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乐将法力灌注在双眸,施展出瞳术往内看去,瞬间就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间两丈不到的石室,当中摆放着一个炉鼎,里面似乎还有些药渣,除了此物外,再无其他。
他思忖片刻,却是离开了水宫,重新浮上水面,问道:
“这座水宫如此隐蔽,又沒有气息散溢,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韩羽道:
“那天我放出的几只蠕虫,在水中察觉似有光芒透出,但怎么都找不到光源,小的担心是魅豸妖在作怪,亲自前来搜寻,这才发现了水底宫门。”
韩乐闻言,眼中若有所思。
韩羽谨慎问道:
“公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韩乐微微摇头,沒有说话。
韩羽颇觉失落,道:
“原来藏身点不是这里。”
韩乐微微一笑,耐人寻味道:
“不用失望太早,过几天再来看看,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韩羽似乎想到什么,瞪大眼睛道:
“公子,莫非你的意思是——”
韩乐笑道:
“无需多说,至于是不是,到时就知道了。”
说完他缓步迈入辇车,往内一坐,两头血蛟仰天飞起,驮着宫宇直入云天。
就在韩乐率众离开后,不远处一座小岛上,一只灰色魅豸破开地底,重新显现出来。
它冷冷扫了一眼天上,旋即飞身跃入水中,须臾间游到那座水宫前,张嘴喷出一团汁液,涂抹在石刻蛙鱼图案上,只听轰隆隆一声,宫门自动开启。
它纵身跃入其中,随后又是轰隆一声,宫门重新闭合。
入座后,它暗自沉思道:
‘对方搜过这里,既然找不着,那十有八九去了其他地方,暂时应该无碍了。’
这段时间以来,它从未潜伏到什么遗迹洞府之中,而是将魂魄依附在一只灰色魅豸上,并深埋地下,借此躲过了虫群搜寻。
但这么做实属无奈,也没办法长久,毕竟能收容它魂魄的生灵太难找了,眼前这只灰色魅豸也是精挑细选得来,而且时时刻刻还得以精血维持。
要是碰上突发情况,仓促之下找不到寄存躯壳,那么自身魂魄就变成游魂了。
然而最让它难受的是,一旦以精血塑造躯壳,那多少会有气息泄露,只怕立刻就会被对方察觉,因此必须寻找一个安稳之所。
这座水宫,是它破除封印后外出搜寻宝物时发现的,之前并未放在心上,但如今看来不失为一个上好居所。
只不过就这样堂而皇之入住,迟早都会被搜寻出来,被迫无奈之下,只能耍一耍心眼了。
如今对方查探过后,猜测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这样自己就能安稳下来。
接下来只要温养这副躯壳,只要有足够时间,就能重新衍化成上古异种之躯。
如此过了八天,它突然心血来潮,似乎察觉到什么危险,悚然惊起,俯身往外一看,却见两头血蛟正在宫门外游弋,瞬间便明白自己的算计被对方窥破了。
它心中悚然一惊,稍后要是韩乐杀来,那自己绝无晓幸之理。
它惊惶之下当即开启宫门,足下一踏,飞身冲了出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要是不奋力往外冲,那么就彻底没机会了。
它一出现在宫门外,便毫不吝惜的催动精血,身形节节暴涨,瞬间达到七八十丈高下,随后张开庞大嘴巴一吸,周围数千丈内的水流,就像旋涡倒灌而入。
那两头血蛟被倒卷水流一引,妖躯都被扯动,心中微微一惊。
它们作为龙类生物,行云布雨控水乃是天生好手,但现在就像深陷泥潭一样,连转身挪移都难。
没想到这凶孽落难如斯,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它们奋力挣扎,想要脱离旋涡,但对方这神术似乎与天地禁锁有几分相同,一时片刻居然奈何不得,眼下着就要被对方一口吞下。
魅豸妖眼中射出一抹森冷,心中忖道:
“先将这两头长虫吞了,补充一些法力,那么逃出去的机会就大了。”
眼见就要得逞时,顶上突然落下一束金光灿灿的丝线。
它浑身毛发倒竖,感觉这毫光厉害非常,哪儿敢抵挡,连忙躲向一旁。
但就在这时,那边突然飞来一枚玉符,就像早就恭候在旁,从中散发出一丝丝华光,当即将它困入其中。
接着光华一闪,愈缩愈小,随后化作三指大小的玉叶,破开层层水流,直上半空。
韩乐抬手一招,将其收入掌中,稍一感应,发现对方那魂魄正藏在一滴精血里面,看上去仍旧不肯服软。
他摇头一笑,取出一只铜炉,随后将玉叶往里面投去。
这头凶孽落得如此田地,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也不需他亲自出手,单凭这只炉鼎,迟早都能将其炼化。
韩乐盘坐在宫宇内,暗自思忖道:
‘这东南三州的凶孽算是彻底剿灭,自己可以静心闭关,参悟东南三州的各地篆文了。’
想到这,他将两头血蛟与韩羽叫来,吩咐道:
“接下来我需要闭关参悟,不知什么时候会有所得,这里的丹炉内收藏着不少丹药,你们可自行拿去修行。之后沒有我的吩咐,不得入内。”
韩羽躬身道:
“公子,小的可以时刻效劳在旁。”
两头血蛟自然不甘于人后,同样表达忠心。
韩乐一拂衣袖,淡然道:
“到时需要你们,自然会作出安排,先出去吧。”
韩羽与两头血蛟对视一眼,收起一座丹炉所藏,依言退了出去。
韩乐等它们离开后,一连闭目静坐调息半天,这才开始尝试探寻东南三州内藏的篆文。
这次无拘无束,又无闲事挂心头,因此干脆放开精神力束缚,不再局限于一碑一山一石,而是直接去感应山川河脉的脉络走势。
东南三州的半空之上,一座宫宇遨游其中,起起伏伏,遍游各个地界角落,转眼便是一年多过去。
三州上的人类不辩西东,以为九天之上显现了一颗星辰,不时有人好奇远眺,甚至心生膜拜。
韩乐沉醉其中,不知时间流逝,直到某一天,他浑身微微一震,心神从入定中退了出来。
他的双眼之中,仍旧缭绕着一丝疑惑与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