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羡慕的戳了戳她的脸颊,“你的皮肤好好。”
江泽夕挥开她的手指,脸颊被她戳的红了,“多吃蔬菜!”
李敏哼了一声,她这人最不爱吃就是蔬菜,她喜欢吃肉和鱼。
两人走到河塘边,坐下看河边,倒映的太阳随着水波闪烁。
李敏有些困了,看了看天色道:“我要回去睡午觉了。”
江泽夕摆了摆手,“你去吧,我想看一会儿。”
李敏抬脚走了,江泽夕看着湖面,不知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脑袋闪过什么,她没有在抓住。
看了不知多久,江泽夕刚要抬脚走回家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转身一看,一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站在她身旁。
这人一身黑色衣服,头上还披了个斗篷,神神秘秘的。
江泽夕一眼却看清了人,“你来这干嘛?”
那人垂着头,“明天我要跟着师傅去外地了。”
江泽夕嗯了一声,“路上小心,李孽。”
那人是李孽,他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来找她,江泽夕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后面觉得他啊就是缺少友情吧。
李孽掀开兜风,露出了一张青涩却好看的脸,虽然目光暗沉,却有了一些鲜活,把一张死气沉沉的脸显得特别好看。
“你要小心,如果遇到了危险去找宋爷。”
江泽夕眨眨眼,她会遇到什么危险啊?不过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她点着头道:“好的,谢谢你。”
李孽沉吟了一会儿,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她,“我会想你的。”
江泽夕愣了愣:“……”
过了许久,那人才放开,江泽夕惊讶的后退,“你干什么?”
李孽脸有些红,可隐藏在发丝里,“我走了。”
江泽夕对他摆摆手,直到看着他离开才回过神。
这人是不是太缺少友情了,每次要离开都要来找她,还要给她一个拥抱。
*
这天晚宴,一家子人都坐在一起吃饭,江泽夕坐在第三桌的桌子上吃饭。
江泽夕每次来这里吃饭都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成为一个隐形人,才能好好的吃完这顿饭。
可这下不能由她的意了,李鸿点名叫她的名字。
江泽夕还是一旁的李敏捅了她一下,连忙站起身道:“什么事?伯伯。”
李鸿眯着眼笑,“还叫伯伯,该叫爹爹了,过不了几天你和李耿就完婚吧。”
哐当一声,筷子应声掉在地上。
是李孽的。
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自然也没人发现。
江泽夕抿紧嘴唇,没吭声。
李鸿:“怎么了小夕?有什么事吗?”
江泽夕脸色发白,摇着头扯着笑容,“没事,伯……爹爹。”
李鸿笑着点头,“嗯,你们早点成婚也是让我放心。”
“李耿,来,跟你的小妻子去花园走走。”
话落,李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阴郁,眼底的不耐没有发作出来,忍着情绪说:“好的,爹爹。”
两个新人走了,李鸿转头对正在喝酒的宋啼道:“宋弟弟,你也该找个伴了,要不要哥哥帮你介绍?”
宋啼啜了一口瓷杯里的清酒,品味了几分,放下,淡淡的道:“不用了,我怕是要孤独终老咯。”
李鸿笑了笑,“怎么会?宋弟弟可是多少女人心里的梦中情人,怎么会孤独终老?”
宋啼漫不经心的点着桌面,没吭声。
可他身后的李孽眼睛一直追随着那两人的身影,脸色阴沉。
最终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抬脚就要往花园走去,刚走几步,手就被人拉住。
那人声音低小,“别去!”
李孽见人是师傅,阴沉的脸色敛了下去,可浑身狂躁的气势还是蠢蠢欲动,“师傅,你让我去南方做任务,就是想引开我吗?”
老六带了这个徒弟多少年,哪里不知道的性格,当发现他对李耿未婚妻的情感的时候,他也十分惊讶,这个徒弟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表现出这样冲动的情绪。
他从刚开始到现在都已这个徒弟为豪,他天赋不但高,什么都比他那些徒弟好好几倍,也稳重,不会浮躁。
但一碰到关于李耿未婚妻的事,整个人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他一直以为他这个徒弟是没有情感的,眼神死寂般没有一丝波澜,遇到任何事也是一样,就算即将死了也是没有波澜的样子,有时候他真的很想让他鲜活一点,希望他活得像个人。
第一次知道他对李耿未婚妻有那种感情后,老六不知是觉得是福还是祸。
老六:“她是李耿的未婚妻,和你是没有结果的,你就这么去,就是送死。”
李孽攥紧拳头,暴起的青筋从额头冒出,情绪接近边缘,他深吸了一口气,“师傅,放开我。”
“你不为那个女孩着想的吗?”老六见他脸上有了一丝裂缝,继续道:“你就这样贸然而去,就算把女孩从他身边拉走了,那那个女孩呢?李鸿会认为你们是什么关系,会对她怎么样?”
