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霄殿里,子君迫不及待地向太爷爷、太奶奶讲述了自己的想法。
“天真!”
“幼稚!”
二老对她烂漫的想法分别给了两字的简短回复。
“啊?可是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她抓耳挠腮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如果他们不能和外面的人和平相处,那带出去就是灾难!”
“你的心是好的,但是施行起来太难了。如远古正神那般清明的存在,利用特殊方法创造了神、人,也不能保证他们能成为好人。”云娴拍了拍她的肩膀。
“神都如此难以约束,更何况是极情极性的魔了!”显哼了一声,补充道。
“太爷爷、太奶奶,你们俩也太有默契了吧?其实也不需要有太高的标准,只需要他们能够像凡人那样,纵使有七情六欲,但是能被法度制约,就像他们现在这样有序地生活。”
“那还考验什么,他们现在不是挺有秩序的吗?”云娴道。
“魔域条件虽然差,但这里是他们的家,在这里能感受到安全。一旦出去了,强敌环饲,本能释放,指不定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我赞成子君的想法。”旦陌站到女儿的身边。
“挺有道理的,但是来自于意识的考验,再靠谱也是一时的,模拟的环境再真实也比不了现实,还是要有实质的束缚才行。”显道。
“太爷爷,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得做个东西,既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又在他们违背规定时受到惩戒,对吗?如果能这样的话,当然最好了。”
“这个会不会太难了点儿?”云娴拽了拽显的衣服。
“也许这个不太难!”旦陌浅笑道。
“爹爹,你不会是想用般若花吧?”魔界这寸草不生的地方,除了冰还是冰,也就只有那魔花可以用了。
“没错,般若花以磨血为养料,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可以做个手环,设下禁制!”
“这个不错,我赞成!”显点头道。
“那我们就兵分两路,一路负责考验,一路负责制作手环!”子君激动地拍手道。
“丫头,你想怎么考验他们呢?要是上善若水那样,肯定一个也没法通过的!”云娴道。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脸上,她摸着下巴走了两圈,忽的眼前一亮。
“我看我们不如这样吧!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灵感来了,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讲了半晌,总算是说清楚了。
“听起来挺复杂的,但无非是以柔克刚的道理,可是有一点,魔是不会做梦的!”旦陌摇了摇头。
“啊?”她眼珠一转,“不能入梦,织幻也是一样的,只要能找个机会让所有的魔都聚在一起,就能一次搞定!”
云娴似笑非笑地望着显,旦陌顺着奶奶的目光,也看向了爷爷,子君顺着二人的视线也将目光折了过去。
“原来太爷爷,是这方面的高手啊!我说我这一生入梦织幻的功夫是哪里来的,原来是隔代遗传,还隔了两代!”她惊讶地指着太爷爷。
显得意地一笑,刚说道: “行……”
霎时间,地动山摇,魔宫都是万年的冰川所建,可以说是异常坚固,但此刻穹顶也开裂了,不断地掉冰块儿。
“不好,我们快走!”四人颤巍巍地飞离魔宫外,周围全是惊恐声、尖叫声、呼喊声。
大地瞬间开裂了,魔宫被分成了两半,冰屋也毁掉了大部分。
“糟了,爷爷还在闭关呢!”子君欲冲回去。
“怎么着?我这个魔君就那么弱,还要你这个小丫头来救?”冷冷的声音刹那间出现在耳畔,高大的玄色身影出现在跟前。
“父亲……”
魔君打断儿子的话,说道: “别说了,我都知道,好久没有发生这么强烈的地震了,先派人清点伤亡!”
“诺!”
“爹爹,我也和你一起去!”
旦陌点了点头,带着女儿一起去,将众魔全部安置在靠近出口的位置。再不济也是身怀法术的存在,只是家没了,几个小孩子受了点轻伤。
“爹爹,方才我去那火山口看了,冰雪都融了,火红的岩浆已经露出来了!时间不多了。”子君焦急地拽着父亲的袖子。
“嗯,那你找二老一起去,我去去就来!”
