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西爵自然是不傻,他尚且只来了这里一次的人都能发现这藏在那桌子上盆栽里的窃听器,而这老奸巨滑的沈阳会看不出来?
胡闹。
只是他太傻了吧,看出来了也不会同任何人说,更不可能去找徐风来的任何事去兴师问罪。
这种感情可真是卑微。
沈阳目光灼灼,几乎是可以把任西爵眼里的冰冷给烫伤一般:“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任西爵嗤笑一声:“你自然是会懂的。”
说完了,任西爵也的确是没了和沈阳再说话的兴趣,便直接双手插兜转身离开了。
沈阳撑着下巴坐在桌子边。
他冷眸半眯,一贯没有神色的脸颊处却隐隐的现出几分颓然和无奈。
安静了下来。
这倒是让徐风来有些心慌。
她急忙把耳机又捂紧了一些,她怎么会听不到声音了?难道是耳机坏了吗?还是说……还是说……沈阳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窃听器的存在,正在审视着这个窃听器?
可是这也不对啊。
那应该有怒火万丈的骂声和低吼声啊。
怎么会这么安静?
徐风来又仔细的听了半晌,可是她却是再也没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了,只是在她准备要把耳机给放下来的时候,那头却是隐隐的传来了一人无奈的叹息声。
徐风来全身一震。
那一声叹息听得徐风来手微微一颤,然后她还是把耳机给摘了下来,摘了以后她才惊觉,自己手心处……
居然一手的汗。
这委实不是个好现象。
安一音正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和衣服回了任家,虽是她自从和任西爵说了要结婚,任西爵也同意了的事后,任西爵就再也没有同她打过照面。就连现在,就连在这任家,这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是故意的躲着自己。
可是……
可是自己却是真的特别的喜欢他啊。
安一音垂下了头,换了拖鞋,提着东西爬上楼去。
她都已经把自己放到这么卑微的地步了,任西爵本来也对她有些感情了,可是兰心娅一回来,一切便又变了模样。如今看来,兰心娅也去了俄罗斯,听说也要和吴行修结婚了,那……
那她还能把任西爵给暖回来吗?
她还是真的不知道了。
安一音把东西放在了自己房间里,那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婚纱和西装,她熟悉任西爵的身量尺码,所以自然是很轻松的也就给买了。
她跑了好多家才选中了这一套。
但愿……但愿任西爵也喜欢吧。
在路过了这任太太的房间的时候,安一音有意无意的顿了顿,她故意侧头去贴着门听了听,果真还就真的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又是外公和任太太。
外公正在修剪着自己窗户边上的盆栽,他微微垂眼凝眸,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茶几处面色不怎样好的任太太,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笑意却很深:“你啊你,这大好的天气,西爵也要结婚了,你怎么会这么不开心?”
任太太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西爵要结婚了,所以我才是更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外公的日子过的却是没那么多的烦心事,他回身继续去逐渐盆栽了,神色丝毫不差,脸上笑意也是越来越深。
“爸。”任太太看着自己这都愁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这自己的父亲还是这么淡定如常,越来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她恨恨的站起身来,不平的道:“你别剪了,这东西不修剪也不会死的。爸,你看看我啊,我可不信你会看不出来这段日子西爵他都不回家来的原因!”
外公嘻嘻的笑,反问道:“看出来了又怎么样?”
任太太无奈的一声轻笑,“爸,你既然看出来了西爵他不想娶这个安一音,那我们就别勉强他了吧。”
外公若有所思的沉思了片刻,忽的道:“我觉得你这句话说的很熟悉,只是我一时治疗想不起来了是你什么时候说过的了。”
任太太自己思忖了片刻,面色有些挂不住,便轻咳着解释道:“是你非要让西爵他娶了心娅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刘默诗很好,若我就不管怎样就要你收回你的话的时候。”
外公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
“嗯,当时说的话你后悔了吗?”
任太太诚实道:“后悔了。”
“所以啊,”外公继续去修剪自己的盆栽,对这任太太的抗议充耳不闻,“既然是他们的事,那就让他们去过就是了。再说了,上一次的确是我强迫着西爵娶的心娅,不过他照样是和心娅挺恩爱的吗,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他默了默,看到任太太的神色也黯然了下来,便又劝慰道,“不过这事也不怪你,说不定他们两个注定了要受一番苦难的。”
任太太怔了怔:“那爸,你这话的意思是心娅还会回来吗?”
外公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斟酌了片刻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但是这地球是圆的,说不定……”
这最后一句话实在是意味深长。
让在外面偷听的安一音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是知道的,这任太太虽然表面上是对推开很好也是处处的为她着想的,但是这任太太可也是一直对她说话说三分留七分的。
她是知道的。
万幸这外公对她倒是真不错。
她甚至还想着,在这个任家里,也就只有这个外公是对她最好了的。
可是她也是万万没想到,这外公居然也是心里还给这个兰心娅留着位置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
这外公居然会是如此。
说起来就觉得有几分的可笑。
安一音脸色铁青,她木然的站直了身子,提着这许多衣服的手却是缓缓攥紧,指甲深深的掐入手心里,是尖锐到足可以压住心酸的疼痛。
她复而抬起了头。
一声冷笑溢出嘴角来:“即使是不喜欢我又怎么样?我不照样还是要和任西爵结婚的吗?说到底了,你们最看不起的,往往就是最后的赢家。”
安一音虽是面色冷然眸子冰冷,但是在她好容易走到了这房间里之后,眸子里的猩红还是全面爆发。
她一脚把门重重关上,然后一把把手中提着的高档婚纱和西装重重的砸在地上!
期间这盒子拂过了玄关上的花瓶。
花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她脸色扭曲的变了形,神色阴鸷。
可是眼底却是很快就聚满了泪。
“我真是搞不懂。”她默默的后退了两步身子抵住了身后的玄关,她使劲的瞪着扔了一地的衣服,有些歇斯底里,“我到底是哪里比不过这个兰心娅?都过去了三年了啊,整整三年了啊,你们这一家人却都对她念念不忘?都看不到我的好了……”
真是……
让人不爽。
安一音把房间里能砸的尽数砸了,这才感觉心情好了些许,她整个人颓废的慢慢滑下来,却是又听到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