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翘课去也行，反正她已经挂科多门了，不介意再多来一点。不过，要是室友们把她的翘课行为通知了辅导员，辅导员再通知家长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罗赛还是耐心地等到了周末，就在周五的晚上，当她已经坐立不安的时候，寝室老大却带给她一个消息。
“我刚才偶遇辅导员了，辅导员让你明天去办公室找她。”老大说。
靠北，辅导员周末都不放假的吗？
“是什么事？”罗赛问道。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的话，她就打算拒绝。毕竟明天是周末，她有自己的安排也是很说得过去的。
“我不知道。”老大却说。
罗赛颇感失望。不知道是什么？这让她无从定夺。
“不过她刚刚跟我说话的语气，好像事情挺重要的。”寝室老大补充道。
罗赛叹了口气，用带点赌气的心思想：大不了周一翘课得了。
于是第二天上午，罗赛八点不到就等在了辅导员办公室门口，等了有半个多小时，辅导员才来了。不过，让罗赛惊恐的是，辅导员还带了一个人来。
竟然是罗寒容。
罗赛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罗寒容？她来干什么？莫非是因为她又挂科的缘故吗？
可是罗寒容是知道的，暑假后期她遭了外公去世和车祸这两劫，学习效率下降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她的脸色那么地……难看。
罗赛乖乖地站着，把自己想象成一棵树，一直到那两人走过来，辅导员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说道：“进来坐吧。”
罗赛局促不安，等另外两人都坐下了，才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有一阵谁也没开口，过了一会儿辅导员才说：“罗赛，你补考又有两门不及格。”
“嗯。”罗赛说。
“我这几天问了你的舍友们，她们说你魂不守舍。”
有吗？罗赛觉得自己这几天确实有点不在状态，可她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罗寒容说道，“我看你不是学不好，而是心思不在。”
“嗯。”罗赛说。
“‘嗯’这是承认了？所以你到底把心思放哪儿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罗寒容的声音听上去虽然冷静，但罗赛已经从中听出了寒意，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说错话的话，会迎来一个巴掌。
“别急。”辅导员用温和的语气说，“罗赛，我听说这个夏天你经历了很多事？如果你觉得心里不舒服的话，可以找我们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老师们都是专业的。”
“怎么样，要去试试吗？”罗寒容问，“你老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罗赛摇了摇头。
“还是去吧。”罗寒容直接替她做出了决定。
于是这天下午，罗赛就和心里辅导老师坐在了同一间办公室里。而罗赛满脑子想着她这个时候本应在首都的。
那个慈眉善目的男老师在对面说了什么，罗赛没怎么听进去，只是低着头，于是不一会儿，对面递过来一个纸巾盒：“想哭就哭吧。”
罗赛其实一点都不想哭，她只想拿把刀把眼前的人砍了，虽然她知道此人是完全无辜的。
她把纸巾盒推了回去，对面的人似乎看出了什么，说道：“你没有听我说话。或者说，你不想听我说话？”
罗赛没有回应。
“你不是自愿过来的，是么？”
“嗯。”
对方勾起嘴角微笑，然后看了看门口，说道：“这没关系，如果你不想听我说话，你可以说些你想说的话。这里说的任何事，都是完全保密的。”
“可是我也不想说话。”罗赛说。
“那么，你想做什么？”
“我想离开。”罗赛说。
“想离开？”
罗赛不说话，那老师也没继续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罗赛说道：“我可以走了吗？我不想待在这里。”
“你是不喜欢这里，还是有急事？”
“兼而有之。”罗赛说。
“的确，心理咨询的原则就是要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进行，我不能强留你。”老师说，“不过，你的辅导员似乎对你的情况非常担忧，我们希望你能够完成这份测评量表，好让我们了解你的情况。做量表可不会比说话更讨厌吧？”
确实比起跟捉摸不定的人对话，罗赛更喜欢冷冰冰的纸张。老师把一份量表递到她的面前，给她一支笔，并且贴心的转向另一边。
“在你完成它之前，我不会看的。”他说。
罗赛摇动着笔杆子，这看上去是份人格测评量表，不过还包括有一些精神疾病方面的内容。
罗赛很快填完了量表，把它递给老师，老师大致翻了翻，突然一愣：“幻觉？”
“是。”罗赛有点慌了，她在纸上写东西的时候就会特别诚实，几乎忘了这些东西会被人看见。
“你有幻觉？”
“嗯，好像是车祸后遗症。”罗赛说，“当时在医院里也检查了，没查出什么具体问题。”
“嗯，如果是短时间的幻觉的话……”老师摸了摸下巴，“你车祸住院是什么时候的事？”
“过去好几周了。”罗赛说。
“那就麻烦了，幻觉也持续了好几周？真亏你能忍得下来呢。”
“没什么。”罗赛说，“有了这些，反而不觉得无聊了。”
“但是，幻觉持续几周的话，还是得去医院看看的，不然很可能会演化为更加严重的病症。”
罗赛觉得有些不耐烦，不过老师脸上的担忧不是假的。他看了看罗赛，说道：“好吧，也许你不太想回到医院……那么你现在外面等一会儿吧，我想跟你的家长谈谈。”
罗赛走出去，老师把罗寒容叫了进去，于是罗赛和辅导员坐在外面等候，等了一会儿，辅导员问她：“刚刚都谈了什么？”
“心理咨询的内容是保密的。”罗赛说。
“哦，抱歉。”
两人都不再说话，罗赛百无聊赖地看着墙上的名人画像，辅导员则低头玩手机，过了一会儿，罗寒容从办公室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