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夕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出去,我还有朋友在这里,我走了,他们会死的。”
帽衫男仓促的解释,“你那个同学我已经把他转移地方了,没时间解释了,快拉着绳子,我带你走。”
江泽夕欣喜若狂,接过绳子下了木屋,跟在帽衫男的身后走着,赤脚下踩着的泥地不敢相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这不是梦吧?
坐上车,帽衫男边开车边跟她解释,“关你的人是宋啼的第二人格,宋啼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人格分裂症了。”
“什么?”江泽夕听得惊愕出声,转过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帽衫男叹了叹气,道:“小啼那小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很自闭,而那个人格却异常残暴,每次出来都会出现命案,小啼一直用药物控制,但还是被那个人格占据,你是他最想保护的人,我答应他保护好你。”
江泽夕错愕的抬眸,“他……为什么会这样?”
“哎……”帽衫男眼里满是酸涩,“他家里情况你可能知道了吧,好啦,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你那个同学我已经送他回家了,我送你回家后转学吧,别来这里了。”
“……”江泽夕想起宋啼,眼里就泛着泪光,“宋啼能回来吗?他……”
“……我也不知道。”帽衫男无力的道。
车子行驶在山林之中,陡峭的山路颠簸起来,江泽夕抓着安全带,心情跌宕起伏。
她从来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宋啼从小承受的痛苦她听得都觉得心疼,更别说因此而人格分裂了,那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人格分裂啊。
啪嗒一声,眼泪夺眶而出,滴在手背上,垂着头的她抬头看向窗外。
直到听到车后响起的车子引擎声,江泽夕回头往后一看,吓了一跳。
“……大叔……”
帽衫男额头冒着冷汗,踩着油门,对女孩大声道:“抓紧了!”
车子更加颠簸了起来,江泽夕感觉自己都要甩出去,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心脏缩在一起,害怕的咬紧唇瓣。
直到一辆车停到漂移到他们的车前,帽衫男一惊,眼看着就要撞上去,转脚用力的踩着刹车。
“………”
空气安静了下来,耳边响起一声开车门声,江泽夕还未回神,人就被拉了出去。
帽衫男解开安全带紧跟在后,张口大声唤道:“宋啼!”
宋啼把江泽夕抱在怀里,转身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帽衫男叹着气道:“她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要关着她。”
“呵。”宋啼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刻骨的冷冽,“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他转身就走。
怀里的江泽夕挣扎了起来,对着抱她的少年吼道:“宋啼!你醒醒啊!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宋啼………”
“我喜欢你……”江泽夕泪水浸湿了少年的衣服,颤抖的抽泣着。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古怪的少年,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他来接她的……从他送她去医院……从他在她生病的时候无微不至的照顾………
“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们还有高中,还有大学,我会努力读书的,考上和你一样的大学,宋啼……”江泽夕气息不稳的说着,声音沙哑哽咽,带着向往的期盼。
宋啼,再也不会醒过来怎么办?
江泽夕想都不敢想……
抱着她的少年忽然嘶吼了一声,松开她后退了一步,手指捂着眼睛,额头青筋暴起,眼睛蔓延着血丝,跪下地上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江泽夕见状一愣,上前想问他怎么了,却被帽衫男拉住手。
帽衫男道:“别去!宋啼两个人格正在抢身体,我们现在就走。”
江泽夕担忧的问:“如果宋啼没抢到怎么办?”
“那不会再有宋啼了。”
江泽夕惊愕的摇头,“不……大叔,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第二人格?”
