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蕥,我没有必要对你说谎,你也是学医的,你天天陷在恐惧里,难道这是治疗心理疾病的必要手段吗?”他凑近安奈蕥,用手轻抚着她消瘦的脸颊,摆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你在哪里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如果真的在精神病院住上一辈子,我就一辈子在这里当护工,仅此而已。”
“滚开。”她一拳重重击在蒙歌的胸口:“我要见医生,我不要和你说!”
“好。”他摊开双臂向后退了几步,“我去帮你叫医生。”
在等待中的一分一秒都是如此的漫长,仿佛几亿光年的时间都过去了。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她立刻站了起来,她用渴望的目光注视着方主任,“老师,我还不能见宇桓吗?”
“现在还不行,我说过要等过了观察期,安心养病吧。”方主任说完笑着冲她点点头。
“我不要!”安奈蕥大喊到:“我只是在住院、在治疗,为什么像坐牢一样处处受到限制,我打个电话都不行吗?他是不是不会来见我了,老师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还要多久才能见他,我求您了……”
安奈蕥哭着不停地央求着。
但方主任丝毫不为所动,她回答说:“奈蕥,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必须对你的病情负责,你住在医院一天都必须按照我的计划进行治疗。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见我的家属,我不觉得这有什么过分!”安奈蕥情绪激动大喊道:“住院就要听你的,那么我要出院,我不在这里治疗了!”
蒙歌赶忙上前表面上安抚狂躁的安奈蕥实则悄悄在她耳边说:“安静点奈蕥,你这样大喊大叫,他们会马上为你注射镇静剂,你也不想在镇经济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过日子吧!”
安奈蕥听后果然收敛了许多。
“你想出院需要家属的签字。我会把你的意愿转达给你丈夫。”方主任皱了皱眉头继续说:“但你能否出院取决于家属的意见。我也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一下,要学会对自己负责。”
“老师。”安奈蕥马上话锋一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太想念宇桓了,我的情况有好转吗?还要多久我才能见到他?”
“你的情况一直都在好转,具体的时间我不能向你保证,但是应该不会很久。你的丈夫也非常焦急想要见到你。”
“真的?宇桓也很想见我?”安奈蕥露出一副欣慰的神情。
方主任笑着点了点头。看到安奈蕥的情况得到了控制,她简单交代了几句离开了。确定她已经走远安奈蕥顺势给了身边的蒙歌一记耳光:“听到了吧,宇桓也很想见我!”
蒙歌转过头,这一次他的眼中充满怒火立刻回敬了一记耳光,“安奈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相信她说的话吗?如果你信你早就告诉她我们之间的恩怨要求把我换掉,可是你没有,别再把自己当傻子,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安奈蕥摸着自己的半边脸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这次蒙歌确实摸准了她的想法,在她这段见不到申宇桓的日子里,在某几个惶恐不安的瞬间,她仿佛真的相信了蒙歌的话,她怕自己会一辈子住在这再也出不去……
“没关系,奈蕥。”蒙歌继续说道:“时间会证明一切,你会在这里住到老死,而我是唯一一个可以陪伴你漫长一生的人。对我来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说完他长嗅了空气里安奈蕥身上散出的淡淡香气,只留下一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它可以很静、也可以很动,她可以磨灭人的希望摧毁人的意志,它会让人的灵魂在无限的等待中被黑暗和恐惧彻底吞噬。
安奈蕥依旧生活在那个七平米的空间里任由白色的恐惧穿梭在她的生活,在这里死比活着还要难,找不到任何尖锐的物体,连墙壁都是软的。
表面上她配合所有的治疗,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让医生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另一方面巨大的不安让她几乎夜夜失眠,即使勉强入睡也会很快被噩梦惊醒,在梦里她看见申宇桓的背影渐渐远离,看见他开着那辆银灰色的保时捷扬长而去,任由她如何呼喊他都无动于衷,一切仿佛将她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当她一个人时往往非常消沉,常常双手抱膝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而对于蒙歌来说无论她是什么状态都无所谓,他都十年如一日的“照顾”着她。
他用勺子要了粥送到她嘴边,而她却侧目撇出一抹锋利的目光:“你够了没有!马上告诉我申宇桓究竟怎么了?就算他想要安奈蕥接受治疗,也不会把她一个人仍在医院不闻不问。除非……”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
“除非什么?”蒙歌把勺子扔回碗里,“两周了,你终于出现了。安奈蕥不记得但你应该清楚,这两周为什么不敢出现?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没有害怕什么?我只想知道他怎么了,不要胡说八道来糊弄我,我没有那么好骗。”她的双拳紧紧握住衣角。
“他怎么了你会不清楚?你做过什么你应该记得吧。你真是比安奈蕥强太多了,我对你刮目相看。”蒙歌说着鼓了鼓掌。
Sariel跳下病床狠狠推了蒙哥一把,愤怒的喊道:“快告诉我他怎么了,我没有耐心听你在这里废话。快说啊!”
“没有耐心听我废话就不要问我,自己想吧。”蒙哥不慌不忙的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
Sariel赶紧拉住他态度立刻软了下来:“你告诉我吧,他……他……怎么了?”
蒙歌看着Sariel有些惊惧的眼神,她蹙着的眉宇间写满了紧张,虽然他与Sariel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是她会服软他还是有点意外,她越是焦虑他越是得意。
“我告诉你。”他将脸凑到Sariel的耳边微微停顿后说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