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夕丑陋面具内的脸并没有声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江晗熙,是你跟爸爸妈妈说的?”
江晗熙双手抱胸,嫌弃的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撇着头说:“呵呵,是我又怎么样,你去跟妈妈爸爸说啊,呵,不敢是吧?”
江泽夕没有再理她,上着楼梯与她擦肩而过。
江晗熙最看不惯就是她这个样子了,明明就是一个影子,一个她的影子,竟然敢在她面前目中无人。
呵,等爸爸妈妈来了,就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回到房间的江泽夕,不一会儿就接到了管家的话。
“老爷夫人叫您去书房。”
江泽夕嗯了一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丑陋的面具盖住了她整张脸,她用这张面具活了12年,从她懂事开始,她就一直戴着这张面具。
收回目光,她出了房间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
里面过了一会儿才叫她进去。
走进去,明亮的房间站着两人,江父江母。
江母冷冷的说:“跪下。”
江泽夕没有说什么跪在地上。
“你知道你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江泽夕摇了摇头。
江母走到她的跟前,“你不应该跟宋家那私生子玩在一起,你只是熙熙的影子而已,知道吗?”
江泽夕手紧握成拳,明明听了那么多次,她还是很难过……
熙熙?她的小名也叫熙熙,为什么妈妈从来没叫过她?就因为她比她晚生下来十分钟吗?
江母冰冷着脸,警告道:“你只能活在熙熙的身后,不要妄想其他,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她应着。
江父站了起来,“一个礼拜后熙熙就是生日了,你给我乖乖呆在房间里别出来。”
“好。”
“出去吧。”
江母不耐烦的摆摆手。
江泽夕弯了弯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腿的麻木并没有使她倒在地上,出了书房,她往房间走去。
江晗熙却站在她的房门口。
“怎么样?开心吗?”江晗熙呵呵的嘲笑着她。
江泽夕扯了扯嘴角,从她身边穿过,阖上房门。
江晗熙冷冷的看了一眼房门,转身离开了原地。
江家对于经济并没有亏待江泽夕,她的房间跟江晗熙比起来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锁上房门,解开脑后的带子,把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放到桌面上。
走到镜子前,与江晗熙一模一样的脸呈现在镜子里,却比江晗熙少了高傲只剩下清冷的气息。
她性格冷薄,对于一切事物都不会留下感情,一丝感情都不会有,天生的无心者。
可对于爸爸妈妈的偏心,她那颗从来不会疼痛的心脏还是有一种纠起来的痛苦。
她不知道她和江晗熙有什么区别,难道就因为江晗熙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缘故吗?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能把那个病移到她身上,爸爸妈妈会不会对她也会有一丝关注了呢。不过这些只是她以前的想法,时间久了,她已经习惯了。
不喜欢她也行,就算是影子也行,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
既然他们想让她做江晗熙的影子,那她就做吧。
可是,她多么希望能在人群中拿下她的面具。
做梦都想。
可是不可以的,爸爸妈妈说了,除了单独相处,绝对不能把她的样子给别人看。
谁都不行。
。
一个礼拜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晚别墅里,来了很多的人,热闹非凡,与上次一般,可这次来了更多的名人。
江家现今在商圈内,可是数一数二的,巴结奉承的人不计其数,对于定下娃娃亲的宋家而言,那真是走了狗屎运。
没错,宋家与江家在很早以前就定下了娃娃亲,正好江家生了一对女儿,但宋家却迟迟没有生下儿子的信息,近下两年,宋家忽然传出在外面找到私生子的消息,这件事在商圈传的沸沸扬扬。
宋家之前在商圈站稳脚跟最主要的是因为他涉黑,在国内黑帮是最大最有说话权利的一个帮。可是由于宋家老爷子的去世,黑帮愈渐愈下,不如当初,只有老爷子最得力的左右手还健在,可最近竟然金盆洗手隐归乡村了。
宋家越来越不如当年,江家便开始后悔了,要把自己的爱女嫁给一个私生子,怎么可能会同意,于是这个婚事一直以年龄太小而推脱。
宋家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年一直在找机会成了这桩婚事。
这次江晗熙生辰便是机会,怎么会放过呢。
。
夜幕降临,圆圆的皎月挂在高空,明亮的月辉照亮了整个花园。
江泽夕推开窗户,往左右看了看,便顺着窗户外的边栏走了下去。
夜风清冷,她只穿了一条黑色长裙,白瓷色的脚丫子赤着脚走在陡峭的边栏上,一点也不慌张紧张,好似走了上千遍上百遍一般。
顺着边栏走到参天大树旁,她深吸了一口气,往前一跳,便跳到树干上稳稳当当的。
树干因为她的重量摇摆了几下,树叶被撞落飘在半空直至掉在地上。
她蹲下坐在树干上,仰着头看着夜空,感受着花园的美景,开心极了。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在树上更幸福的事了。
远方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幽远的音乐声声悦耳,一听便知道前厅现在有多热闹。
她喃喃自语,“江泽夕,今天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盒子,呈现出一个小小的草莓蛋糕,这是她从厨房偷偷拿过来的。
这么多年,她的生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过的,虽然有点孤单吧,但也蛮好的。
忽然听到树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动作一顿,把盒子盖上蛋糕放进口袋里,垂着头往下面看去。
“夕夕。”
熟悉的声音在底下响起,江泽夕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男孩爬上树坐到她旁边。
“你怎么又来了,不怕你爸爸妈妈说你啊?”
