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去到厨房,当真看到男人在里面,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衣,袖口挽起,露出小麦色结实的小臂,面包片在他之间翻动,动作流畅好看。
宋甜整个看得呆住。
他居然还有这一面。
“傻乎乎地看什么,去洗漱吃饭。”
男人回头看她,佯怒训了一句,继续摆盘。
他才不会告诉她,鸡蛋什么的都是钟姨刚刚煎好放盘子里的,他不过就是顺手装了下盘子里而已。
瞧把她欢喜的,眼睛都亮了。
傅老爷一大早心情好到飞起来。
吃过早餐,宋甜以为傅亦沉会去公司,没想到他让她上楼换身儿素雅的衣裳,说是要带她和小果子去个地方。
宋甜到墓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儿。
傅亦沉这是带她来见他母亲呢。
入秋雨水颇多,出门的时候还没下呢,这会儿绵绵细雨不停歇。好在车里有伞。
傅亦沉单手抱着小果子,单手撑伞,三人都被头顶的黑色打伞荫蔽着。
其实雨不大,就算不撑伞也无所谓,但他时不时让她往里面靠,还把伞都往她那边倾斜,连小果子他都不怎么在乎。
小果子瞧着两人秀恩爱,小嘴儿撅得老高,“爸比,干脆让我跟着小班叔叔,你抱着小仙女撑一把伞得了。”
傅亦沉白了儿子一眼,“男人淋雨算什么,女孩子不能淋雨。”
干脆就只给宋甜撑伞,自己和儿子都淋着。
宋甜不知道该说什么,赶紧往他身侧靠紧,让他将伞挪过去一点。
跟在后头的小班最是无语,他的手里,还拿着两把大黑伞,伞有的是,老板这人真是……有时候真的幼稚得可怕。
几人抵达墓前。
凉风瑟瑟中,墓前的那束白玫瑰尤其显眼。
包装纸都还没淋湿,很显然送花的人刚来不久。
宋甜心下诧异,傅渊博已经去世,小小还在锦园,除了他们,还会有谁会给傅妈妈送花?难不成是傅妈妈的亲戚?但是她都没听傅亦沉提起过。
眼睛的余光看向身旁的男人,目光讳莫如深,看不出任何情绪,很是低沉,似乎对那束花并不在意的样子。
傅亦沉放下儿子,将带来的花束亲手放在母亲跟前。
黑白照片上的傅妈妈,笑容温和,一看就是个慈祥的女人。
宋甜安静地站着,带小果子一起行礼。
乌云压城,细密的雨丝洒在人身上,那点滴的凉意,将人心底的悲伤晕染开来,更加缅怀。
雨势加大,几人没多留,离开墓园。
宋甜替小果子擦着短戳戳的头发,傅亦沉又轻轻软软地给她擦头发,车厢内的温度有些高。
后视镜里,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墓园出来就一直在跟随。
小班发现了,傅亦沉自然也是发现了,就连宋甜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甩掉它。”
进城之后,傅亦沉吩咐小班。
小班闯了个红灯,将车头一拐,当即改了车道。
没想到对方也无视那红灯,紧随而上,根本不在乎违规。
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死咬他们的车了。
宋甜给小果子系好安全带,紧张地盯着后面那辆穷追不舍的车,他们违规他就违规,俨然是不害怕任何东西。
车牌也是怪怪的。
“那车的车牌怎么是白色的?”宋甜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小果子切了一声儿,“这有什么奇怪的,以前爷爷家的车牌也是白色的。”
傅渊博,大家都叫傅司令,部队的车。
小班车技也是顶级,但对方也不逊色,步步紧逼,两辆车在车道上违规许久,最终是傅亦沉让小班停车。
那黑色轿车也停下,两车相隔五米。
傅亦沉亲自开门,欲要下车。
宋甜拉住他。
“你一个人去危险。”
“对!爸比,把我也带上。”小果子嚷嚷。
“把他眼睛捂住。”他示意她。
宋甜猜到他要拿什么,捂住小果子的眼睛,见他从车座地下拿出东西塞进衣服内侧。
他过的,一直是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
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儿,这才下车去。
小班守在车内,从后视镜观察情况。
对方并没有下车。
傅亦沉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敲了对方的车窗。
车窗摇下,熟悉的脸映入脸庞。
两人对视,彼此并不吃惊,好似一早就猜到是对方。
“少爷,上车。”
傅亦沉敛眸,斟酌了几秒,对小班做了个手势,拉开车门上去。
黑色轿车飞快倒车,然后开走。
宋甜当下就慌了,怎么可以随便上人家的车,有危险可怎么办。
“小班,赶紧跟上,跟上啊。”
小班发动引擎,却是走的之前的路,“太太您放心,老板不会有事。”
“你怎么就知道不会有事?”
“接老板的人,是老老爷的心腹,林副官。”
傅渊博的那个心腹,宋甜还有几分印象,能对得上号,恍然是松了口气。
但这些人出场的方式也太奇葩了,好好见面说话不行吗?非得弄场追车,把人吓破胆儿。
男人也真是的,恐怕是早就猜出对方的来头,还故意陪着演戏。
“小班,你跟着你家老板久吗?”
宋甜问开车的男人,年纪没有林申大,但也是身手不凡,遇事沉着冷静,能力不凡。
小班笑,有些憨厚,“跟着老板也有好几年了,老板给了我一条命,所以太太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太太和小少爷。”
她想问的又不是这个,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他口中的林副官,应该就是先他们一步给傅妈妈送花的人。
白玫瑰,纯洁的爱。
黑色轿车行驶了一阵儿,在河边停下。
毛毛雨还下着,河边的风尤为冷冽,河滩上的沙土也黏在了一起。
林峰下车,给少爷开门。
傅亦沉走出来,睥了男人一眼,“林副官,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我的车都敢追。”
“迫不得已。”林峰坦言,给少爷递了支烟上去。
傅亦沉接过,对方替他点烟,他也未拒绝,冷漠地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