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未开,现场已经一片狼藉,望着那些四下逃窜的宾客,他气急败坏,寥寥数剑,喜堂里的红绸便碎裂散落了一地。
佯装愤慨和关心,炎宏长叹了一声走到他的身边,继续说道:“川穹兄,今日之事小弟我真是替你抱不平,好好一桩婚事愣是这么给毁了!这帮首鼠两端的家伙指不定要到天帝面前怎么告状呢!”
“爱告就让他们告去吧,难道天帝还能治我的罪?”川穹满不在乎道。
“唉!别忘了被轰走的还有天帝的心腹和儿子,咱们终究是臣不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故作委屈地以袖拭泪。
“哼,他这君承认是便是,不承认便不是,凡人尚且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天界也是时候该变变颜色了!”川穹收了长剑冷笑着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
“川穹兄真是有胆有识之人,想那天帝无德无能,却要三界臣服于他。也罢我等不如就借此机会反了,座地起事!兄长文韬武略,盖世英豪,绝对当得起太上玄穹天帝的称谓。届时,小弟会在南方与兄长呼应,三足鼎立,天帝又能奈何!”
炎宏将自己的架子放的极低,一会儿‘兄长’,一会儿‘小弟’,句句都说到了魔性狂盛的川穹心坎里。
以川穹现在的狂妄自大,其实并不乐意与炎宏结盟,但是北帝府的实力确实抵不过天帝与东帝、西帝的猛攻。而这炎宏极力挑唆,想来定是准备周全, 与之结盟倒也不亏。
“好!三日之后云顶峰,我便登基称帝,太上玄穹天帝,哈哈哈哈……”
炎宏也跟着哈哈大笑,待笑声平息,炎宏对着川穹一拱手:“兄长在上,以后咱们就是唇亡齿寒的兄弟了,不如歃血为盟,永以为好,如何?”
“好!”川穹爽快地应道。
炎玉准备好酒水、匕首,锋利地匕首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暗红的血液滴在酒杯里。二人对着浩瀚寰宇起誓,结为盟友,永不相弃,违者天诛地灭!又饮过血酒,三击掌,放才结束。
“那小弟就先回南方仙境,静候兄长的佳音!”
语毕又是一拱手,方才带着女儿离开。
离开了北帝的辖区,憋了很久的炎玉开口道:“爹爹,我看那川穹魔性得狠,只怕不会守信用!”
炎宏冷哼了一声:“守信用?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以他狂妄自大的模样,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会甘心与我结盟?不怕他魔性,就怕他魔根不深!”
“女儿,明白了!”
“咱们也该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了,以后我的玉儿将是三界唯一的公主!”
“爹爹也要称帝吗?”
“自然!我虽名义上唤那厮一声兄长,但论实力,他不过就是一颗棋子而已!”炎宏紧握双拳发出咔擦声,不屑地笑着。
须眉本欲带着少清回天庭,不难猜想,今日之后,川穹反意已生,北方仙境对他来说太过危险。
但是少清执意要去找川雩,须眉也奈何不得,只好由他去。
众仙齐聚于天庭大殿之上,义愤填膺地控诉川穹的累累罪行,天帝强压着怒火,心忧许久的战事终究是要爆发了。
炎宏父女走后,川穹命令心腹清查辖区范围内人员的底细,形迹可疑之人全部上报。
傍晚一本花名册递交到他的手里,这些年府中的人员更迭他都没有经过手。这仔细一查才发现,除了自己的嫡系军队,府里的仆从、侍女不是天帝安排的就是各方帝君赠送的,只有少数是辖区范围内调的。
不是自己的人,就都有可能是奸细,他下令将外来的男仆、女仆尽数抓起来,听候处置。一时间人心惶惶,悲悲戚戚。
兰若一直昏迷在床,川穹立于殿外,并没有进去,里面照顾人的侍女看见他冷酷的背影,手不停地颤抖。
夜幕降临,心腹来报 :“启禀主公,都抓起来了,听候处置!”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明日清晨还不老实交代的,一律格杀勿论!”他冷厉地说道,言辞仿佛霜枪雪箭。
“诺!”北帝挑选心腹,只需要一个标准:无条件服从。那些他训练的心腹和军队,都必须绝对地服从于他,违者必诛!
