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宋父宋母来接她,江泽夕睡眼惺忪的睁开眼,一看到他们挣扎了起来,“不要回家,我要在这里睡!”
一想到那个鬼片,她就不想去那个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睡觉,好可怕好可怕。
江父江母相视一看,一旁的宋母插嘴道:“要不让夕夕在这住一晚吧,反正就在隔壁,明天去也不迟啊。”
江母叹了叹气,只好把江泽夕放下,跟她说了几句后,出了房门。
江泽夕揉了揉迷离的眼睛,走到宋啼的身边道:“睡觉。”
宋啼脸色还是以往的神色,没有一丝异常,微笑的把她抱在怀里,说:“怕吗?”
江泽夕闭着眼睛点头,一想到那张鬼脸她就不敢睡了,还好小哥哥在旁边,小哥哥太好啦,好温柔啊。
以后的几年她都和小哥哥在一起玩,记忆开始模糊,只记得后来小哥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走了。
江泽夕视线开始聚焦,对上少年深色的眸子,脑袋咯哒一声,后退了几步,记忆中的小哥哥与眼前的少年重合,蓦然一惊。
“你…你是宋啼?”
宋啼握笔杆的手指一紧,眼帘微垂,不再看她。
江泽夕捂着嘴巴,惊呼之中没有注意受伤的腿,疼痛如闪电般传导到脑中,无力的摔到地上,一双手迅速的托住她的手腕,把她提了起来。
江泽夕害怕的趴在桌子上,吁了一口气,刚要道谢,托住她手腕的手一松,收了回去。
“……谢谢。”她小心的抿了抿唇,眼睛在少年脸上偷偷的瞄着,有些难过。
小时候明明和他感情很好的,就算有时候很冷漠,却从来没对她凶过,可几年不见,怎么越发冷漠了呢。
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宋啼没有看她,嗓音清冷:“回位置上去。”
江泽夕哦了一声,一瘸一拐的走到自己位置坐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膝盖,又瞄了那人一眼,立体的轮廓越发冷峻,高挺的鼻梁,上挑的眼角,浓密的眉峰。
和小时候那张模糊的样子很像,身高却高了很多。
转过头盯着书本,过几天又要考试了,物理考试物理考试。
*
第二天早上。
江母走上楼,抬手刚要敲,门突然一开,吓了她一跳。
“妈,你干嘛啊?”江泽夕背着书包出来,一撮发又翘了起来,在空中摇了摇。
江母拍了拍胸口,气得打了她一下,“我干嘛!叫你吃饭啊!你这孩子吓死妈妈了。”
“疼!”江泽夕扯着嘴角躲开,笑着挠头道:“我不是故意的嘛,妈,我去吃饭啦。”
说罢,江泽夕从她身侧钻过下楼。
江母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呢?”
一边看报纸一边喝粥的江父一看到她下楼愣了一下,说:“夕夕,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今天有考试吗?”
江泽夕脑袋里闪过什么,摇了摇头说:“没考试啊,早点起来还不好啊?爸。”
江父放下报纸说好,“你这睡懒觉的坏习惯能改那当然好。”
江泽夕喝着粥,江母从楼梯下来,喋喋不休的唠叨,“早知道叫你走路去学校,偏要骑自行车,这下好了,这膝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江泽夕喝着嘴里的粥差点呛到,“妈,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她觉得这几天就是霉神上身了,什么事都赶着来,不是走路摔跤就是骑自行车摔跤,那条路跟她有仇。
江母还想说,可想到什么,连忙说:“你今天别走路去了,你宋姨叫小啼送你去。”
“……小啼?”江泽夕想了想,眼睛蓦然睁大,“妈,是宋啼吗?”
江母点着头道:“对,刚从国外回来呢,好像跟你一班吧?”
江泽夕喝完粥,拿了一块面包咬了一口,“嗯,一班。”
“小时候你们可玩得那么好呢,在一个班有没有说话啊?”江母坐到江父身边,问:“多和小啼说说话,人家刚转进去,一个人都不认识,多孤单啊。”
江泽夕愣了愣,孤单吗?不孤单啊,不是有个人跟他一起转过来的吗?
“夕夕?”
