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危画笑笑,并不回应。她扬声道:“厉王殿下、厉王妃,前路遥远,愿诸事平安!”
厉王妃三个字,虽然简单,却好像有着巨大的力量,直击到每个人的心里。
南宫卿安倒是洋洋得意,但其他人却不同。
最尴尬的莫过于厉王了,他用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言语艰涩:“南宫她现在还不是……”
云危画微笑:“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成亲,但殿下此去崇州,日后南宫姑娘腹中的孩子出世,毕竟是要给个名分的。这声厉王妃,就当是提前叫了。”
厉王犹豫着,无从辩驳。
没人能猜透他此刻的心思。
厉王飞快地瞟了一眼冬夏,那女子脸上的痛苦神色已经愈加分明。他飞速的别开眼,默不作声地向云危画行了礼,扶着南宫卿安进了马车。
“就此别过。”
“恕不远送。”
厉王府的随从们都已经重新收拾好了行囊。
在行队离开的最后一刻,厉王看了眼冬夏,仿佛是叹息了一声:“走吧。”
厉王坐在马车里,合上了眼,脑中纷乱一片。在车子与云危画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恍惚间听到那故意给他难堪的白王妃开口。
说的,是“多谢厉王”。
微怔之下,厉王的眼睛睁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他的唇边是自嘲的笑容。
谢他绝情,才能更早换得冬夏的死心。
他怎么会不知道方才、南宫卿安是故意跌倒的?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冬夏是被冤枉的?
但或许,他该谢她才好。若不是云危画步步相逼,他也不知该如何能与冬夏断得干净。
宽敞的马车微微颠簸着,一只手轻轻覆盖到厉王的手背。南宫卿安笑容可掬:“殿下,您在想什么呢?”
厉王回报一笑,在不动声色间将女子的手拨开:“没什么,车里有些闷。”
说话间,厉王拨开了车帘。
迷蒙的细雨早已经停止,马车转弯的时候,远处的数个人影在潮湿的水汽中隐隐约约。
厉王眯起眼,在人群中捕捉到了冬夏的影子。他看着那瘦小、坚定、又倔强的身影一步步地淹没在云雾,又融入了远处的高大城墙。
他就那样望着她,像是在望着自己再也触碰不到的另一种命运。
车帘放下,转身离去后,便是咫尺天涯。
回到了白王府后,冬夏一个人去歇着了。林明然趁机问道:“方才,王妃与南宫姑娘说了什么?”
“叙旧而已。”云危画狡黠地笑笑,“你既然记得当初康王妃送礼的事情,也该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吧。”
林明然点头。
那份“大礼”被送到项学士府之后,没过多久便传来南宫卿安的清白有损的谣言。而南叶将南宫卿安救走的时候,南宫卿安也确实是衣衫不整。
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至于进行到了何种地步,或许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王妃,我一直有一事不明。”林明然道,“王妃当日,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嗯?”
“王妃似乎很在意项家……”林明然犹豫着,忽而一笑,“或许不该是我问,属下逾矩了。”
说罢,林明然没有再多停留,行礼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