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还没有长出白发,有点胖,和蔼可亲的样子,让江泽夕也想被奶奶抱,可……
“奶奶好。”江泽夕手扒拉着木门。
奶奶看了她一眼,说:“泽夕长高啦。”
然后就没有了。
江泽夕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江父江母跟奶奶说了一些话,屋里的菜是刚上桌的,江泽夕坐在江父江母的中间,江泽笑坐在奶奶旁边。
江泽夕吃着菜,吃完了一碗饭就不想吃了,“爸爸妈妈,奶奶,我吃饱了,我去外面了。”
奶奶一听,加菜的筷子一顿,严肃的对她说:“别闯祸!”
江母江父笑得向她招手:“早点回来洗脸。”
“好!”
江泽夕大步流星的走了,她其实是想出去透透气,这个村子陌生,又让她觉得熟悉。
其实她在这村子也不是没有朋友,有一个跟她性格一样,喜欢闯祸的朋友,是个男孩,住在村子西边。
不过她现在还不想找他玩,沿着路走出了村子,来到一条河边,坐到石阶上,她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往河里丢。
一边丢一边说:“奶奶啊~”
她也想被奶奶抱一下,就一下。
她从小到大,爷爷在她6岁的时候去世了,奶奶从来没抱过她,只抱她的妹妹,江泽笑。
“我以后再也不闯祸了!我要做个好小孩!”她大声的对河塘道。
这时,她旁边的树后面传来一声笑声。
虽然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到了。
“谁??”
她起身对那棵大树道。
一个人影就树后走了出来。
是一个大哥哥,应该有16岁了,利落的短发,黑乎乎的她看不清脸,只觉得他长得很高很高,比她高两倍多。
这个大哥哥偷听她说话?刚才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啊!!?好尴尬!!
“你为什么偷听我说话?”江泽夕破罐子破摔,反正他都听完了,她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男生抱着胸,走到她跟前,俯视她,语气疑惑:“你就是那个江家祸兜子江泽夕?”
江泽夕抽了抽嘴,什么叫祸兜子?你才祸兜子你全家都是祸兜子!她是个有素质的人,不会讲什么粗话。但被他俯视什么的,真心受不了,站起身走了几个台阶,终于跟他平视了,才扬着下巴说:“你是谁?为什么要说我的坏话?”
男生被她这幅模样弄得面无表情的脸都要崩坏了,握拳抵唇咳嗽了几下,用欺骗小孩子的话语说:“我是河神,好多小孩都在我这说你的坏话,所以我就说咯。”
“河神?”江泽夕皱了皱眉,良久,噗嗤一下笑了起来,笑得直不起腰,半天半天才指着他的脸说:“你骗谁呢?我爸爸说建国后不准成精的!”
男生听到她说的那句话也笑了起来,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女孩跟那些人说的根本不一样嘛,虽然一副小大人的一样,但一点也不讨人嫌。
他笑完后才道:“我叫宋啼,你叫什么?”
江泽夕扯扯嘴,斜睨了他一眼,“我才不要告诉你我叫什么,哼,我要回家了,拜拜!”
她一说完,给他办了一个鬼脸,就往路上跑去。
留下宋啼哭笑不得摸摸鼻子,在看不见女孩的背影后,也转身离开了。
夜色朦胧,波光粼粼的河面应着弯弯的月亮。
江泽夕一摇一摆的回到家里,江泽笑已经上楼睡觉了,爸爸和妈妈正在跟奶奶说话,她走了过来,妈妈带她去洗脸。
江泽夕从妈妈手里把毛巾抢过来说:“妈妈,我自己能洗脸,不用你跟我洗啦。”
江母微愣,半响才笑道:“我们泽夕长大了,可以自己洗脸啦。”
“嘿嘿嘿。”她低低的笑了笑,洗完了脸跟着妈妈上楼睡觉。
江母拉着她的手说:“妈妈跟爸爸还有奶奶明天要去隔壁村子拜佛,泽夕要去吗?”
江泽夕摇摇头,“我不去,我明天要去找朋友玩。”
“好好好,泽夕明天要乖一点哦,明天爸妈都不在你身边哦。”
“我知道啦。”她躺在床上,亲了妈妈一下说:“妈妈,晚安。”
江母也亲了她一下,“晚安,宝贝。”
门被关上,灯也关了。房间暗了下来,江泽夕借着月光看着窗外。
过了一会儿,才闭上眼睛睡着了。
翌日清晨。
江泽夕被妈妈叫醒,换好衣服起床,下楼吃完了早饭。
爸爸妈妈和奶奶拿着东西都走了。
剩下她和江泽笑。
江泽笑一身粉色花边裙子,打了一个哈欠,“姐姐,我们去哪玩啊?”
江泽夕说:“我要去找狗蛋玩,你要来吗?”
江泽笑一听,眼里滑过一抹嫌弃,“算了,我不去了,姐姐,你去玩吧,我在家里。”
一想到前年她跟着江泽夕去找那个狗蛋玩,回来后全身都是泥巴,她就难受的厉害。
江泽夕还小,看不出她眼里的神情,只以为她累了不想去。
说了再见她就出了门往狗蛋家跑。
一跑到狗蛋家门口,就看到狗蛋在那捣鼓他的钓鱼竿。
“狗蛋!”她叫了声。
狗蛋抬头一看到她时,眼前一亮,但听到她的叫声时,整个脸都拉下来了,大声对她吼道:“别叫我狗蛋,我叫唐溪!”
