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德皇帝的主持下,文太妃的葬礼很快便办好了,一切的准备都严格按照太妃的规格懆办,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但逝者已去,现世的再多纷杂祭奠都只是为了平息生者的遗憾罢了。
随着太妃葬礼的完成,北瓯国的使团也终于踏上了归国的长途。当一切冗杂的事物都依次解决之后,也已经到了开春的时节。
在某一天的深夜,云危画拖着疲惫的身子从香袖微弦的后门走出。自从段惊澜将香袖微弦交给她打理,她已经很久不曾早早睡一觉了。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路边只剩了三三两两的小店还开着。夜晚的帝都安静的很,璀璨银汉在空中高悬。
舒心在前边点着灯, 微弱的烛火因微风明明灭灭。云危画埋着头,迈着快速而微小的步子。
走了没几步,在前边的舒心却忽然停了,引得烛光微动。
云危画抬起头:“怎么了?”
在她抬头的瞬间,又一眼看到了那在灯火簇拥下的人。
他依旧一身锦袍,眉眼温润,烛火在他清秀的脸上打上一层薄薄光影。
在看到云危画的时候,对方也是微微一怔。
他笑:“白王妃,好久不见。”
周余暄首先打破了尴尬。
确实是很久没见了。自从朔月公主成亲后,他们两个也没再见过面。
“好久不见。”云危画也只能跟着寒暄。
周余暄顿了顿:“过几天,我便要走了。”
他的目光灼灼,仿佛是在期待着什么。可他看到的只有韵味话闪躲着的眼神。
似乎是出于礼节,云危画笑道:“这一路上,五殿下要多多珍重。”
充满客气点语调,仿佛不是出自于真心。
周余暄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护卫,男子打了个手势,那些北瓯的护卫便自觉地退到了一旁。舒心见了,也默默地退到了数尺开外。
对于周余暄这样的举动,云危画显得有些惶恐。她不解道:“五殿下有什么话想说么,何必要屏退了外人?”
周余暄愣了愣,苦笑道:“我还当这样你会自在些。”
“并不会。”云危画几乎是脱口而出。
在感受到周余暄受伤的表情后,云危画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以为,上次与五殿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时候也不早了——”
“除了这些,不能和我说些别的么?”周余暄显得很不愉快。
说些别的?
云危画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除了朋友之间的寒暄、除了划清界限的警告,当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么?”周余暄笑的很无奈。
他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抱歉……”
云危画不敢去看他,低下头来喃喃。
她只是想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以确保他不会多想,也以此让自己不要逾矩。
周余暄实在是一个足够温柔的人,以至于在他的面前,云危画会忍不住地想要去亲近,想要在他的温柔中沉溺。
但那样,太过危险。
云危画会选择逃避。
看着云危画惭愧的神情,周余暄蓦地笑了,大手揉了揉她的头:“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云危画与他温柔的眼神对视一眼,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殿下,您——”远处,林明然压低了声音,想要提剑上前。
宽大的袖子抬起,挡住了林明然的冲动。
段惊澜的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站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如同一只危险的猛兽,窥伺着不远处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