。
大概是没有人想到他们这么多人,竟会被个女人翻手覆掌间便被轻易的撂倒在地,眼前一直都以柔弱示人的女子突然展露出高深莫测的武艺不止让眼前的所有人震惊,更让这些向来自视甚高看不起女人的大老爷们儿些难以接受。这世上估计没有哪个男人能够轻易的接受自己被个女人打败。
好半晌沐竹当先从震惊中回神拱手:“将军息怒,属下等都不是故意想来将军帐前生事,杜将军与属下等只是想来询问将军,为何纪参将与千庄主还有国师会连夜离开不止还秘密的调走了两千精兵,属下等却没有任何人知晓。”
若非那三个人突然离开,杜大胡子与众人也不会怒到一大早就全部赶来将帐前质问,哪知却偏偏给几个小丫头强拦,依照杜海的暴脾气那怎么可能会忍得下来?可不就一言不合动了手,可没想到不止那几个小丫头身手不差,眼前这位从未被他们放进眼底的将军?
那更是深藏不露。
他自认对眼前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当初因着凝和与岚儿出事,他还曾经派了人调查过她,她生在将门会几下子的确不假,可他做梦都未想到她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虽有偷袭之嫌,可连她的招式身形都未看清,他们所有人便被她给全部撂倒。
“本将军派他们另有任务,他们连夜出发去办。”安夙撇了眼沐竹将之眼中震惊疑惑尽收眼底却只漠然开口:“本将军调令人马并不需要你们同意,给本将军牢记住,军在阵前唯受将命,你们所要做的只是服从本将军的命令。”
她此前在营中并无威信,他们信服的只是锦和大哥,如今大哥带人走了她想他们信服她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可这也是必须要做的事,若指挥不了这些人那这战还如何打?
立威!!!
那是她当前必定要做的事,此时的情景自然是强硬为上,这也是她早听到动静却未及时出来的原因,自然也是锦并未插手的原因。
“将军昨夜说已有克敌之策,那敢问将军到底有什么办法?如今将军更命纪参将在如此关键时刻带人离开,将军却无任何交待也并无任何动静,莫不是我们就要在此长时间的消耗下去?将军既有破霹雳雷火箭阵的方法,那为何不告诉属下等,好让属下等也做好准备?”
杜大胡子眉眼一横不满的再次开口,他们本就兵力不足,她还将纪少阳他们全都支走,先不说那两千精兵,光那三个人那也是不小的助力,尤其千菩提还手握神兵。打起来多少也能起些震慑作用!!
哪知道他们这个将军不退兵便罢,还眨眼将人全都给弄走,更是如此的还瞒着他们,那几个大男人更是当真听个女人的,这让他如何能不气怒质问?
杜海话落迎来的便是安夙拂袖一掌,杜海躲避然则那掌势却是如影随形任他如何也未能避开,最终落在他胸口。
他魁梧的身形微晃气血有些翻腾:“将军到底是何意?”
“我不喜欢被人质疑,我的话从来不喜欢说第二遍,给本将军记住你要做的只是服从命令,若再记不住,本将军下一掌会照军令直接取你性命,你可以看看我能否杀得了你,你也可看看少了你杜海,本将军能否拿下飞雁关。”安夙低沉的声音冷戾到极致,这刻身上凌厉气势更是毫无保留在倾刻间散开。
那是历经数年堆积凝聚而成,最终镌刻入骨的凛冽金戈杀伐之气,将营帐前所有人都被几近凝实的杀气笼罩其中,帐前空气瞬间降到冰点,所有人更都是脸色泛白,再无法呼吸。
更再无人道出半个字。
杜海更是怔愣许久都未回过神来,那绝不是个柔弱女子,更不该是个普通深宅走出来的千金大小姐该有的气势,同样征战多年没有谁会比身为武将的他们更熟悉这样的气息。
这刻眼前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他却好似从恍眼间看到脚踩尸山血海而站的修罗杀神,那双幽深如雾的眼太过冰冷无情,无情到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凌厉而毫不掩饰的烈烈杀意。
那是,对他的杀意。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再质问半字,眼前少年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直至安夙收回杀气返回营帐里再看不到身影,营外众人都未有人再开口。
唯有少年那清冷而透着几许低沉的声音仍在耳畔帐外回荡:“今晚本将军送姬阴离第一份大礼,你们到时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三日后破阵迎敌,都各自回去养精蓄锐,到时你们自然知道本将军到底是如何拿下飞雁关,生擒姬阴离拿下他手中十万精兵!!!”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许久才有人再开口,声音有些瑟瑟的,看着杜海的脸色也有些泛白。
杜海脸色阴晴不定,只是皮肤太过黝黑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怎么办?军在阵将唯受将命,都回去好好准备,到时等将军下令,左右只三天,本将军都不急你们急什么?”他倒要好好的看看他到底打算送什么礼,又怎么破阵,又要怎么降那十万精兵。
不过三日而已,他便等着看看也无妨!!!!
众武官都陆续随着杜海离开,沐竹盯着那帐帘深深的凝了眼,视线落在如门神般守在帐前的碧琪和桑琪,最终也只收回视线转身离开,穿着铠甲的少年眼中闪过丝忌惮与后怕。
当初他不是没想到过找她报仇,可此时他当是真无比的庆幸,帝都事情频发他未找到机会也未来的得动作,莫名的他有种感觉,和她做对的人定然会死的很凄惨,即使不想承认,可那刻从那道纤细而瘦弱的身体里散出的气势,让他由生莫名的恐惧,甚至让他差点没能撑住。
如杜海所说只三日而已,便如她所说他们等着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