帽衫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江泽夕忽然道:“大叔,你走吧,我不能丢下他,就像以前他从来没丢下过我,就算是第二人格,他也不会伤害我,我要去救他,大叔。”
帽衫男深深的看着她,“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
江泽夕走过去的时候,宋啼已经晕过去了,她蹲在他旁边,眼泪控制不住滑过眼角,她抬手擦了擦道:“你醒过来的话,我就不怪你了,真的。”
“真的?”地上的宋啼突然睁开了眼睛,温情的眼眸凝视着她。
江泽夕愣了几秒,看着熟悉的眼神,她猛地抱了上去,激动的放声哭了起来。
明媚的阳光透过云层照映在两人身上,金色的光束闪着七彩的颜色,犹如女孩眸子里的颜色顾盼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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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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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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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
一道男孩稚嫩的声音,语气夹着冰冷的不耐与厌烦。
江泽夕身体摔到地上,屁股与手肘都受到了地板的撞击,来不及呻吟就听到“罪魁祸首”的先发制人。
“………”江泽夕睁开眼睛,又圆又大的小鹿一样的眼睛溢出了生理眼泪。
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脑袋里的记忆突兀的在眼前回放。
她叫江泽夕,今年六岁,是江氏集团的独女,是江父江母的心肝宝贝,宠得她无法无天,性格更是任性,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都应该喜欢自己。
而眼前推她的是宋氏集团的独子宋啼,混血儿长相,精致帅气,让江泽夕一眼就喜欢上了,今天是宋啼生日派对,宋父请了很多豪门世家来,包括江家。
江泽夕一来就缠着宋啼不放,到了宋啼房间更加变本加厉,把她任性的性格发挥到极致,惹得宋啼对他十分厌烦嫌弃,刚刚就是因为她把宋啼的航船模型给撞到地上,江泽夕非但不道歉,还理直气壮的的说,大不了赔给你啊。
让喜爱这个模型的宋啼对她的好感直接到负数,再也忍受不住推她到地上。
江泽夕把记忆在脑袋里转了一个遍,心里后悔极了,后悔的是她为什么会干那么多蠢事!她明明不是那种人啊,可脑袋里的记忆又不像作假……
站起身,她带着歉意的弯着身道:“对不起……”
配合上她奶声奶气的语调,对面的男孩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好似在说,这个缠人精怎么会是道歉的人?他是不是幻听了?
江泽夕抬起泛着水光的眸子望向他,眼里满是诚恳的愧疚,瘪着嘴抽泣的说:“对不起宋哥哥,我之前都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想引起你的注意,才做了那么多让你讨厌的事。现在我知道啦,我错啦,宋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也不会缠着你啦,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女孩委屈巴巴的哭着,眼泪哗啦啦的从眼角滑到下巴上掉在地上,乌黑清澈的眸子盛满了水色,直直的看着他,宋啼只觉脑袋一空,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男孩迟迟不说话,江泽夕耸拉着头,小声的抽泣着,时不时的打着泪嗝,转身就要走。
宋啼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我……我不怪你了……”
小孩子气得快,也忘得快。
江泽夕眼睛一亮,怔怔的看着他,不确定的问:“真的吗?”
“真的。”
“太好啦。”江泽夕灿烂一笑,所有阴郁都消失不见一般,眼眸璀璨的好似一片星空。
离着她最近的男孩一下子就看失了神。
分别的时候男孩都时不时的往女孩看去,看出端倪的宋父蹲下身笑着问他,“小啼,你喜欢小夕吗?”
宋啼闻声扬着头收回目光,底气不足的道:“还行吧,她挺好的。”
“哈哈哈哈。”宋父第一次看到儿子这样的表情,乐得不行。
一旁的宋母见状,奇怪的问:“笑什么?”
宋父看了一眼宋啼,笑着说:“我们儿子有喜欢的女孩子啦。”
“谁啊谁啊?”宋母好奇的问。
“江家的千金。”
宋母一听也笑了,蹲下身问男孩:“真的吗?小啼。”
宋啼转身大步往前走去,不理睬身后的两人。
小大人一般的模样,惹得身后的宋父宋母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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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从那天后,江泽夕就再也不想参加什么派对宴会了,待在房间里梳理着记忆。
她现在六岁,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她度过了好多世一般,根本不是六岁的感觉……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是唐妈叫她出去吃饭。
江泽夕出了房间来到餐桌前,拿着筷子吃着饭,对面的江父道:“宝贝,你都一个月不出去玩了,闷在家里不像你啊。”
“………”江泽夕粉嫩的脸颊鼓了鼓,闷声闷气的道:“我不想出去玩了,我想学跳舞。”
江母惊讶道:“宝贝,你不是最讨厌跳舞了吗?”
“我……我现在喜欢……”江泽夕扬着头,眼里满是兴趣盎然。
江父为女儿有个兴趣爱好感到开心,点着头给她请了一个舞蹈老师。
江泽夕年龄正好,骨骼韧带还未成型,跟着舞蹈老师练了几个礼拜,得到了舞蹈老师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