李孽拳头松了松,抬眸,眼里露出了罕见的脆弱,“师傅,我该怎么办?她一定很害怕,一定很害怕。”
老六还是第一次看到爱徒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有些惊愕,半响才道:“你先回去,一会儿跟爷说。”
沉吟了一下又道:“爷对那个女孩挺有兴趣的,应该不会就这么让她嫁给李耿。”
李孽暗沉的眼眸出现了一丝光芒,定定的看了女孩背影片刻,才跟着老六回到原位。
*
婚期在即,江泽夕正在化妆,承受着丫头在脸上画画涂涂,心里淌着眼泪。
她在现实从来没结过婚,可在这里还尝试了一次民国结婚。
刚好化完妆,李敏就破门而入,“新娘子!我要看新娘子。”
江泽夕一愣,随即说:“你吓死我了。”
李敏见到她,惊艳的眨眼,“夕夕,你可真美。”
江泽夕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勾了勾嘴角,心里不是滋味。
可能是改变不了这样的命运了,她怕是要注定嫁给那个李耿了。
那又怎么样,他还欺负她,她就用石头丢死他。
可一想到以后的婚姻生活,江泽夕觉得那真是火里水里。
聊天聊着,时间就到了上轿的时候了,江泽夕上了婚车,无聊的快要睡着了才到了目的地,被人牵着下车,就听到身旁的窃窃私语。
“这新娘子真可怜,新郎现在都没到,抱进门也不知道谁抱。”
“这谁不知道,李大少爷花天酒地,哪里看得上一个丑八怪,我可听说这江家六小姐是真的丑呢。”
“你听谁说的?”
“别人都这么说,我也忘了。”
盖着红盖头的江泽夕气得咬牙切齿,她丑?顶多就是矮好吗?哪里丑吗?谁传的流言!多大仇啊。
在大门口站了不知多久,江泽夕也算是丢尽了颜面,冷落的被旁边喝喜酒的人嘲笑。
她就成了一个笑柄,一个连门都进不了的新娘子。
就在她站得脚累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她以为李耿过来的时候,她被一把抱了起来,周身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江泽夕看不见人,只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一股夹着烟草味与清冷的薄荷味的气味。
江泽夕眼睛睁大,脑袋里响起在江边里跳湖的时候,被人救起,她没看到那人的脸,只闻到一股异常熟悉的味道,那种味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如今重新浮现,她怎么会错过。
江泽夕掀开红盖头,抬眸望着那张侧脸,丑陋的面具狰狞吓人,刀削般的侧脸在阳光下泛光,从下看,可以看到那淡色的薄唇,性感到极致,适合亲吻。
这是什么时候,还有时间想这个,江泽夕震惊的望着那人,原来……原来救她的人……那个被唤“残狼”的宋啼。
那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宋啼。
怎么会救她呢?
是她的错觉吗?
还有,他现在是在抱她吗?
江泽夕脸颊不知为何开始发烫。
好似察觉到那道视线的宋啼微微颔首,对上女孩透亮害羞的眼眸,嘴角勾起,俯下身停顿脚步,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红盖头是由夫君掀开的。”
江泽夕只觉眼前一黑,红盖头重新遮住了她的脸。
周遭传来一阵阵唏嘘。
谁都没想到残狼宋啼会来这里,更没想到的是不近女色的他会亲自抱那个女孩进门。
这到底是个什么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和那个女孩结婚呢。
而江泽夕活在梦里,浑浑噩噩的进了新房,坐在床上,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自言自语道:“我他妈是脸红什么?”
还未来得及想事情,就听到门口响起一阵响声,江泽夕一抬眸就看到一个人走进来。
是李耿。
李耿穿了一件新郎服,喝得醉酒滔天的左右摇晃的走到她床边,没有一丝温柔的掀开那层红盖头,看着一脸红妆的女孩,愣了愣,显然被惊艳到。
半响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嘲笑道:“不过是个不受宠姨太的女儿,还妄想嫁给我?你也不看看什么货色,除了长得不错以外,能帮助我继承爹爹的位置什么?啧!”
