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的天陆,高悬在云端之上,平坦宽广,周围还萦绕着彩云,比起天庭也不遑多让。
前番损毁严重,没个三年五载是复不了原样了,不过修整了这许多天,日常住所还是恢复了的。
炎辉带着十几个兵将,拿着拟好的圣旨便出发了。
正在忙活的士兵见天边有外人前来,都是生面孔,一边派人前去禀报,一边停下手里的活计,握紧腰间的佩刀。来人气宇轩昂,手中握着一道圣旨,堂然道:“天帝有旨,传川穹接旨!”
原来是来挑衅的,他们也不再客气,拔出佩刀:“我们只有一个天帝,你是何人?来此有什么目的?”
炎辉深呼吸,稍微压制了一下怒火,身边识脸色的小将上前喝道:“太上武炎天帝已经统一了三界,顾念与你家主子的兄弟之情,派太子殿下前来封赏,还不快去禀报!”
那些士兵平日里只知听令行事,对这些个时政并不知晓,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炎辉怒了,眉眼寒光一扫,先杀了两名士兵,厉声道一句:“还不快去?”
剩下的几个士兵才做了决定,赶紧派人前去禀报,俄顷,川穹现身。见着眼前这自称太子的家伙,惊诧异常,谁让一万年前的那事闹得沸沸扬扬,而他素来不喜欢热闹,见的人少,自然印象就更深了。
“炎辉?”他愕然道。
“帝君好记性,想来如今这神界识得我的人并不多了!”
“你死而复生,怕不是来与我叙旧的吧?”川穹冷傲惯了,语气一贯犀利。
“家父已经入主天庭,念及与尔歃血为盟的旧情,故派我前来封赏。想那西帝东帝族亲已经死绝,真是凄惨呀!帝君是识时务之人,应该不会傻到步他们的后尘吧?”炎辉道。软硬兼施,这样的雕虫小技对他来说并不费力。
“你是说,你们解决了少宇?”川穹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凌霄尚且如此,少宇又算的了什么?”炎辉冷哼道。
“你们凭什么?”
“凭什么?”炎辉眼睛一笔,甩出这三个字,活动了一下脑袋,猛地睁开眼,一道寒光就削掉了他的一缕银发,阴笑道:“就凭这个?帝君以为分量如何?”
“你这是什么武器?”川穹一怔道。
炎辉有些不耐烦了,“也许你没明白,本殿下今天不是来跟你客套的。交出你的玺绶,从今以后你依然可以安然地在这里当你的逍遥帝君,否则带着你的人从世界上消失,这是圣旨,你自己慢慢看吧!”他把圣旨丢给川穹。
被心魔控制的川穹,似乎更分得清利弊了,实力悬殊,他接住了那所谓的圣旨,打开一看,其目的无非就是要他交出实权。他的内心挣扎而又愤懑,气得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
“这旨意帝君是接还是不接?”炎辉已经做好大屠杀地准备了。
“接,当然要接,玺绶、兵符你都可以带走,但是不许烂杀无辜!”川穹道。
炎辉暗笑,这戏演得真好,半魔之身还谈什么滥杀无辜?“当然,他们以后都是我的子民,归顺于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川穹奉上玺绶、兵符,炎辉当即带走了大部分的士兵、奴婢,只留了三十人照管他的日常生活。现实就像一场闹剧,登基不过二十多天,就被打回了原型。府邸换了名字,更名为:玄穹帝君府。徒有虚名的帝君,府邸里空空如也。
兰若也在此时听闻了天庭易主的骇事,朝代更迭在凡间是很寻常的事,但是在天庭这还是头一遭,这是否意味着魔涨道消呢?但无论是什么样,也改变不了自己这个卑微角色的悲惨命运。
川穹也格外的安静,并退了左右,一个人静默地伫立在重建了一半的大殿里。
炎辉毫不费力就带回了好消息,炎宏喜不自胜。川穹好歹保住了命还有一块栖息地,焦亮就惨了被活捉,诛仙台上凌迟处死。这场大战伤亡无数,炎宏下令将所有为自己而死的人厚葬在西境,而将其他的尸体全部丢在东境,俨然成了乱葬岗。
南叶在查抄东帝府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存放了各路神仙见不得光的秘密。其中一个雕花的乌木盒子,特别引人瞩目,但是里面仅仅存放了一本无字的小册子。南叶将这些机密连同乌木盒子一同带回,交予炎宏。
