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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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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城镇仿若盖上了一层洁白的被子,呼啸的冷风吹过每处房屋,透过巷子里发出刺耳的声音,棉絮般的雪花飘落在空中,屋前积起的厚厚的雪花挡住了门沿。
大门推开,房内吃饭的江父眉头皱起,对着开门的江母喝道:“都吃饭呢,开什么门?”
江母闻声带上门,身上粘着随风灌进来的雪花,抖了抖肩膀,冷得打了一个哆嗦,“门口都积雪了,吃完快来扫扫。”
“知道了知道了,让我吃完饭行不?”江父说罢又道:“那丫头还在睡吗?快叫她起来,不上课啊?”
江母叹气一边往楼梯走去一边道:“她啊你又不知道,大冷天睡懒觉谁叫得起来。”
来到一间屋前,江母边敲边唤:“夕夕吧,起来啦,上不上学啊?”
屋里没个响声,江母不厌其烦的敲着。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才有了一点动静。
“我起来了,妈。”
江母走下楼,从厨房端了一个碗出来,夹了桌子面上盘子里的油条,咀嚼着道:“听说隔壁宋家的儿子回国了,转班去我们夕夕学校读书呢。”
江父一口闷掉碗里的粥,起身道:“宋家那小子?”
“是啊。”
“人家可是国外的尖子生,回国干什么?”
江母:“我也不清楚,宋姐跟我说,她儿子好像是在国外惹事了,也不知道惹了什么事。”
江父走到门口提着铲子,停下脚步道:“别问人家这些,惹烦。”
“……我也没问什么啊,你别老说我。”宋母不乐意了,咽下嘴里的粥瞪着他。
“好了好了,我去铲雪了,你让闺女吃完走路去学校,别骑自行车了,这路又滑又都是雪,哪里能骑自行车。”
“好好好。”
江家房子是两层楼,与隔壁的宋家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经过这条路的人往往都会往宋家看,又羡慕又赞叹的。
宋家房子是一栋别墅,又大又豪华,面前还有一个大大的游泳池,奢华大气的,很有钱。
与宋家相比,江家就只能说是小康人家了。
可邻居街坊的,江母跟宋母经常走动,送东西送吃的,感情甚好,闺蜜一样,坐在一起无话不谈。
江母的女儿今年十五岁了,读初三,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成绩有喜有忧,特别遍科,她的数学能得一百分,化学只能得三十四十分。
江母江父为此愁得给她请了很多家教,都没用。
看着一撮头发翘起来的女儿,江母放下碗走过去帮她捋了捋,说:“都不梳一下头。”
江泽夕打了一个哈欠,昨晚看书看得有点晚了,无所谓的抹了一把头发,“妈,吃什么啊?”
江母:“油条,粥。”
江泽夕啊了一声,“怎么又是这个?”
江母:“大雪天的你还想吃什么!”
“算了……”她困倦的捧着热腾腾的粥,一口一口的喝着。
江母指着一旁的土鸡蛋说:“吃个蛋,土鸡蛋呢,补身体。”
江泽夕不挑食,就是不喜欢吃鸡蛋,讨厌蛋黄那个味道,摇着头说:“不吃不吃。”
江母养了她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蛋黄,剥干净蛋壳,把蛋白剥到她碗里,唠叨道:“蛋黄最营养,你你还不爱吃。”
江泽夕咬着蛋白说:“味道太难吃了。”
“你啊你,长这么矮就是没吃蛋黄。”
“哪有啊妈,我哪里矮了,我都一米六多了。”她不服气的站起来。
江母:“一米六多就不矮啦?人家娜娜都比你高。”
江泽夕喝掉碗里的粥,走到沙发上拎着书包背到后背,说:“娜娜又不是吃了鸡蛋长那么高的,人家是遗传,她爸妈都很高的。”
江母走到她身边,帮她围好围巾,“你爸妈就不高了?”
江父其实挺高的,有一米八多了,不过江母只有一米六五,江泽夕是遗传到江母了。
她不敢说出口,妈又要唠叨个老半天了,背着书包走出门,冷风成了精般往她脖子里钻,打了一个哆嗦,对着铲雪的老爸摆手:“爸爸,拜拜。”
江父嘱咐道:“路上小心点,可别顾着看地上,多看看前面。”
“知道啦!”
