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三州再往东去,便是一片被称作‘地狱之海’的所在。
那边汪洋怒吼、时常雷霆骤雨降落不说,听闻海中还有上古时期残存的海妖作嵩,妖躯数百上千丈也是常见。
因此尽管万多年过去,九州地理杂册记载之中,都将这里看待成野蛮之地。
不过单论战力来说,这些凶兽虽然強大无比,但智商比普通化形妖物还略有不如。
与上古异种相比,更是无从提起,因此他不怎么放在心上。
更何况飞越东南三州后,天际上就不存在星衍虫,那就可以安然在罡风带上飞行,等法力不足时再下来修整。
三天后,血蛟与韩羽听得召唤,纷纷从外面赶回,他只是略作询问,便吩咐它们动身,径自往东而去。
时间匆匆,转眼一个多月过去。
这一天,两头血蛟由于长期飞行,颇感疲顿,只得从罡风带上下来。
在上面虽然可以借助罡风速行,但必须承受罡风煎皮刮骨之感,两头血蛟飞行一段时间,就需要下去寻觅食充法力,等恢复后才能重上天阙。
一个多月来,这种情况韩羽已经经历过几次,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当即安排虫群四散,防止下方巨型凶兽袭杀。
事实上,这种上古凶兽平时潜伏在海底之下,极少浮现,在茫茫无尽的狱海上,能碰上的几率等于撞彩。
只不过这一次,虫群还沒有出去多久,它忽然似有所觉,原来是一头虫后发现了什么,当即平息净神,仔细聆听。
旋即,它脸色大喜,快步来到宫宇前,恭敬行礼道:
“公子,刚才小的派出虫群,在前方海面发现一株奇物,外面设有禁阵,似乎有修真者存在。”
这段时间以来,韩乐都在宫宇中参悟篆文玄理,有空时就会度量上古异种遗留的东西,考虑将其炼制成什么宝物。
听到这种地方居然有修真者存在,心中有些意外。
狱海不愧是狱海,时刻都有狂风骤雨,不时还伴随霹雳雷电,对修真者而言也是绝地了,能在这里生存极为不易。
这反倒引起了他的好奇,当即让其转向而行。
两头血蛟奔行多天,早已疲劳不堪,听到这边有修真者存在,心中计较一番,或许到了那边能静养几天,当即振作精神,控浪而行。
前行了一百多里,韩羽禀报道:
“公子,前面就是了。”
韩乐缓步迈出宫宇,见前方不远处漂浮着一株莲花,花梗顶端,花瓣多数,铺展开来居然横跨千丈,恰似一座小岛。
最为神奇的是,莲花的根茎横生处,以及花瓣连接处,都改造成一座座亭台楼阁,绿叶映衬,倒也相映成趣。
韩乐心中讶异,这朵巨型莲花上并沒有设置什么禁阵,本身或是一株奇物,根茎隐有灵光缭绕,花中白霞冉冉,但海浪一撞击到莲花带,就被灵光拂去暴虐之力,变得温顺下来。
他不由心生概叹,道:
“当真奇事迭闻,超出常态。”
他们的行踪并沒有隐藏,当即便引起巨型莲花外巡视者的注意。
那些巡视者惊异打量着两头血蛟,想必是诧异谁能操纵这些凶兽。
那几人指指点点一番,其中一名年轻人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巡询,却被其中一人阻止,二话不说便拉着其往巨型莲花里面返回。
没多久,从中飞出一名三旬清隽道人,身穿一件平素绡蟒袍,腰间绑着一根栗色蝠纹腰带,看上去气度从容不迫。
他来到韩乐面前,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主动上前行礼道:
“不知贵客到来,有失远迎,未请教阁下所为何由?”
韩乐打量对方一眼,此人似乎是刚刚突破元婴不久,而且气息有些驳杂,估计是修炼了旁门秘法入道。
但他并未小瞧对方,能在狱海这里生存,那自然不是简单货色,便笑道:
“贫道韩乐,这次外出游历,无意间途径此地,看到这里居然有同道之人,因此便冒昧到访。”
清隽道人听到对方只是游历而过,不由稍稍放下心,摆手笑道:
“这是范某的荣幸啊,这儿除了几位门人,数十上百年都不见有外人经过,相见即是缘分。”
韩乐淡然一笑,抬手道:
“原来阁下是一门之主,倒是失敬了。”
清隽道人连忙还礼道:
“道友客气了,在下范光熙,添为莲华门门主,要是道友不嫌弃,不妨进来坐坐。”
韩乐客套一番,便跟随着进入巨型莲花中一座高楼上。
似乎太久没有见过外人,坐下奉上茶水后,范光熙就迫不及待打探九州的事。
韩乐见他询问的都是日常往来,倒也不必隐瞒,便将九州的情形述说一遍。
范光熙待听到中部几州正遭遇四重灾劫,正邪斗争激烈时,不由连连感叹道:
“幸亏祖先有先见之明,没有继续往西而去,而是在这边开宗立派,避免灾劫恶斗,否则真要卷入旋涡了。”
韩乐颇为诧异道:
“听范门主这么说,难道你们是出自东南三州的上古门派不成?”
说起莲华门的传承,范光熙面上带着几分自傲,道:
“昔日我莲华门也是碧落州中的名门大派,道友从东南三州那边过来,应该见识过那边的恶劣情况了。”
“当年劫难爆发时,我家先祖并没有跟随大流前往中部几州,而是带着门人弟子往狱海这边来,代代相传至今也有上万了。”
韩乐微微点头道:
“能在狱海这边开宗立派,还能传教布道上万年,贵门主昔日的祖先应该是一位敢于开拓的強者。”
范光熙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带着几分惭愧,叹道:
“可惜后辈弟子不上进,白费了祖先一番心机。”
韩乐讶道:
“这是何原因?”
范光熙摇头一叹道:
“祖先尽管已经成就天尊,但处事温煦平和,认为没必要去中部几州与人争斗,还不如在狱海建派,只是其他同门没人认同,认为这狱海气候恶劣多变,不宜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