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大声的嘱咐她:“化雪最冷,你穿件厚点的棉袄再出去。”
“不用啦!”女孩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宋母无奈的摇摇头。
江泽夕跑到离这里不太远湖塘,里面的冰也融化了,不少的锦鲤在湖面游着,湖塘的四周都有很多人看着,有些鱼还跳出了水面,跳到边缘还未融化的冰面上。
不停的跳跃着想下去。
江泽夕皱皱眉,想走过去把那条鱼拨下去,因为她不弄的,那块冰一时半会是融化不了的,而那条鱼肯定会渴死的。
就在她想要过去的时候,一个小孩忽然跑了过去,趴在湖塘边,想把那条鱼拨下去,可小孩的手太短了。
“噗通”一声,旁边的大人都来不及抓住他,小孩就这样掉到边缘薄薄的冰上,薄冰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破裂一声,小孩跳到水里。
小孩的家长都不在身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旁边几个大人面面相觑,看样子有些不会游泳,有些害怕冰水都不敢下去。
江泽夕看着在水里挣扎的小孩,皱皱眉,脱下羽绒服,往湖塘跳了进去,她不会游泳,她特别害怕水,可那个小孩如果不救上来的话,这么大的冷天,这湖塘的水有多冷谁都不知道,那个小孩铁定要被冷死。
江泽夕依靠着在书里学到的姿势,放轻松放轻松,还好湖塘不深,她踮着脚,水面只到她的下巴上,一点一点走到小孩身边,一把拉住,托着她往湖边走去。
可这水真的太冷了,她的双腿冷得开始抽筋,江泽夕拖着小孩用力一推,旁边的一个大人接住小孩,而她被反力推倒在水里,水盖住了她的整个脑袋,她深陷在恐惧之中,连挣扎都忘了,害怕的紧闭上了眼睛。
缺氧到极致的时候,一双手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提起她的后颈,扣住她的腋窝下,浮上了水面。
直到躺到冰凉的地上,江泽夕挣扎的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之间,唇上贴上一片柔软,耳畔响着熟悉的呼喊声。
谁在叫她?好想睡觉啊,睡吧……
*
满是药味的医院里,昏暗的走廊上,江父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往病房看去,坐在长椅上的江母脸色发白,叹气道:“别走了,走得我心烦。”
江父浑身颤抖,颓废的坐到她的一边,说:“你就不该让她出门!这下好了,都进医院了。”
江母眼眶里渗出水光,哽咽的道:“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我怎么都不会让她出门,你埋怨有什么用?”
“幸好……幸好小啼救了她……”
江父见妻子流泪,心里也不好过,牵起她的手,拍了拍,说:“别说了别说了,你回家吧,我在这守着。”
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都是半截身体入土的年龄,怎么能熬夜。
江母知道他为自己好,可她怎么可能睡得着,摇着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我不困,你知道的,我回去也睡不着。”
而宋家。
宋母端着一盘水果盘往楼梯走去,来到一间房门口,敲了敲,“儿子啊。”
房内安安静静,门缝里也是一片漆黑,连灯都没开,宋母叹了叹气,转身走了。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宋父瞧着她过来,问:“睡了?”
宋母把水果盘放到茶几上,说:“睡了吧。”
宋父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了一点,“小夕那丫头是他救上来的,连救护车都没上,看样子小时候只是好玩,现在他只是把小夕当妹妹。”
宋母皱着眉说:“相比于刘家,我更喜欢江家,更喜欢小夕。”
“喜欢有什么用!”江父拍了拍茶几,“这婚约是上一辈传下来的,我们有什么办法能改变?”
宋母眉目间透着一丝烦郁,“赌上儿子婚事,要是儿子知道了,会不会怨我们?”
“怨就怨吧,生在豪门里哪里可以如愿。”
*
一个礼拜后。
医院病房内。
江泽夕正坐在床上看电视,门外就响着敲门声。
在看清人进来后,抿了抿唇。
胡眉手里提着水果,一边放到床头柜上一边道:“好啊你,看到我竟然不开心?”
江泽夕无辜的摇头,“我怎么不开心了?”
“哼!”胡眉从袋子里掏出一个苹果,坐到床旁的椅子上,削着苹果说:“我一进门,你就很失望的表情,怎么了?你以为谁来了?”
江泽夕身体靠着床板,眼睛看向电视机“没。”
胡眉削苹果的手一顿,头靠过来,皱眉问:“救你上来的人可是宋啼,那个冰山校草,他怎么都不来看你?”