“没事。”男孩无所谓的摇摇头,随即从口袋拿出一本书,是一本童话故事书,书面还是崭新的,被一个袋子套住。
女孩眼里一喜,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淡淡的月辉映在女孩面具上,丑陋面具上的两个眼睛透过,可能看到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那是女孩的眼睛,鸦羽般的睫毛翘卷,如同两把小扇子扇在他的心尖上。
“给你的生日礼物。”他把童话故事书放到她的手心里。
女孩惊喜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童话书的?”
男孩说:“你以前说过。”
“说过吗?”她瘪了瘪嘴,“好吧,谢谢你的礼物。”
女孩没有打开,而是把书本夹在怀里,扬着一个大笑脸,虽然知道他看不到,但还是笑得诚恳,“谢谢你,小啼啼。”
男孩耳根泛红,转过头看夜空。
她想了想还是问,“你明天会来吗?”
“怎么了?”他疑惑的问。
女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会不会来?”
“会!”
“好。”她声音带着雀跃,双腿在半空中摆了摆,“明天来了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男孩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明天再说。”她抬手看了看时间,对他说:“时间很晚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男孩抿紧嘴唇,嗯了一声。
她站起身沿着树干往前走,走到一旁的护栏上,对他摆摆手说:“我走啦,明天见。”
男孩对她也摆了摆手,“明天见。”
江泽夕收回视线,抱着怀里的童话书回到房间。
。
第二天。
江泽夕把通宵看完的书放回书架上,洗漱完走到镜子前,笑着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把面具戴上后,她来到树干上,等待着男孩的到来。
可等到了中午,男孩还是没来。
她眼里的明亮越来越暗淡,最后消失不见。
她知道的,所有的事都不能有期待,不然会越来越失望。
直到下午,男孩还是没来。
她放弃了等待,回到了房间。
。
五年后。
铭瑄高中是一所贵族高中,在里面读的人都是富二代要么就是官二代,都是一些纨绔子弟,可这所高中却没有几个人敢造次,得罪了老师的话,不但会有处分,处分高了还会直接赶出学校。
可他们最怕的还是告诉他们父母,停掉信用卡什么的都是酷刑对于他们来说。
高二(7)班,是重点班级,里面大部分的都是要继承家族企业的少爷或者大小姐们。
里面与其他班一样,或者说是整个学校都一样,歧视比自己低一等的同学。
弱肉强食在这个学校发挥到了极致。
今天,7班转来了一个学生。
听到班主任在台上点头哈腰的姿态,就知道这个人的后台有多厉害。
班上几个狂妄的富二代却一脸不屑的看着台上的人,还吹起了口哨。
身旁的女孩推了推她的手腕,花痴的捧着脸颊说:“真的好帅啊,你觉不觉的?”
江泽夕敷衍的嗯了一声,撑着下巴就要睡着的模样。
旁边的女孩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啊,就是一个瞌睡虫。”
台上的人是一个少年,一身校服穿在他的身上硬是穿出了品牌的感觉,一头利落的黑发,双手插兜,一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庞,透着一股冷冽的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