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展开对决的是吕藤和黑射阳。
吕藤和黑射阳站在房屋的两端,相隔十丈。
“哎呀呀!想不到我被吕品大将军救走后李南星又找了一个神箭手,他和神箭手还真是有缘啊!”黑射阳在笑,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装出来的。
“不是李将军找我的,是我去找你将军的。”吕藤面色如常,眼中却射出了万千寒芒,“而我去找李将军是因为我听说你在李将军麾下,我是去找你的。”
“找我,想拜我为师吗?”黑射阳自己骗自己,竟真有些得意了,“哎呀呀!没想到我的名气这么大。”
“我找你是要杀了你。”吕藤语气平和,像是在说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
愤怒着说要杀人的人往往是没有什么本事的,而把杀人说的极为轻描淡写的人一般都很可怕,这和吃人的野兽一向不出声,狂吠的狗一向不咬人是一个道理。黑射阳很明白这个道理,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们有仇吗?”黑射阳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紧张的连口头禅都忘了说。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好好看看我的脸,你会明白一切的。”吕藤把脸上的绿叶撩开,让黑射阳看得更清楚些。
黑射阳仔仔细细看着吕藤,警觉吕藤脸的轮廓和眉眼和他师父非常的像。
黑射阳的师父是一王国最著名的神箭手,叛军和护军都曾花重金请他出山,可他不在乎功名利禄,全部予以拒绝,后担心叛军和护军加害,带领着家人隐居深山。
不过十五年前他就已经死了,黑射阳亲自射死他之后又砍下了他的头。
黑射阳杀师并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想证明自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当证明了他的确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后,他又担心师父的家人找他报仇,亲手杀死了师母,把年仅十岁的小师弟用藤条绑的结结实实,扔到了野兽出没的地方,等待着野兽把小师弟吞噬殆尽。
“你没有死吗?”黑射阳已经猜到了吕藤就是他的小师弟,“可是怎么可能呢?那里终年没有人迹,野兽频繁出没,你又被我绑在大树上,你不可能活下来的。”
“世上不可能的事有很多,我想我父亲待你如已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会杀了他一样。”吕藤的声音依旧平稳,“多说无益,出手吧!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让我们用弓箭一决生死吧!我会杀了你的,赌上我的尊严与生命。”
从小吕藤的父亲就教导吕藤,想要成为一名神箭手,时刻都要保持冷静,因为情绪波动,无论喜悲都会引起手的抖动,手只要轻微一动,箭就会射偏。
吕藤时刻谨记父亲的教导,多年的苦练使他的心境在对敌时像镜面一样平,没有任何的起伏。
吕藤恨黑射阳,恨得深入骨髓,撕心裂肺,他做梦都恨不得把黑射阳挫骨扬灰。可当他真的与黑射阳对阵,他的心是绝对平静的,忘却了对黑射阳所有的恨,只是把黑射阳当成了一个会闪躲会反击的靶子。
黑射阳率先出手。
他见过吕藤出手,知道吕藤是难得的高手。
高手过招,生死毫厘;高手过招,先机至关重要。
黑射阳想抢占先机。
十丈并不是很近的距离,一般的射手射中十丈外的活物都有些困难。不过对于吕藤和黑射阳这样的神箭手来说,十丈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别说人这样大目标,就算是苍蝇蚊子也可以准确无误地射中。
吕藤没有急于出手,待箭离他只有半丈,拈弓射出一箭。
他没有射向黑射阳,而是射向黑射阳射出的箭。
他射的奇准无比,眼看绿箭就要与黑箭相撞。
可是突然“嘶”的一声响,黑箭从中间裂开,变成了两支箭,而且速度变快,一左一右射入了吕藤的两肋。
“哎呀呀!怎么那么不小心呢?”黑射阳笑的得意极了。
吕藤忍着痛骂道:“卑鄙小人。”
黑射阳恬不知耻地说道:“哎呀呀!我是卑鄙小人难道小师弟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我的品性你再清楚不过了呢!”
“我还是低估你了。”吕藤在懊悔。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等到我的箭离你只有半丈时射箭将我的箭击飞,再射一箭把我杀死,这样既击溃了我的信心又杀了我。哎呀呀!不过你似乎忘记了,我就是这样杀死你父亲的,我会让你这样杀死我吗?”黑射阳抽出了一支箭,说道,“我知道你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我的箭为什么会分裂呢?”