“我不知道。”江泽夕脸色已经从苍白转为红润,可此时在阳光的照映下,衬得有些病态的白。
她也不知道,从她睁开眼醒过来的那天开始,她就没看到他来过。
听着妈妈说,救她上来的人是他,她就想当面谢谢他。
那天她那么危险,倘若没有人救她,她没被淹死也要被冷死,刚化雪,湖里有多冷谁都不知道。
胡眉见她沉默,连忙递给她苹果,说:“吃苹果吃苹果,可能宋啼他有事吧,后天不就开学了吗,那个时候他应该就会来了。”
“真的吗?”江泽夕黯淡的眼里浮出一丝光芒。
“一定会的。”
可时间到了开学那天,身在医院的江泽夕还是没有等到宋啼来。
她还要在医院待几天,爸妈不放她走,说什么身体在那么冷的水里泡了那么久,多休息几天再去学校。
她也只好待在医院里,每天看着电视剧,玩手机度日,她都感觉身体都要长蘑菇了,闲得无聊。
这天星期六,胡眉来看她,拉着她下楼在医院花园散步,初夏已经来了,昨晚下了一场小雨,树枝葱叶上被光照的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辉,花丛上的露珠闪闪发光。
她脚踝都沾了水,“真想去上学。”
胡眉抿了抿唇,眼里滑过一抹忧愁,没有吭声。
江泽夕疑惑的看去,正好看到她还未敛下的眼色,眉间出现一道纹理,问:“怎么了?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胡眉迅速回答,发觉她更加疑惑,垂下了头,讪讪的抓了抓头发。
怎么办……都怪她没有掩饰好表情。
江泽夕跟胡眉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她只要撒谎,就会抓头发,嘴角紧抿,她问:“你说吧,我没事。”
胡眉凑过来,挽着她的腋下拉着她坐到一旁的长椅上,说:“泽泽,我下面说的可能会让你难过,但是!你为了他念着想着,我不能让你这么下去了。”
江泽夕眨眨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胡眉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不是上个礼拜开学吗,我们班又来了个转学生,还是个女的,老师让她坐宋啼旁边,每天都跟着宋啼,宋啼竟然不讨厌,好几次我都看到他对着那个女的笑。然后我就去问我那个在国外的朋友,果然发现,这个女的就是宋啼在国外跟别人打架的女朋友!”
江泽夕:“………”
胡眉握着她的手,说:“泽泽啊,你别难过,这男人嘛,世界多得是,何必因为一个男的而难过呢。”
江泽夕脑袋里想着的却是除夕夜在喷泉旁的草地上,被少年亲吻的那一幕。
可拉回现实,她其实是难过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还要亲她。
转念一想,她跟他本来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他的家里特别有钱,而她家顶多算小康,就算以后在一起,他们的父母呢,会同意吗。
想得有点久远,江泽夕暗自叹气,幸好他们并没有在一起,不然现在她的绿帽子肯定盖住了她的脸吧。
胡眉在她眼前招了招手,担心道:“泽泽,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我没事。”江泽夕挥开她的手,说:“我跟他又没在一起,不会难过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他,如果他没有女朋友,我可能以后在跟他相处会真的喜欢他吧,不过现在他有女朋友了,我不会让自己陷下去的。”
胡眉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跟泽泽从小学认识到现在,她的性格她最清楚了,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江泽夕有点累了,她站起来说:“回去吧,我下个礼拜就能出院了。”
胡眉笑着说:“那太好啦,你不知道,没有你我在学校特别无聊,你快点出来,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
江泽夕闻声想到一件事情,挑着眉问:“你跟慕清怎么样啦?”
“没…没怎么样啊!”胡眉大步往前走,脸上升起一抹粉红。
江泽夕后知后觉中被塞了一嘴狗粮。
*
出院当天,江父江母开车来接她。
办理后出院手续,江父提着东西上车,江母跟江泽夕坐在后座。
江泽夕无奈道:“妈,我都这么大了,自己能行,你们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的接我。”
江母:“这怎么能行,你身体还没好,哪里能提的动东西。”
江泽夕更加无奈,就一个包怎么提不了了。
这几个礼拜,待在医院里,她都快待出病来了,又无聊又无聊。
终于能回家了,她终于吁了一口气。
房间这么久没睡了,再一次睡有些不适应。
一晚上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才睡着,她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宋啼在吻她,然后一个女的跑过来推开她,说勾引他男朋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