江泽夕跑到他的跟前,一巴掌呼到了他的头上,“哎哟?一年不见,脾气见长啊?”
唐溪一下泄气了,一边捣鼓着钓鱼竿,一边嘀嘀咕咕的说,“还是凶八婆。”
“你说什么啊?”她没听清,问道。
唐溪狗腿的笑道:“我没说什么呢!要去钓龙虾吗?”
江泽夕:“去去去!”
她刚说完,这时旁边走来个人,看清了人后她瞪大了眼睛。
唐溪也看到那人了,对那人说:“宋哥,你来啦。”
江泽夕指着他问唐溪,“他是你哥?”
这个人就是宋啼,她可记得昨晚那个嘲笑她的人,没想到冤家路窄。
宋啼插兜,捋了捋头发,“我是他远方的哥哥怎么了?祸兜子你怎么在这?”
江泽夕气炸了,别人不在叫她祸兜子就算了,现在有狗蛋在,他还叫她祸兜子,气得她后顶冒火,“你才祸兜子!你全家都是祸兜子!!!”
本来一脸淡然悠闲的宋啼一听到她说这话,脸色阴沉,眼眸看了江泽夕一眼,那眼神如凛冬里的寒冰,转身离开。
江泽夕被这一幕搞的莫名其妙,旁边的唐溪见宋啼一走,马上靠近江泽夕,低声说:“你可踩到雷了,宋哥最讨厌别人说他家人了。”
江泽夕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她骂我祸兜子我还没跟他计较呢,现在又跟我摆脸色,怪我咯?”
唐溪叹了叹气,“走啦走啦,以后你别说宋哥家什么的都行。”
江泽夕跟着他往河塘的方向走,走了一段路,心里的气也消的七七八八了,她好奇的问,“为什么那个宋啼不喜欢别人说他家人啊?”
家人不是很好吗?就像她爸妈都特好啊!
唐溪坐到台阶上,摆好钓鱼竿,“宋哥跟我家也不是什么亲戚,他的奶奶住在隔壁的隔壁那栋房子,听别人说……”
说到这又停了,一口气挂在喉咙半中档的江泽夕急的推了推他,“到底说了什么?”
唐溪小声的警示她,“别跟别人说。”
“我知道,我嘴巴又不是大嘴巴,你快说嘛。”
“就是……”
原来宋啼家里是重组家庭,他爸爸和他妈妈离婚了,然后他爸爸入赘了一个很有钱的人家,那家人有一个公司,特别有钱,对他爸爸这么穷的人本来就不同意这门婚事的,何况还带了一个拖油瓶,可女方却百般求她父母,她父母才同意了这门婚事。被他亲妈抛下的宋啼跟着他爸爸一同进了那家有钱人家,他爸跟他的继母生了一个儿子,全家对那个儿子特别喜爱,唯独不喜欢宋啼,宋啼在那里过得非常苦。
这次过节,他被他爸带着来了乡下,把他丢在唐溪家就走了,听说还要几个礼拜才会接他回去。
江泽夕听的心里不是滋味,她终于也知道了为什么他一听到她说他全家祸兜子会那副样子了,要是她也一定火了吧。
唐溪叹了叹气,半响才骄傲的说:“不过宋哥特别厉害,这次期中考试他可是全校第一呢!不!他每次考试都是第一!”
身为一个学渣的江泽夕愣住了,她吞了吞口水,“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天啊,厉害了我的哥。”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特厉害,宋哥就是我心里的神!”唐溪崇拜的说,钓鱼勾连诱饵都没放就把钓鱼竿往河里丢了。
江泽夕止住了他的蠢行为,“还没放诱饵啊!”
“啊!!我忘了……”唐溪连忙把钓鱼勾弄起来,把诱饵放上去。
最后,他们钓了三个龙虾,两条鱼,提着战利品回家,江泽夕身上都是鱼腥味,衣服上都是泥巴污渍,脸上也黑乎乎的看不清脸,唐溪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拿着桶子回家,分完了战利品后,分道扬镳了。
江泽夕提着铁桶回到家里,爸爸妈妈还有奶奶都回来了,奶奶一看到她身上的样子,蹙紧了眉头。
爸妈跑过来问她去哪了。
江泽夕笑着说,“我跟狗蛋去钓鱼了,奶奶你看,这是我钓的鱼和龙虾,很大的,给你。”
奶奶看到铁桶里的龙虾和鱼,不确定的问道:“给奶奶的?”
“是啊,奶奶。”她笑得牙齿都出来了,满是泥巴的脸上,洁白的牙齿特别显眼。
奶奶没有嫌弃脏的接过了铁桶,眼睛看着她的大孙女。
她不太喜欢她这个大孙女,喜欢捣蛋不说,还特别爱闯祸,她来了,村里每天都有人来她家说,说得她都烦了,所以相比于大孙女,她更喜欢跟她很像的二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