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造人
“啊！”还没等受伤的人喊痛，肇事者先喊了起来，方圆指着向松构造奇葩的下巴，肚子都吓抽抽了，惊呼道：“你你你是鬼！”
向松一脸尴尬，犹豫着要不要配合方圆演一出见鬼了的好戏。最终否定自己那个可笑的想法，干脆来一个坦白：“我下巴是假的，你淡定点。”
方圆根本淡定不下来：“什么叫下巴是假的，还有什么是假的？”方圆一边鬼哭狼嚎着，一边对向松上下其手，在魔鬼爆炸之前，他要自杀性作死一番。
向松好囧，不知道这家伙要装傻白甜装到什么时候。伸手拍开方圆不分轻重的爪子，一脚将他踹出去，把卫生间的门锁好。回过身来，看向镜子时，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向松食指将裂开的口子捏合，感觉不到里面的东西活动的声音，肉眼却能在镜子中看得清清楚楚。选择整容那一刻自己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些意外的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恶心起来。
手指按压着伤口，坦然地打开厕所门。方圆那家伙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眼神迷茫幽怨地看着这边。
大家都有各自的秘密不是吗？如果一个人先开口，是不是另一个人也会坦白？
向松相信自己的直觉，貌似淡定，实则有些惊悚地走到沙发旁边，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方圆，在他身边坐下。
“你看到了？”废话，不然刚才为什么炸毛！原以为方圆有可能会立刻跳脚起来，结果他只是木讷地点点头。
向松也跟着正经起来，摆正自己滑稽的坐姿，正面盘膝而坐的方圆。两个同样深藏不露的男人彼此看着对方，一动不动，四只眼睛都不见眨动，像是两只毛茸茸的巨兽，皮上可爱，皮下凶残。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奇葩的闹钟声音响起来，破坏了所有的氛围。向松难得也像方圆一样，把背佝偻起来，埋怨道：“告诉你很多遍了，把那个破铃声关掉。”
方圆醋溜一下从沙发上滑下来，像做错事的孩子，嘴巴嘟囔着：“我不是为了提醒自己一定要在九点前到公司么。”
趿拉着拖鞋走回卧室，将手机闹钟关掉，出来时路过卫生间，简单的整理一下自己，向松已经抓着公文包站在门外。
方圆将车钥匙扔给他：“路上说。”
向松接过钥匙，心想，也好，开车的时候，不用四目相对，也就少了点剑拔弩张的可能性。
方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将车窗关死，空调开到最大，全部折腾完，向松嫌弃的鼻子都歪了。车子开启，方圆凑到向松脸旁，眼睛瞪得像眼镜一样溜圆。
手指也不受控制地摸过去：“我去，连鼻子都是假的！”
向松小心翼翼地歪歪脑袋，避开方圆越发调皮的爪子，赶上早高峰，油门根本踩不起来。QQ小车的玻璃上，根本就配置不起昂贵的反透视保护膜，所以每每到了堵车、红灯停车的时候，旁边车上的人都能看见向松狼狈的模样。
“shit！”再这样下去就全废了。向松一只手开车，想用另一只手盖住自己的巴掌脸，但是可惜，手指实在太细，手掌也不再是以前那般宽厚，方圆留心看了看，不由惊诧：“我去！不会连手都是假的吧！你是充气娃娃？”
这一声怪叫，惹得马路中央的交警叔叔都看过来了。向松冲着方圆一龇牙：“再不消停就同归于尽。”
方圆不但没有被吓到，还十分不厚道的笑了，身子倚在门边，尽量跟向松保持一点距离：“嘿嘿。”傻笑了好一会儿，再向车窗外望去，才惊觉出哪里不对：“你不去医院？”
向氏集团的大楼就在不远处，饶是隔着几十台车子的长蛇仍然能看清楚那捅破天际的所在。不用多说，与之前调查的结果完全吻合，向松就是向元鹰，向氏集团的总裁，向夫人顾小淼的亲老公。
难怪那人会把他直接托付给方圆，还真不是个杂七杂八的小角色。看方圆那个得意的样子，向松就更加气了，可是市中心连多按几下喇叭都不行，一肚子火气全都憋在心里。
所以，除了顾小淼，第一次输给一个人。直到现在都没有清楚方圆的身份，就连发现人家的伪装都那么晚。