铁一样的军规,训练出了一支令神仙都胆寒的精锐之师。
川穹铁青着脸走进来,冷冷地道了一句:“还没醒?”
一旁地侍女胆战心惊地退到旁边,怯怯地回答道:“没有,已经喂过参汤了!”
“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听了这一句那几个侍女紧着的心才放松了些,小心地退下。
“想杀我?摆脱我?做梦!”他屹立在床边,就像一棵缀满积雪的苍松,寒气逼人。
床榻上的兰若,身着喜服,红妆尚未撤去,大写的冷艳。
“你以为你装睡,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入了我的门就是我的夫人,以后的天后,哈哈……”
闻着他猖狂的笑声,她迷迷糊糊地醒来,见着那高大的身影正立在自己身边,狰狞地笑着。她本能地蜷缩到一角,惊恐道:“别过来!”
“入夜了,你是我的夫人,这是我的寝宫,我不在这里,又该在何处呢?”
他面无表情地向她靠近,她惊恐地瞪大双眼,须臾间竟晕了。
“真是不经吓的女人,白天要杀我的胆子哪儿去了呢?有趣,真是有趣!”
清晨兰若醒来,发现自己衣衫完整,心才稍微平静了些。
“娘娘,您醒啦?奴婢伺候您更衣吧!”两个侍女战战兢兢地上前来,埋着头,不敢直视。
“不用了,我自己来!”
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句,那侍女便吓得扑通跪下,哀求道:“求您,还是让奴婢们来吧!是帝君的吩咐,违令会被杀头的。”
“岂可如此草菅人命,暴君!”她怒斥道。
两个侍女呜咽道: “娘娘慎言!”
兰若觉得奇怪,这些侍女前日可不是这样的,背地里都对着她翻白眼的,她厉声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何如此恐惧?”
“没,没事!还是让奴婢们替您更衣吧。”
那个侍女起身替她更衣、洗漱,服侍她用早膳,身上的七色彩衣让她浑身不适,如坐针毡。做什么,去哪里都有人寸步不离的跟着。
“娘娘,您不能再往前了!”一个侍女上前道。
“为何不行?我偏要往前!”那个侍女上前拦着,她愤怒地将她们推开,想必是这里食材太好,体力也恢复得快,她也很惊讶自己的手劲。
兰若大步流星地沿着回廊往前而去,院子里整整齐齐地跪着几百个仆人,浑身是伤,周围全是天兵,川穹高坐在屋檐之下。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坦白从宽,谁派的奸细,泄露了北帝府多少秘密?”一个威武的仙将举着长鞭喝斥道。
人群中响起了悲悲戚戚地哭声,但无人上前招认。那仙将看了一眼川穹,面无表情,会意地喊道:“来人啦!就地处决!”
周围的天兵把出刀来,寒光闪烁,人群开始尖叫。
“慢着,助手!”她飞奔,上前挡在人群的前面,“他们犯了弥天大错,要受这毁灭的酷刑!”
“身体恢复的不错嘛,想为他们求情,那得看你是谁?动手!”
川穹一声令下,两个天兵驾着她到一旁,眼看手起刀落,数百条性命就没了,她咬紧牙关跪下,眼泪唰唰地流下:“求你,放过他们吧!”
“住手!”川穹冷声道,所有天兵立即停手。
“我没听错的话,你在求我?以什么身份求我?”
心如刀绞,万年了,她头一遭感觉自己如此没有尊严,抿紧嘴唇,低声道:“我们昨日不是才拜了天地吗?”
“既是我的帝后,那便应该坐到本帝君身旁来!”
赶来的侍女欲上前搀扶,被川穹狠辣地一瞪眼,便却步了。
她明白这是在逼自己屈服,如果一时的屈服能救这么多人,也值了。于是她站起来,罗步轻移,向川穹走去。
川穹腾出一半的座位,等她终于坐下,才继续说道:“今日既然有帝后为你们求情,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抽去仙骨,打入凡间!”
“来人,将一干人等押往刑台!”执鞭的仙将勒令道,众人被押往刑台。
两日后,川穹在北方登基,号:太上玄穹天帝;次日,炎宏也在南方登基,号:太上武炎天帝。神界三足鼎立、分裂割据的局面正式形成,羸弱的东西方大帝纷纷向天帝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