天神从神界逃亡凡间避难,有庙宇地躲藏在自己的庙宇中,没有庙宇的或是圈地为王、占山为王、亦或混迹于人群之中。一时间,凡间涌现了许多能人异士,而妖邪似乎也察觉到了神界的巨变,在凡间也变得猖狂。
所谓树倒猢狲散,犹如丧家之犬的神,许多时候甚至比不上那些无恶不作的妖邪,逍遥快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须眉带着少清逃到了安南县,正巧前任土地被杀,那里有个空地儿。神界一日,凡间一年,这仗打了二十多天,在凡间也就过了二十多年。
物是人非,这里本就是一个偏远小县,如今几十年没有神明庇佑,那香火简直差到了极点,庙宇也是异常残破。但越是这样,大抵就越安全。
天帝少宇夫妇被魔君带到了魔界,诚惶诚恐,又看见浑身鲜血模糊,躺在地上的凌霄更是惊恐万分。
“你这魔头,擒朕来此,究竟意欲何为?”后背中枪,剧痛难耐,他捂着伤口,强忍着疼痛直起身子,质问道。
“陛下!你没事吧?”青璇赶紧去扶着他。
魔君没有回答,也懒得回答,径直走进族群。
“阁下要是不喜欢,可以离开,反正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显不客气地回答道。
云娴拽了拽显,微笑道:“我家老头子,脾气直,请勿见怪。阁下有伤在身,不妨在此小住,等伤好了,再去图谋你们的大事!”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青璇问道。
“举手之劳罢了,其余的你们可以等凌霄醒了再问他!老头子,我们走吧!”云娴挽着显离开。
“我很老吗?”显问道。
“不老,很年轻,只是你不觉得这样更亲切吗?”
“那好吧!”
少年夫妻老来伴,心未老发先白。
子君静默地守在川雩身边,眼角的泪还没有干。
“小丫头,他们怎么了?”少宇指着地上的凌霄师徒,踉跄几步上前。
但是她的人在这里,魂却不知道飞哪里了,目光呆滞,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青璇瞧见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此时搭话,定然不会被理睬,故而轻声道:“陛下,还是让臣妾先替你疗伤吧!”
少宇无奈,只得坐下疗伤。
魔族乔迁于此,而此处又是一块尚未被开发的地方,什么也没有,所缺之物甚多。
经过数十万年的演变,他们的生活习惯已经和凡人相差无几。魔君父子,商议之下,决定派一队人去下界寻找一些建筑材料、草木花卉、谷物菜种。
此行恐会有诸多周折,所以在旦陌出发前,作为长辈,云娴不免多唠叨了几句。
“爹爹,你们要去下界吗?”她的双目忽的凉了起来。
旦陌点了点头,“怎么,你也要去吗?”
“嗯!旧日里还有一些家当,我想把它们都搬来。”在地上跪久了,双腿都麻木了,她蹒跚着走过去,拉着太奶奶的手,将川雩托付给她。而后,便跟随父亲出发了。
一共九人,分成三组,带着不同的任务分散。子君同父亲,还有一个看起来比较老成持重的魔一组,凡间正是秋收之际,金灿灿的谷物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他们去的那几个地儿,看起来十分祥和,并没有受神界的纷乱所影响。他们三人负责谷物菜种,主要是同地主、富绅议价购粮,集市上购买一些菜种。待他们准备好之后,变幻出些许假人、假车,假装连夜运走,实则是带到偏僻的地方纳入虚空。
而她惦念的家当,无非也就是曲水村的竹楼还有桃林,用法术连根拔起,纳入虚空,便带走了。
此行还算顺利,在凡间虽然耽搁了几日,但是在天上也就是一瞬的事。九人如约在既定的地点汇合,返回了东天之际。确切的位置,应该是在东北方,云娴给它取名叫悯生谷,旦辰叫它天成,也就是一块浑然天成的宜居之地,冷暖、干湿都恰到好处。
后来以为天字配上魔君的辰字更好,于是这块新地界就叫天辰。
值得一提的是,搜集草木花卉的三魔途径了凡间帝都,在那里偶遇了许多妖怪,还打了几场遭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