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雷同的眉眼让彼此产生好感。对于十五岁的美国孩子来说,这不算早恋,这是最美好的初恋。
可是,那个女人居然和两个深爱他的男人一起出现,告诉她那个事实。
她对这里的人,这里的故事,不是恨,只是绝望。
所以Lediya几乎是报复一样,肆意的搜捕全世界的美男,就如同一些女人喜欢收集漂亮昂贵的宝石一般。
有的,她当作是宠物,有的是朋友,有的是惺惺相惜的同病相怜。
也许在别人眼里,王源是不幸的。但是,只有彼此才知道,自己经历过怎么的情节,在别人酣畅淋漓的故事中,扮演的是多么微不足道的角色。
她以为,他知道。
向元鹰莫名被眼前令人烦躁的红色渲染,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正在发生或已经发生了一样,微微有些慌乱地打开手机里的GPS定位搜索。
里面有以防万一,提前设定好的顾小淼的追踪系统。现在重新打乱两人世界的人和事都远远出乎向元鹰意料之外,再也不能气定神闲假装运筹帷幄。
王源,他怎么阴魂不散?
不巧的是,Lediya何许人也,她的住处,怎么可能被一部寻常手机追踪到呢。
信号稳稳地被隔离在海伦酒店范围之内,顾小淼掏出手机放在沙发上,欢快地蹦到厨房去做饭给王源吃。
顾小淼已经在王源这里做了好几个小时的保姆,不用给钱的那种。
动作娴熟地拿出碗锅碗瓢盆,还细心地将上面残留的水珠擦拭干净,一一摆放整齐到Lediya专用的昂贵餐桌上待用。
王源穿戴整齐,站在顾小淼的身影后面发呆,若有所思。
如果早就这样该多好。如果一开始没有那场误会,也许和顾小淼走在一起的人就会是自己。而这样温馨的日常,从一年之前就可以每天重复、不间断、自动循环着上演。
向元鹰给你的,我本来也给得起!
只是现在,为什么偏偏要现在,物是人非,所有一切都不复从前了,才有这一幕。
顾小淼,如果早知道对于这个女人的所有权是一场没有归路的生死角逐,如果知道结局就是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那自己是否还会再信心满满,不顾一切,压上所有?如果,早就看到今天的场景,是否还会有当初的那般坚持。
可惜,没有如果。
王源一步步上前,心中积攒已久的万千情愫和千亿毒素再也按耐不住,齐头迸发。
“你不用做这些。”你做得再多,也不能挽回什么。
感觉到说话的人离自己的耳朵很近,顾小淼停下洗菜的手,缓缓回转过头。
白光衬托下,王源单薄的身子像是嵌在一副画里。就像是那些楞充在豪华大室内演出的廉价主播在身后的墙壁上贴的壁纸一样,有一丝让人心酸的滑稽。
“对不起。”顾小淼犹豫再三,觉得这一句话还是不能省略。虽然这三个字时而轻如鸿毛,时而重如泰山,而在王、顾这一段情缘里,可能更像是一口新鲜的空气。
在污染日渐严重的今时今日,看起来好像分外金贵,而实质,它的重量,含金量,意义,成分,统统不值一提,根本影响不了这个早就病入膏肓的世界。
但是,眼下还有更好的对白,来表达自己恨不能卖了自己还债的心情吗。
王源定定站在顾小淼近在咫尺的距离,使顾小淼根本无法完全转过身子:“没用。”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知所措,顾小淼几乎要哭出来盲目重复。
王源又向前迈进半只脚:“我说过没用。”
“不要!”
王源终于暴露本性,幸好,顾小淼现在穿得是中规中矩的毛衣、牛仔裤,质量分外地好,厚实,而且十分难脱。
拼命抵抗:“不要,王源不要!”不是这样,她所想的补偿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切菜的组合刀具就在眼前,可是显然,两个人都没有另对方置之死地的意思。顾小淼一边挣扎,一边盯着那把最近的猪肉刀看了良久。
不行,不是这样的。
大滴大滴地泪珠流进嘴里,上身已经被死死按在厨房洗菜的水槽里,顾小淼泣不成声,最终还是不得不抽出那把杀猪刀,用刀背向后狠狠一挥舞。
王源向后栽过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德国刀。愣神间,顾小淼已经“咣当”放弃了手中能反控局面的凶器,随它摔落在地板上,拼命跑到门那里。
手指乱抓了好一统,才将将抓牢上面的把手和下面的门锁。
左拉!拉不动!