吕藤真的不明白黑射阳为什么会分裂成两支,可是他没有问,他知道黑射阳会告诉他的。
黑射阳以胜利者的姿态耐心地解释道:“先告诉你一件事吧!箭在空中前进,风会阻止箭前进,也就是说,风给了箭一个阻力。我的箭是经过梅道理改造的,内有机簧,只要受到足够大的外力就会分裂成两支箭。我猜到了你的小心思,算好了风速,以恰到好处的速度把箭射出去,我的箭正好在两箭相撞之前分裂。”
吕藤右手握住左肋黑箭的箭尾,想要把箭拔出来,但他刚一用力,立刻感到了锥心刺骨的疼痛。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有无数的刀在割他的肉。
他强忍着没有叫,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哎呀呀!忘了告诉你另一件事情了。”黑射阳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的箭头不能拔,只能连着肉一起挖出来,因为我的箭头不是一块铁打造的,而是由十六片铁片组成了。十六片铁片就如同花瓣,本来合在一起是一个花骨朵,可只要一拔就会瞬间开放,十六片铁片会撕裂你的肉。”
吕藤虽然仍保持站立,但他左肋剧痛,左臂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别说握弓,连举都举不起来了。
黑射阳突然不笑了,表情变成了没有表情:“小师弟,结束了,你父亲杀不了我,你也杀不了我,我才是第一神箭手。”
黑射阳把箭搭到弦上,缓缓把弓拉满。
吕藤无法再射箭,该如何应对黑射阳的致命一击。
而就在吕藤命悬一线之时,猎杀者的其他成员也陷入了困境。
首先是御陵。
御陵的对手是吕品。
吕品的双枪冠绝天下,李南星一再提醒御陵小心吕品的双枪。
吕品的双枪长一丈有余,枪尖湛青湛青的,明显淬有剧毒。
银枪队全灭,吕品脸色阴沉逼近御陵。
御陵不知道吕品的底细,加之兵器短,不敢贸然进攻,长剑横胸,严阵以待。
枪的基本招式为拦、拿、扎,吕品的枪却只有一种招式——扎。
吕品长枪如毒蛇出击,扎的却是人最难以防守的部位——脚。
他一杆枪扎御陵的脚,另一杆枪封御陵的退路,无论御陵往哪边躲,长枪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
御陵不敢双脚离地,因为他不是鸟,就算轻功再好也需要借力才能在空中飞,而吕品出枪速度太快,又兼手握长枪中部,攻击距离可长可短,只要御陵双脚一离地,吕品的长枪会立马封死地面,他便只能沦为任吕品另一杆枪攻击的鱼肉。
御陵无可奈何,只得用锁命剑艰难抵挡吕品封路的枪,双脚交替离地躲避吕品刺脚的枪。
“你看起来很痛苦。”吕品边扎边说。
御陵的确很痛苦,只要被吕品扎到就难逃一死,而他的锁命剑又太短,刺不到吕品。
“你很厉害嘛!一出手就灭了老子的银枪队,有本事接着用你的无形剑客有形伤啊!”吕品笑的很嘲讽。
御陵很想用,可是他用不出来。
无形剑客有形伤十分耗费体力,会在一瞬间将一个人的体力消耗殆尽,纵是御陵终日苦练,体力充沛,一天也只能用一次,虽然用过后不至于说筋疲力尽,但绝使不出第二次。
吕品的枪法并非毫无破绽,御陵至少窥到了吕品三处破绽,可苦于体力消耗过巨,无法抓住瞬息即逝的机会。
御陵一边辛苦应对着吕品的攻击,一边暗中调息,体力渐渐充盈,时刻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而在胜利的天平逐渐向御陵倾斜时,李南星却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
李南星的武器就是他手中的书,在他的手中,柔软的纸张可以媲美世间任何锋利的暗器,就连精钢打造的护心镜也可以轻易打破。
可是李南星的纸却伤不到他面前的钢铁军团,连皮都伤不了。
钢铁军团最厉害的就是身体最外面那层薄薄的皮肤。
经过梅道理药水的浸泡,钢铁军团的皮肤有着钢铁的坚固和皮肤的柔软,而且韧性十足,可以将撞到的物体弹开。
李南星的纸碰到钢铁军团的身体立刻被弹飞,没在钢铁军团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钢铁军团完全不顾李南星雪片般的纸,把李南星围在了最中央,一起举起大刀,奋力砍下。
李南星头上是刀,脚下是地,真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