吱吱咯咯的踩在雪地上,江泽夕蹲下身,带了手套的手抓了一手的雪揉成团,对着前面丢着,乐不思蜀。
大马路上的厚雪都被人铲掉了,湿漉漉的满是冰晶,踩上去滑滑的很容易摔跤,江泽夕收回脚不敢走上去了,还是走到马路边缘的厚雪上,一步一步有点难走。
天气太恶劣了,昨晚的大雪下了整晚,一眼看过去,白茫茫的都是雪。
提起的脚一不留神被提起来,身子也一个趔趄,往前一个平地摔,整张脸都埋进了雪里。
江泽夕撑着地起来,露在外面的脸颊一碰到雪花都刺骨的寒冷,顺着皮肤钻入骨髓里血液里,冷得她打着哆嗦,幸好戴了围巾,不然要把她冷死不可。
“噗嗤。”
一道憋笑声从一旁响起,江泽夕抬眸看去,便看到两个骑自行车的人停在她一旁的马路边上,离她最近的那个人正努力的憋笑,憋得很难受,看样子他们停了很久了,把她这幅糗样看得清清楚楚的。
江泽夕脸色平静的从雪地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抬脚头也不回的离开,好似刚刚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停在一旁的男生笑道:“真是一个奇葩啊。”
而他一旁另一辆自行车径自骑走了。
“等等我啊,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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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泽夕瞪着远去得两辆自行车,对着他们的背影呲了呲牙。
都怪她太倒霉了,主要是这雪地太难走了,她也不想摔跤的,围巾上的雪花都融化了,透过围巾浸到脖子里,又冷又难受。
加快了脚步,终于来到学校门口,身旁走过陆陆续续的学生,门口的雪都被人铲走了,还撒了盐巴。
跟着人群来到教室里,教室里开了暖气,一股脑的吹走了身上的冷气,解开围巾,坐到位置上。
同桌是个微胖的女孩,叫胡眉,性格特别外向,跟教室每个人都玩得熟,一见她来了,开口道:“泽泽,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了?”
江泽夕脸色微僵,她总不能告诉她,她在路上摔了三四跤回来的吧?多丢人啊,正了正气,平静的说:“睡过头了。”
胡眉哦了一声,身体靠过来小声的道:“我告诉你一个事情。”
江泽夕好奇的侧目。
胡眉神秘兮兮的说:“我听我妈说,今天会有两个转学生。”
胡眉的妈妈是班上的班主任,又严厉又可怕,班上人都叫她女魔头,经常来胡眉这问她妈妈什么时候出的门,就怕被抓到迟到被批。
江泽夕昂了一声,转头看着课本。
“喂,你不想知道是谁吗?”胡眉见她毫不感兴趣的样子,急了。
江泽夕头都没抬:“不想。”
胡眉叹气,她跟江泽夕两年的同桌,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人。
不说出来又有些无聊,胡眉又靠过来说:“你不听我也要说,那两个人啊都是国外来的,家里特别有钱。”
江泽夕整个心思都在课本上,敷衍的嗯了几句。
胡眉没了脾气,转头跟旁边的人聊天去了。
到了上课时间,老师来了江泽夕都没抬头,盯着物理作业一个头两个大,她的物理很烂,非常烂,全班包括物理老师都是有目共睹的,其他老师特别喜欢江泽夕,就只有物理老师把她当眼中钉肉中刺,永远垫底的都是她,能不讨厌吗。
每门的作业都做完了,只有物理空着,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
旁边的胡眉看不下去,翻着课本,从里面抽出物理作业递给她说:“要不我的借你抄下?”
江泽夕接过作业本,丧气的开始抄,没办法,第三节课就是物理课,要检查作业。
讲台上的班主任还在说话,最后两个转学生走了进来,都是一身校服,再往上看,班上女生纷纷倒吸一口气,脸颊泛红。
胡眉也一脸花痴样,推着一旁的江泽夕,激动的语无伦次:“帅……帅哥!!”
江泽夕忙着抄作业,哪有心情听她说话,嗯了两句就没说话了。
胡眉用手肘捅了捅她,“快看啊!真是帅哥,我们班终于有帅哥了!卧槽,好激动。”
江泽夕被她搞的没法,抬起头往讲台看去,当接触到一张脸后,脸色蓦然一黑,瞪着那人连胡眉叫她都没听到。
胡眉疑惑的推着她道:“你怎么了泽泽?”
“没什么!”江泽夕收回目光,继续写她的物理作业。
胡眉瘪了瘪嘴,看了她一会儿又去老帅哥了,眼里满是星星。
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开口:“既然说完自我介绍了,那下面给你们安排一下位置吧。”
说罢,班上的女生都屏气凝神了起来,期待的听着班主任接下来的话,都想要跟转学生坐在一起。
“宋同学坐那一组的第五排靠窗的位置吧,而韩昊就坐……”班主任看到某处后眉头狠狠一拧,“经老师们反应,胡眉同学老是和江泽夕同学讲话,不能坐一起,胡眉跟高同学一起坐,韩昊就坐胡眉同学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