“啊?”顾小淼不认命地再拼命拉动,可严丝合缝的精致大门稳稳地挡在身前。
王源捡起刀放回架子上的原位,缓缓向顾小淼走过来,冷笑。自己只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有将门的大小锁全部锁死。这个蠢女人。
算了!放弃!还是跟王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吧。
顾小淼决定放弃那个不听话的双手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破门,转身面向王源,一脸正气,喝到:“王源!”
王源停住脚步,想听听这个蠢到门都打不开的女人能想到什么好理由来劝自己冷静。
“你听我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害了你。可是,如果你从美国回来后好好的生活,不找向元鹰麻烦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
顾小淼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般,说诉讼词一样地说一句长话,喘了一口越来越没规律的气,继续:“我承认,是我误会了你!在这些事情上我要承担至少一半的责任。但是!但是你这样……蹂躏我也不能改变什么当下的结果。也不能救出你爸爸,不能抢回王家。不如,不如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工作怎么赚钱,也许很快就会攒出一份家业。”
说着说着,自己还觉得很感动,在面前花了一个大圈。
但是王源不为所动,一瞬间逼到顾小淼眼前,将她的小身板死死贴在门板上,有几分悲凉,悠悠说道:“既然是一个误会造成的无法改变,”
“嘶——”
“那就让它变成事实。”王源越发兴奋,目不转睛地看着顾小淼越来越精彩的表情。
惊恐,难堪,忍耐,痛苦,绝望,这些都曾让王源亲身体会过的表情。
还不尽兴,王源将弱鸡一样的小女人丢在沙发上,栖身上去。
手机!
余光里,茶几上的手机触手可及!
趁着王源没有注意,顾小淼鼓足了整条左臂的伸长细胞,终于抓到向元鹰买给她的纯金属防身器——手机向王源的后脑砸去。
王源还没有察觉打击自己的是一部四角曲面的手机,还以为是顾小淼纤细的手腕手肘,不甚在意。
什么鬼曲面设计!一点都不实用!如果是尖尖的棱角就好了!
顾小淼几欲顺从,最终不知道是哪一道呼唤让自己灵光一现,将手机向王源的右耳狠狠砸过去。
王源吃痛,不可置信抬起头来,摇摇晃晃站起,万分惊恐看着染红一片的右手。
要不是他的两个太阳穴都已经埋在自己的胸前,就不用这么麻烦挑这么刁钻的位置了。人的耳朵大概和猪耳朵一样,骨头都很脆,也很敏感。打耳洞的时候,时常会被一针穿过,所以打这里,用力一锤下去,不骨折也会痛个半死。
耳朵这东西距离大脑皮层太近,源源不断地痛楚带来晕眩,顾小淼趁机起身逃跑,慌乱间,竟然自寻死路地跑到了阳台。
六楼!
将将二十米的高度!用加速度算一下,这样跳下去重伤和必死的概率有多大?顾小淼脸上的血气退散,变得惨白,就像楼下广场上的雪一样白的让人估算不好距离。
如果那是一层加厚棉花糖该多好。
苦笑,没想到,面对死路一条,自己居然还能在脑子里编出这么不要脸的笑话。
王源就不一样,相对比,他的表现要更正常许多:更加狂躁地扑过来将顾小淼按在没有防护栅栏的阳台上一同啃咬,不计后果地发泄喧嚣。
手里的手机被王源的巴掌拍落,无声地掉落在楼下的雪被里。闲置下来的左右双手又开始本能地到处乱抓。
可是,阳台上有什么呢?除了被风雪吹得冰冷刺骨的昂贵墙面,就只有那几盆大的像棵小树的大叶植物。
一只手,就算是顾小淼在平时吃饱了饭的情况下用两只手都未必能抬得起来它!
只能,用手指一点一点,推动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