车子并没有直接开到向氏集团楼下，而是临近街面的一家咖啡馆。这是一家高端商务咖啡会所。一楼是如果一般西餐厅的所在，二楼则是视野开阔的落地风格，三楼却是专给周边公司商务借用的会议室。大的一间，中型的，三间。
电话打到邱恺手机上的时候，手机并不在他身上。今天汪雨燕的心情似乎特别好，除了自己的小包包外，连带邱恺的皮夹子也一并放在自己腿上。
而邱恺则作为亲密司机，开着车。手机振动，震的人大腿发麻。汪雨燕拿出自己的手机来一看，并没有电话，邱恺瞬间预感到什么，冲着汪雨燕书婉一笑：“可能是我的吧。”
当然是他的，不然就见了鬼了。汪雨燕不动声色，脸上仍旧带着妆容固定的笑颜，打开邱恺的皮夹子，超薄尊爵手机就放在里面。
汪雨燕将手机握在指尖，电话屏幕显示的很清楚：“广东，深圳？你在那边有业务？”汪雨燕早就看见了号码下面的提示，这是一个被一千七百多人标记为诈骗的号码，但还是不免多嘴问一句，毕竟，以前新闻就曾报道过，有人将小三的电话标记为电信公司什么的。
邱恺笑笑说：“我所有的钱，都放在深圳的一家金融理财公司，大概是他们打来的吧。”手机还在响着，汪雨燕丝毫都没有挂断的意思，叨咕了一句：“这些理财公司，将别人的钱送出去贷款，反过来钱收不回来，就被欠钱的人标记为诈骗。还真是可怜呢。”
一边说着，手机已经被送到了她那小巧玲珑的耳边，电话接通：“客户你好，请问是邱恺先生吗？”
“不是，他在开车，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那这样的话，请您先核实一下身份信息。请问邱恺两个字分别是哪两个字呢？”
问题问的这么幼稚，语速且十分惊人，表明了不是小三之流嗲嗲的存在。汪雨燕也就不再跟她周旋，挂断了电话。邱恺快速瞟了一眼，笑道：“你不跟人家多聊聊？”
“聊什么？”汪雨燕天真无邪地脑袋拄在前面，侧脸笑意盈盈的看着邱恺。邱恺有一丝脸红，双腿不自然的夹紧：“看看我有没有豪赌什么的，或者有没有信用透支。”
汪雨燕眯眯眼，笑得一脸纯粹：“你喜欢赌，我就陪你一起去赌，你信用透支……”
“怎么样？”邱恺被勾起了兴趣，帮他偿还信用卡吗？汪雨燕话锋一转：“我就去银行买你赎身呗，然后你就是我的奴才了，哈哈。”
邱恺苦笑，原来自己还是个奴才。车子稳稳停到向氏底下车库，凉爽干净的环境，比外面的烈日炎炎舒服一百倍。
邱恺点燃一支烟，坐在车头上，对汪雨燕的背影说道：“你先上去吧，我抽根烟静静。”自打向元鹰不来公司之后，邱恺就开始迷恋起了各种香烟，至于不想跟自己一起上去，姑且就当做是自己刚才的话让他小宇宙不平静了吧。
汪雨燕没有走回到邱恺身边，遥遥隔着三五米将手里的皮夹子扔给邱恺：“随便你吧。”随即转身，活像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王。
望着电梯门关起，邱恺吐出存在肺里的烟，两步走到车旁，打开车窗，取清新喷雾朝着自己狂按了几下，身影一晃，直接爬楼梯上了一楼。
监控摄像清晰拍到，邱恺大摇大摆地从公司正门逆着上班的人流走了出去，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汪雨燕还在稳步上升的电梯里洋洋得意。
出了公司大门，邱恺就更为显眼了，作为一连两任总裁的高级助理，公司上下没有人不认识他的。但是从不曾见到他脸上有什么表情，所以都不敢跟他打招呼，简直比汪雨燕还要吓人。
这也为邱恺减少了很多麻烦，可以做到一路畅通无阻地，火速赶到咖啡店与向元鹰集合。推开会议室门的一刹那，邱恺僵在原地，莫不是走错了房间？
向松看到脸通红成一片的邱恺，轻轻推开恨不能贴到自己脸上研究的方圆，对望而却步的人命令道：“进来！”
方圆顺着声音望去，才发现门缝外面站了一个男人，自己忙不迭从桌子上下来，在向松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邱恺扭扭捏捏进来，左右脚明显有乱排的趋势，让一个同性恋看到两个大男人举止暧昧亲密，真是难为他了。向元鹰屏着脾气，尽量对这个百分百靠谱的下属温柔一些。
走到两人跟前，邱恺的眼睛还是一直紧盯着鞋尖，不敢抬头看一眼，话也说不利落：“找找我，有事，吗？”
向元鹰现在已经什么表情都不敢做，勉强撼动一下嘴巴：“你再不恢复正常，我的嘴就要连同下巴和鼻子一起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