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起了雨,明明是初春第一场,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下得这么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不一会儿就紧密的如同雨帘,打在院中刚刚发芽的枝桠和花苗上,让夜虞菲看着就有点心疼。
夜虞菲躲进玻璃花房里,开了昏黄的小灯,看她许久未曾照料的兰花。花房不隔音,雨滴打在房顶,声音很大,间或还夹杂着几声细微的雷鸣。
她有些奇怪今天的天气,明明天气预报上说只是小雨而已,怎么到了这里,变成了暴雨?
佣人撑着伞,找夜虞菲找了好久,在花房看见她的时候,有些着急的走过来。
“夜小姐,对不起啊,我来晚了。”
夜虞菲正修剪着一朵君子兰,听到佣人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停下手上的事情,看向她:“啊?什么来晚了。”
“您不是叫我?”佣人也以同样的表情看着她,两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我没叫你啊,谁说我叫你了?”
夜虞菲走到一边,又修剪起另一朵,有些漫不经心。
“程…程小姐说的。”佣人站在一旁有些局促,搞不明白状况。
夜虞菲没当回事,径自修剪着花枝:“我没叫你,你去忙吧。”
佣人点点头:“那这伞留给您吧。”
她把伞放在一旁,转身走了。
夜虞菲看了一眼,叫住了她:“那你打什么啊?”花房离别墅还有些距离,外面雨下得正大,这短距离不打伞足够淋个落汤鸡了。
“啊,我不要紧的,跑着很快就回去了。”
夜虞菲放下手上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雨伞,向她走过去:“算了,一起回去吧。”
佣人一看,夜虞菲这意思是要跟她同打一把伞,立刻摆着手说不用,夜虞菲不管她,径自打了伞站在花房外等她。
没办法,佣人只好局促的走到夜虞菲的伞下,二人同撑一把伞,走进了雨幕里。
还好伞面够大,这样到也不至于拥挤。
“谢谢您了。”到了客厅,佣人把伞接过来,对着夜虞菲鞠躬道谢。
夜虞菲摇摇头,换了浸湿的鞋子,走进了客厅。
她看了一圈,也没见到程筱筱人,去程筱筱卧室也没见到人,肩膀上淋了一小块雨,夜虞菲上了楼,打算先去换个衣服,再找程筱筱,问她干嘛叫佣人过去找她。
结果佣人送来的姜汤,夜虞菲道了谢,端着上了楼。
可是还没走近自己的卧室,夜虞菲就听见从卧室未关紧的门里传出的若有若无的喘息声。
她皱了皱眉,脚下不可抑制的顿住了,盯着门缝,许久不敢移动一步,明明她离开时已经把门关紧了。
夜虞菲手掌垂在身侧,紧握成拳,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害怕走进,却又不得不一步步走进。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夜虞菲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恍惚了。
床上,她曾经和安沛凛恩爱同眠过无数个日夜的那张床上,此时正躺着她的爱人和她最好的姐妹。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怀疑了那么久的事情终于还是以事实的形式出现在眼前,如此残忍而不容逃避。
终于……她还是陷入了最难堪的局面。
“哐当!”手上的瓷碗应声而掉,褐色的姜汤洒溅而出,在空中开出一朵破碎的枯花,顷刻扑入地毯中,晕染开一片深色的脏污。
夜虞菲的鞋子上和裤腿上也溅上了点点褐色斑点。
她低下头有些茫然的呆愣的看了一眼,旋即又抬起头,看到床上的两人已经停下了动作,惊恐而慌张的看着自己。
很奇怪,夜虞菲忽然感觉很好笑,第一次,第一次在安沛凛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她拾起地上的碗,没说一句话,若无其事的退了出去,还帮他们掩上了门。
“虞菲!”安沛凛朝着门口大喊一声,低下头看着身下的人,当看到程筱筱那张同样惊恐慌张的脸时,安沛凛的神经都快炸了。
他怎么会和程筱筱卷到一起去?
安沛凛推开程筱筱,看着床上的程筱筱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泪水,惊恐又无助的样子,觉得自己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他闭了闭眼,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气冲冲的走出了门,门哐当一声发出巨响,程筱筱的表情随着这一声,也瞬间恢复了平静,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花,嘴角却轻轻挑起了得意的微笑。
她慢慢下了床,拾起散落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条斯理的穿上。
然后从柜子顶上摸出了那个针孔摄像机,紧紧的捏在手里,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
安沛凛没有去追,他不知怎么追,也不知道中追到了该跟夜虞菲怎么说,他甚至不敢面对她。
今天的事他自己都觉得没办法解释,怎么稀里糊涂的就和程筱筱滚到了床上?
如果不是夜虞菲突然进来,他是不是就真的和程筱筱……
安沛凛把自己反锁在书房,没有开灯,坐在椅子上,抱着头隐在黑暗的阴影里,第一次,这么彷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