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祥，你疯啦！”谢芳惊叫道，杨子一眼就认出在咖啡馆的女孩就是谢芳。
“说得比唱得好听！”萧义站了起来，怒瞪着杨子，“每个新来的班主任都会说漂亮话，兄弟？你就别套近平了。我们将来怎么样？关你鸟事！”
谭维维转头看了看张耀祥，张耀祥拍了他一下后脑勺：“呆子！你看什么看？ 没看到过帅哥啊？”
坐在教室后排的几个男生大笑起来，看得出他们和萧义是一个阵营的。杨子心里想：“看来这声望是冷谈啊！ 怎么才能刷声望呢？ （明显是《魔兽世界》玩多了）”
但是眼下要么和萧义他们正面冲突，要么忍一忍， 第一种方案很可能会埋下仇恨的种子，第二种方案就是自己现在没树立威信，将来也难在班级里立足。杨子现在的脑子转得飞快， 如果是不回应萧义和张耀祥的行为，同样让学生觉得自己没办法对付萧义他们。
杨子把书从地上捡起来，放到张耀祥的桌子上，两人近距离地看着对方，张耀祥的个子与杨子差不多，加上年轻气盛，他根本没把杨子这小白脸放眼里。
谢芳和其他的男生站了起来，杨子看了看这阵势，心想这些学生还真是难对付，他把书放在桌子上后，转身走向讲台。张耀祥在背后绊了杨子一下，杨子一个踉跄，赶快扶住桌子，总算没摔倒。
“哈哈，你个小屁孩站都站不稳，还好意思教育我们？”萧义的笑声掺杂着嘲讽的意味，但随声附和的人不多。
杨子只觉得耳朵发烫，一股气往上涌，他转过身， 童晓欢站起来拉住杨子：“杨子老师，算了，他们只是开玩笑的。”
杨子捏紧了拳头，虽然一直脾气很好， 但这么被学生当众羞辱，还是第一次。
“如果动手的话，非但无法解决问题，还会让我和这些学生之间产生裂痕。”杨子心里想着，于是拍拍童晓欢的肩膀，走上讲台。
“我不知道你们以前的班主任是怎么样的，但只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杨子在黑板上写了“人”字，然后对台下的学生说道，“人字的结构是相互支撑的，谁都不可能单独存在。所以我在接手这个班级的时候就一直想这个问题：我能做些什么，才能改变你们？你们前进的道路上，我能如何帮助你们？”
“漂亮话就不要说了。我不需要改变，也不需要你帮忙。”张耀祥把脚搁在桌子上，这明显是挑衅，以前的几个班主任看到他这样，就立即发火。
杨子停止说话，看着张耀样。
大家都等着杨子发火，因为张耀样这样挑衅老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朱老师当时看他这样子，就逼他站起来，抽走了凳子，说坐没坐相就先站着，朱老师就这么与张耀祥、萧义一群人结下了过节，从传统的教育观来看，张耀祥这样的坐姿当然是不允许的。
“你这么坐着，重心是往后的，小心摔倒。”杨子吐出这么句话来，让在场的很多学生心里咯噔一下。张耀样愣了一下，见四周的同学都看着他，也就不好意思，把脚放了下来。
早自修就这么结束了，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杨子回到了办公室。
杨子一走，学生们一片沉默。
“这老师好像真的不错啊。”崔浩先打破沉默，大家开始议论起来。
“中西面点（2）班公约，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东西。”崔浩是班长。他这个班长当初是老师定的，由于成绩相对不错，学生中有一部分人团结在他身边，而萧义身边也有一群学生，所以表面上看这个班级是听萧义的人多，但萧义自己心里也有数，有些人是阳奉阴违。
“估计是装的吧。”张耀祥回过神来，看了看萧义，“叫我小心摔倒，是怕和我打架吧，那个小白脸。”
萧义和谢芳不说话。张耀祥三次挑衅，杨子三次都不与张耀祥正面冲突，说实话大家都不知道杨子葫芦里卖什么药。
杨子刚进办公室，张老师和王老师就焦急地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杨子看了看两位同事，呵呵笑笑，其实张老师走后发生那么多事情，也算是领教到这个班级学生的厉害了。
“唉，你有困难就和我们商量。”张老师叹了口气，“现在的学生大多是独生子女，家里娇生惯养，家庭条件好了，学生的素质却差了，然后到了职高也不知道干什么，成天混日子， 真希望他们能懂事点。”
杨子以前没教过职高生，不知道以前的学生和现在的学生有什么区别，但自己心里却为刚才在教室里发生的事后怕，张耀祥的举动让人大为光火，明显是恶意的。
“杨子！”门口轻声呼唤，只见江雪穿着红色的卫衣，活像一个高中生，向自己招手。杨子赶快走出办公室。
“新的班级感觉如何啊？”
“啊？怎么都问这个问题啊？”杨子挠挠头，“的确学生有点难对付。”
江雪点点头，拉着杨子去自己办公室：“给你看个东西。”
看着两人离开，王老师突然问了一句：“听说杨子是江雪找来的？”
张老师喝了口茶，笑了笑，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江雪的办公室在行政楼，与教学楼是用天桥相连的，在三楼。
杨子一走进门，就看到很大的办公室里放着两张桌子， 一张桌子那里坐着个大约五十岁的妇女。
“这位是程老师。”江雪介绍道。
程老师看见杨子进来，也就打了个招呼，然后顾自己做事情。
应杨子的要求，江雪特意整理了学生的简明档案给他。杨子连声道谢，江雪拉了张椅子，和杨子一起看起档案来。
看到萧义的档案，杨子陷入了沉思。从工读学校来到这个学校，很难想象他做面点的样子。
“这些学生的成绩普遍差啊。”杨子有点心痛地叹了口气。
“废话，成绩不差能来直升班吗？ ”程老师其实一直在注意杨子他们，听到杨子这么说，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这个班级还是历年来最乱的班级，三任班主任不是要求辞职就是请长假。”
这么一说，江雪不由自主地拽紧了杨子的手臂。
杨子感觉到江雪心里的紧张。杨子拍拍江雪的肩膀，算是安慰她，微笑着，却感觉自己心里有个黑洞，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