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见过了傅将军,襄襄就一病不起,她反复发烧,浑身滚烫。一轩和一飞还有刑达明、陈冬等人,心急如焚地将她送进医院,但是却查不出病因,只能先住院观察。住了两天,毫无起色,反而越来越严重,几个人又着急地忙着办手续,给她转了医院。就这么换了三四家医院,也还是丝毫查不出病因。
襄襄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她始终陷入混沌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那片梦境中,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漫天璀璨星空下,望着手里的蓝宝石戒指发呆,发了许久的呆,慢慢落下眼泪,眼泪滴落在戒指上,戒指突然滚落,滚落到脚下,变成了一个男人,是那个口口声声送她戒指的男人。
男人目光隽永,眸子里全是她迷醉的深情,她起身想抱抱她,伸出手却只抱了个空,另外一个长袍华美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又见面了。”华美的男人如是说。
襄襄从未见过他,怎么能说“又见面了?”
不过她不想质疑,也懒得反驳,反正她的生活里已经充满了疑团了。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华美的男人说:“事实上,你确实死了,就在半年之后。死于器官衰竭,而且是心理性的。你们地球的人类真得很脆弱。”
襄襄只觉得很累,有些站不住,索性抱膝坐下,似乎对男人的话也全无兴趣。
华美的男人急了,“喂,我说你半年后就要死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听到了没有?你要死了。”
襄襄眉毛都没抬一下,有气无力喃喃道:“死了就死了,你吵什么?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华美的男人似乎被她的消极气到了,蹲下身来,晃了下她的肩膀,“你清醒一点,你要是死了,我会很麻烦的,星鸾会跟我反目,蓝星开始分裂,民不聊生啊。”
襄襄只在听到“星鸾”两个字时,眼中有了亮光,但是那亮光也如阴天里偶尔闪现的星星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不死,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华美的男人干脆坐下来,苦口婆心地劝说襄襄,“你知道星鸾是军人出身吧?他的军事才能连我父皇都赞不绝口,这一次你死了,他不但恨我,连带着也恨地球,他若是发起疯来攻占了地球,你猜后果会怎么样?你的亲戚朋友未来会是什么样?”
襄襄内心一片空洞,她做不出任何联想,只觉得好累,不想再听这个男人呱噪,就索性捂起了耳朵。
华美的男人无可奈何,只好说:“好吧好吧, 这一局算我输,星鸾要娶地球女人就娶吧,也总比变成星际恶霸强。”
接着男人就将一个圆球体,递给襄襄,气急败坏道:“你的记忆我都封存在这里了,还给你。”
襄襄依旧捂着耳朵,根本就不伸手接,男人掰开她的手,将圆球塞进她的手里,替她按了启动键,可是代表着记忆的暖黄色的电流从球体中跑出来,却完全进入不了襄襄的大脑。
也就是说,她根本不想接收这些,她的大脑在抗拒所有外来的信息,她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了。
华美的男人这才急了,站起来,皱着眉秀美的眉,看着死气沉沉的襄襄,可终究还是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只能转身离开这个女人的意识空间。
襄襄病了许久,婚礼自然是耽搁了,事实上,她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开始衰竭,情况十分危险,这种情况下,谁在在乎什么婚礼?
傅安儒闯入病房时,刑达明和陈冬正守着襄襄,一轩站在窗前不停地跟世界各地的朋友打电话,求他们帮忙寻找专家,医治襄襄,不过半个月时间,清俊的青年已经变得憔悴不堪,脸上的胡渣也无心去管,眼圈之下深重的黑眼圈,证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合眼了。
傅安儒推门走进病房,刑达明第一个注意到他,站了起来,看着这个陌生的年前人问:“请问您是……”
陈冬只抬了抬眼,没出声,心力交瘁的她,已经无心应酬了。
傅安儒没有回答,目光直直落在襄襄身上,看着躺着床上,明显瘦了一圈的襄襄,终于体会到了“万箭穿心”,这个成语的意思。
他慢慢朝襄襄走近,却在伸手抚摸襄襄脸庞的那一刻,被刑一轩一把拽住。
“不要碰她!”刑一轩双眼通红,将傅安儒推开老远,清俊的面目此时因为愤恨而显得有些扭曲,“你永远都别想再碰她。”
“她是我的未婚妻,她爱的人是我。”傅安儒站直身子,坚定而执着地说,“不管你如何骗她,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刑一轩像被人戳中了痛处一样,睁着通红的眼,怒吼着朝傅安儒扑过来,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拳头,“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不回来她已经跟我结婚了,我们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里原本就不属于你,你为什么还不快点滚?”
刑达明和陈冬都被刑一轩的失控吓到了,上前来拉他,傅安儒始终一动不动任由刑一轩挥舞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目光始终落在病床上躺着的襄襄身上,坚定而柔和,沉稳而有力量。
傅安儒的眼神刺痛了刑一轩,他更加疯狂地挥舞着拳头,刑达明和陈冬渐渐有些拉不住他了,不得不朝傅安儒喊:“这位先生,我不管你是谁,跟襄襄是什么关系,现在都请你离开,不然我要报警了。”
傅安儒的视线终于从襄襄脸上移开,落在刑达明脸上,昔日好友,如今已经成了彻底的老人,脸上爬满了皱纹,黑发中夹杂着花白的发,背也不复之前那般挺拔了。
他终究还是不舍得让他为难,带着一身伤,转身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