江泽夕摔在床上,只觉头晕目眩,听到他的一番话,顾不得气身体就一沉,那人压在她的身上,令她喘不过气来。
江泽夕用力的挣扎了一番,见无果后,捏紧了手心的石子,想着只要他敢在上前一步,她就让他尝尝断子绝孙的痛苦。
李耿粗鲁的扯开她的领口,露出了女孩大红色的胸衣,与被灯光照得白皙透红的皮肤。
江泽夕差点咬碎牙齿,抬起手就往他脸上怼,可这时,身上的人忽然被人掀开,她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就是一亮。
看清了房间里突兀出现的人,她拉着领口的衣服,盖住胸前暴露的颜色,青色的发丝垂在胸前,挡住了她羞红的脸庞。
宋啼一步一步走到她床前,在她身上看了一眼,道:“走。”
江泽夕愣了愣,抬眸疑惑,“去哪?”
宋啼俯下身,“不想离开这?”
江泽夕使劲摇头,“离开这!离开这。”
就在她想要下床的时候,宋啼一把将她腾空抱了起来,失重的感觉让她心尖一跳。
差点尖叫出声。
宋啼将披风解开,盖在她的身上,抬起修长的腿往前走。
江泽夕透过衣服的缝隙,看到外面火光冲天,地上也满是尸体,鲜血与腥臭味冲击着她的神经。
“………”
宋啼抬手盖住了她的双眼,“别看。”
江泽夕声音颤抖,“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宋啼声音平淡好似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李家易主了而已。”
这话的意思江泽夕怎么会听不懂。
她没想到宋啼竟然这么快就动手,还挑这个时候。
可她也是李家的人啊,为什么不杀了她?
犹如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般,宋啼停下脚步,直直的看着她,眼里掩饰不住的深情,好似透过她的身体看向灵魂一般,“终于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泽夕,马上我们都会脱离这个梦。”
“这么多梦,都能梦到你我真的很开心,来医院找我,我会醒过来。”
江泽夕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眼里的深情俨如看致爱的人,人世间的珍宝一样。
她只觉得怔然,他说的话也是,听不懂。
可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江泽夕看着眼前的人也模糊了起来。
他的脸,他的身体,他的声音。
“宋……宋大叔!”
“我真的喜欢你了。”
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这些都是梦,都是梦。
都是梦。
这是最后一个梦了。
她伸出手想抓住他,可抓到的却是空气。
*
淡色的晨光透进屋里,绘着各种图案的大床上,睡着一个女孩,女孩眉头紧皱,似乎在做着什么噩梦。
猛地从床上坐起,她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冒,眼里满是震惊,所有的梦在脑袋里清晰可见,回想起来也跟看电影一样。
每个梦都有他。
而他们都忘了对方。
江泽夕捂着脸,眼泪从指间溢出,抽泣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房间。
片刻,她仓促的换了件衣服,大步的出了门,打了个出租车来到医院。
被她撞到的护士一脸懵逼,想提醒不能跑都来不及。
江泽夕跌跌撞撞的来到一间病房,冲进去的时候,里面热闹的气氛安静下来。
偌大的病房站着几个人,有宋父宋母,还有白佑安,还有白佑安的父母。
都一脸惊愕的看着她。
江泽夕眼神传过众人停到床上坐着的人身上,她抬手用力的捏了捏脸颊,都捏红了才放开,眼泪夺眶而出,她擦了擦,哭了起来。
边哭边道:“这不是梦吧?宋大叔,这不是梦对不对?”
宋啼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脸色十分虚弱,身体却不显摇晃,走到她身边,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笑得温柔极了,“不是梦,我醒了。”
江泽夕猛地抱住他,把眼泪都擦在他的身上,声音颤抖带着慌张,“那你是真的醒过来吗?宋大叔,我害怕,我害怕我一睁开眼睛又是做梦。”
宋啼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不是做梦。”
两人深情款款的相望,身旁的几人不明真相,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人,最后还是白佑安拖着两家大人离开。
几个礼拜后,宋啼恢复出院,江泽夕每天待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连宋父宋母都十分惊讶,两人感情就像加了速一样突飞猛进,完全不像只认识了几个月的样子。
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后来江泽夕大学毕业后,宋啼郑重的向她求婚,婚礼盛大,轰动了全国。
再后来,赵念终于解开心结,也接受了白佑安的求婚。
江泽夕发现了自己的身世,她原来是白家的女儿。
白父白母激动不已,两个老人哭成了孩子。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