江泽夕回过神,应着声说好。
江母满意的说,“你快吃,一会儿小啼就过来接你了。”
江泽夕被催的吃完早餐出了门,一瘸一拐的来到宋家大门口。
铁门紧锁,透过铁杆可以看到里面,白茫茫的一片,连中央的那座喷泉也冻结了,被积雪盖住。
一阵冷风吹过,她拢了拢围巾,丝丝冷风还是吹到了脖子里,冷得她抖了抖肩膀。
好冷啊,这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过去。
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江泽夕皱了皱,踮着脚尖往里面看,什么人都没看到,哪里有宋啼,他……不会是走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宋啼不会是这样的人。
可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人出来,寂寥的寒风一阵一阵的刮过,突出的她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十分突兀。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钟表,都快要上学了,来不及了,她咬了咬牙,转身往学校走去。
因为膝盖受伤的原因,这次到学校她用了平常一倍的时间,到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在讲课了。
安静的课堂被她一声报告给打破,这堂课的老师是物理老师,平常最看她不顺眼,被打断更是一张脸都黑了,盯着她沉声问:“干什么去了?都迟到十分钟了,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
江泽夕脸色发白,嘴角都被冷得发紫,额头还冒着细细的冷汗,垂着头道歉:“对不起老师,我睡过头了,对不起。”
许是她态度还算诚恳,物理老师不好的脸色淡了一些,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指着门外道:“去站一节课,长长记性!”
江泽夕叹着气往门口旁的墙壁前站着,身旁的门再次关上,隔绝了里面散出来的暖气,刺骨的冷风再次从阳台吹来,吹到她的脸上,刀割般的冷。
缩了缩脖子,想到抬头时看到的人,深黑色的羽绒服,趴在桌面上抬起的脸庞,那双眼眸平平静静的,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是啊,本来就跟他没有关系,可能是妈妈听错了,他也许没听到要搭她一乘的话吧。
站了一节课,冷得已经麻木了,只剩下膝盖传过来的一阵一阵的疼,她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来,想要缓解膝盖的疼痛,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才吁了一口气。
物理老师从教室门口出来,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嫌弃不加掩饰,转身抱着书走了。
江泽夕松口气,抬脚一瘸一瘸的走进教室,身上的冷气渐渐散去,她对着冰冷的手哈了哈气,雾气从在眼前拢聚随后消散。
胡眉第一个跑过来,握紧她冰冷的手,皱了皱眉,“那个老巫婆,一点人性都没有,这么大冬天,还让人站外面。”
江泽夕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缩回手,解开脖子上的围巾,“没事没事。”
“你看你嘴唇都紫了,都要冻病。”胡眉担心的皱着眉,疑惑的问:“泽泽,你今天怎么来晚了?”
江泽夕伸了伸受伤的膝盖,“睡过头了。”
胡眉叹气,“你也是倒霉,第一次睡过头就撞到这个老巫婆,哎。”
物理老师看江泽夕不顺眼很久了,就因为江泽夕的物理成绩一直在班上倒数第一,从来没变化过,全部重点班最低分也是她,谁都很气,更何况是在乎面子的物理老师。
胡眉还想说什么,可眼角余光扫到什么,立刻止住了嘴。
江泽夕疑惑的抬眸,便看到一个修长的背影,一步一步的从过道过去,走出了教室。
见人走了,胡眉才说:“这宋啼可被那些迷妹誉为三大校草之首啊,人可真帅,就是太冷了。”
“你看他桌子,里面都是情书,大把大把的都塞不下了那桌子。”
江泽夕要是以前,不认识这个转学生可能会不想听这些事,可一知道那人竟然是小时候一起玩的小伙伴,那就有点好奇心了。
“是挺冷的。”她点着头表示赞同。
胡眉靠过来小声道:“我跟你说哦,我听说他回国的原因就是……”
江泽夕还认真的听着,可半天等不到她的声音,疑惑的抬头,就看到那修长的背影再次从过道经过,回到位置上趴下睡觉。
胡眉拍了拍胸口,吁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江泽夕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催着她说:“是什么?你快说啊。”
胡眉声音压低,“我听说他在国外被一个黑道大佬的女朋友告白了,两人交往的时候被那大佬发现,找人想打他一顿,谁知道被人全部收拾了,那大佬差点被打死了。后来因为这事被学校开除,就回来了。”
江泽夕眨眨眼,“你听谁说的?”
胡眉托着腮,“我一在国外读书的朋友,正巧跟他一个班。这件事在国外闹的很大呢,人尽皆知,超可怕的,我朋友亲眼看到他打架,不要命的那种人,全身都是血,眼睛都红了,跟狼似的。”
“不会吧。”江泽夕听得寒毛都立起来了,抖了抖肩膀有些不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胡眉心生疑惑,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江泽夕捋了捋她那撮翘起来的呆毛,眼神飘忽,“人家长的不像啊,你看斯斯文文的,哪里像那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