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趁你还没走让你多做几件衣服,下次再见到你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自从你开了裁缝铺,大家就都到这来做衣服,别的铺子做的衣服都穿不惯了。你是咱们村的姑娘,村里人的喜好你都知道,做的衣服又好看又合身。哎!你走了,我们上哪儿去找像你这么好的裁缝啊!”
大婶儿的一番话说的我鼻子有些发酸,我说:“虽然我嫁的远,不过要回来也很容易的,这次回去,下次我还会再回来的,我永远都是咱们村做衣服的小裁缝。”
大婶夸我:“好,好。出息了还不忘本,真是个好孩子。”
我是不忘本,我也承认自己是个好孩子,但我一点都没出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以前了。
大婶儿走后,忙活了一会儿,天已过了未时,我的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唤,但为了赶工,我也顾不得吃饭,专心的剪鞋样子。抬头看看三个伙计,他们也都在忙碌着。我不吃饭倒行,他们三个大小伙子不能和我一样饿肚子啊!
我对小庞说:“你们回家吃点儿东西吧,这些活我来做就好。”
小庞问我:“那您呢,您也没吃饭呢?”
我开玩笑道:“你们掌柜的我这么胖,少吃一顿饿不坏的。”
小庞笑了,“那也得吃饭哪,这样吧,我回家让我娘做点吃的给你拿来。”
我刚想说不用麻烦了,就听到了我娘的脚步声,我能听的出来我娘的脚步声与别人的脚步声不同,娘亲的脚步声快而不乱。过一会儿,我娘果然就进来了,手里还拿着食盒,一边让小庞收拾桌子,一边抱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吃饭?娘知道你忙,可也得注重身体啊!你不回去,娘只好给你送来了,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我笑着亲了娘一下:“谢谢娘!”
娘亲装作一脸嫌弃道:“都多大了还撒娇!”
我说:“多大也是您的宝贝女儿嘛!”
“好啦,快吃吧。”
我说:“娘,您做了多少啊?”
“怎么了?”
我说:“他们也没吃呢。”
娘轻打了我一下,“你这孩子,你不吃饭就算了,怎么也不让人家吃啊!还好我做的多,你们等着,我把家里的也都给你们拿来,等着啊。”
我家距离裁缝铺有五百米左右,娘这么一路走来也挺辛苦的,还是我娘对我最好了。说实在的,去岭主府那天一直到回来之前我都特别想念我娘,巴不得赶快回到娘亲的身边,一辈子陪着她,再也不走,再也不和她分开。这话我是不敢说的,说了娘亲肯定会臭骂我一顿,说不定还会打我。她可不希望我一辈子留在家里,她希望我找个好夫君呢!可是,我是找了个夫君,没想到娘亲不仅没为我高兴,反而仍然为我操心。也许,我天生就是个不让爹娘省心的孩子吧!
岭主府坻。
凛冽的寒风吹拂着府内荒凉的树木,树木已没有几片完整的叶子,在庭院里显得无比的苍凉与萧瑟。天空上的白云仿佛也被寒风吹的冷了,不停的往太阳的方向飘去,太阳被云朵遮住,让这个寒冷的清晨又增加了几分彻骨的寒意。寒气逼人。
渐渐的,云朵好像被冻得太厉害了,发起了脾气,由最初的洁白无瑕慢慢转化为乌黑一片,它们不再轻轻的飘向太阳,而是聚集了好多把太阳紧紧包裹,转眼间整片天空都是乌云。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了诡异的天空,如同黑色的衣服突然加上了一根耀眼的金线,突兀而又恐怖!紧随闪电其后的是能把人耳朵震碎的轰隆隆的雷声,然后又是闪电,然后又是雷声。雷声,闪电,闪电,雷声,如此反反复复,你追我赶,互相牵引,一刻都不曾停歇。突然,闪电不见,雷声消失,接着就是雨,如注的倾盆大雨,以山洪暴发般的势头席卷而来,一阵强过一阵,一阵比一阵猛烈!然后,又是一道闪电,又是一声惊雷,与断了线的珠子般的暴雨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它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为这个早晨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荡气回肠,惊天动地的完美演出。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乌云可能也太累了,也消气了,它们都变得温柔,全部都从太阳身边移开,又变回了洁白无瑕的云朵。天空不再有闪电,也不再有雷声,也不再下雨,只有风还在狂吼,不知疲倦的狂吼,似在宣泄着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对环境的不满,它要疯狂的吹,不停的吹,直到这个世界崩塌也不停止。
冷居。
冷一南脸朝里侧卧在床上,闭着眼睛,他早已苏醒,他的睫毛在颤动,眼珠在转动,眉头不由自主的拧到了一起,雕塑般的脸也抽成了一团。
好冷,好冷,今天怎么这么冷,他把被子往上盖了盖,紧紧的裹住自己,身体缩成一团,蜷缩在床上,绕是如此,二十岁的冷一南仍是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小荔!”冷一南大喊一声,声音也是抖抖的,不过还是威力十足。
小荔应声而进,对冷一南行了个礼道:“岭主大人,您唤奴婢有何事?”
冷一南刚要说话,却突然嗓子发痒,他无法克制的咳嗽起来,脸憋的通红,整个身体都随着咳嗽一下下的动着,呼吸一阵比一阵急促。
小荔急忙倒了杯茶,递给了冷一南:“岭主,喝杯茶压一压。”
冷一南接过来喝了一口,感觉好了点,嗓子没那么干了,“什么时辰了?”
小荔答:“回岭主,现在是辰时三刻。”
“辰时三刻?下了多久的雨?”
小荔说:“有半个时辰左右吧。”
“半个时辰?”只有半个时辰吗?为什么刚才从看见第一道闪电到现在他感觉就像经历了千年万年那么久,每一刻都在煎熬,每一刻都仿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每一刻仿佛都游走在悬崖边缘,他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身体冷,心里痛,他就快崩溃了!
今天好像特别特别冷,冷的恐怖,冷的诡异,冷的蹊跷。真的很蹊跷,这二十年来这样的天气实属罕见。前几天还在下雪,雪还未融化,今天就下起了大暴雨,让人猝不及防的大暴雨,而且是在早上。暴雨一般都出现在下午,而这场暴雨出现在早上,难道这是老天在向大家暗示着灾难的来临吗?
冷一南一想到这个,心情就特别的烦躁,怒道:“这么冷怎么不生炉子,你们是想冻死本岭主吗?”
小荔低着头:“奴婢知错了,我马上就把炉子生起来。”
冷一南说:“不必了,你先出去。”
“……”
“我让你出去!听不见吗?”冷一南对僵在那里的小荔喊到。
“岭主大人,您不是说冷吗?我帮您把火生起来吧。”
冷一南做起来披着被子,“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是,那奴婢就出去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小荔出去关紧了房门,冷一南把被子拿开,下了床,把衣服一件件的穿上,也穿上了棉靴,拿过披风披在身上一脸肃然的走出了冷居。
雨过后不是应该出现彩虹吗?为什么天空只有几朵零零散散的白云,太阳的光芒也没有往日那么强烈,刺骨的冷风吹的他每个毛孔都痛。
雨停了有一会了,岭主府坻的院子全是积水,几个下人正在仔细的清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