子君心急火燎地找到太爷爷、太奶奶,二老明白她的意思,魔君旦辰将父母带来的明珠镶嵌在穹顶之上,四周变得明亮起来。
“爷爷,有件事我们想和你商量……”子君将想法言简意赅地表达了出来。
魔君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辰儿,我和你母亲,都觉得可以一试!”
“是啊,爷爷,试试吧!”
“行,那就试试!”
“真是太好了,谢谢爷爷!嘿嘿!”子君欢喜地朝太奶奶眨了眨眼睛,得到同样喜悦地回复。
片刻见父亲回来,她开心地将这件喜事告诉父亲。
“那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开始吧!”旦陌看了一眼父亲,他点头允诺,于是众人分工行动。
魔域虽然是被镇压在地下的一片空间,但是与外界毕竟是“骨肉相连”。时值川穹登基后的第二天,大地开始剧烈的摇晃,虽未造成什么巨大的损害,但却闹得人心惶惶。
天界诸神闻之,皆指川穹失德不忠,连天地都震怒了。
众神上书天帝,众志成城欲讨伐之。古来战事最讲究的便是天时、地利、人和,天军已经训练多时,天帝以为可以一战。然神界势力三分,天帝的军队被南北夹击,若出兵北境,必须先保证南境的安宁。
天帝派人去清泉请凌霄天尊,共议此事。
凌霄以为,南强北弱,不宜过多陈兵于北境,可遣派三殿下少清为主帅,川雩为副帅,领一万精兵前去讨伐之。太子和二殿下集结重兵于南境,必要时他会助一臂之力。
天帝以为可以,遂以神识千里传信给少清,勒令其即刻返回。
地震使得少清和川雩居住的偏远小院,塌陷了半边。
自川穹娶亲之日起,少清就开始游说川雩离开,但是后者就是一副不动如山的表现。
川穹登基称天帝,川雩也没有放在心上,有那么几刻,少清甚至怀疑这家伙也变节了。
地震之后,小院子更加破败了,川雩也不怒,淡定地收拾残局。喝喝茶、下下棋、吹吹箫,至多也就是练练剑。
一个岿然不动,一个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焦躁的蚂蚁。
终于地震后的第二日夜晚,少清收到了父亲的传信,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径直地破门而入。
“师兄,师兄,别睡了!”他大喊着进去。
“何事呀?大半夜的。”川雩撑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
少清留意了一下四周无人偷听墙角,小心地凑上前去,轻声道:“方才我接到父亲的传信,命你我二人即刻回天庭!”
“唉!走吧。”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即使下次再见的时候,他们之间就真的只能活一个。
须臾两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天宫之上,大殿之上,三个熟悉的人正在等待着他们俩。
参拜之后,天帝下旨,少清带着兵符前去领兵。凌霄辞别天帝,带着川雩回到清泉。
银杏树下,两盏清茶,师徒二人对坐。
“你就不想问,为师为何单独唤你前来?”
“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徒儿的!”茶香扑鼻。
“你比以前更加沉默了,我知道这件事要你去做很难,但是除了你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多谢师父教诲!”川雩一揖手。
“这是灵玉做成的护心镜,空间之术虽然奇妙,但是并非没有破绽。一旦你左胸的空间碎裂,你将有生命危险!”语毕石桌上出现了一块镂空的金色镜片,上面镶嵌着一块碧绿的宝玉。
“师父……”川雩的喉头哽咽,凝视着师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地收下。
“什么都别说了,就算是师父也不能一直守护在你身边,再陪师父下盘棋吧,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师父,你今日……”川雩的内心怅惘而又迷离。
弹指间,棋盘忽现,交叉的线条好似纵横的阡陌,如果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这棋盘上的线,那你的命运要怎样转折才能永远守护在那些爱你的和你爱的人身边。
“万物都有时限、寿数,大限将至,谁也无可奈何!随遇而安吧。”
黑白子,相继落下,举止间竟然是草木枯荣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