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失去耐性
非随波不逐流2017-04-21 03:122,564

  薄如蝉翼的布料,就如同一个人脆弱的心,经不起左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布料坏了可以再买,再纺织,再制作出来。但人的心被伤害了之后还能修复过来吗?还能轻易的修复吗?那左侧胸膛最柔软的一团跳动的肉,它的跳动不仅仅是为了活命而已,为了爱的人高兴,为了伤害自己的人而痛的无以复加。不想要,又必须要,没了它活不了,可是这样揣着一颗快要碎掉的心活着,还不如……

  罢了罢了,不想这个了,烦!

  当我的目光触及到蓝色的一团线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做的梦,梦中女孩和我说的话,她嘲讽我的衣服没有新意,样式普通,已经没有人喜欢了,没有人喜欢了,没有人喜欢了……

  这话等同于说我本人丑,甚至比听说我本人丑还要刺耳,还要让我心里面不舒服。尽管那只是个梦,很不真实,那个女孩子我也不认识,应该不认识,也可能是没见过,别的村的也说不定,但更有可能得是这个女孩子是根本不存在的。她应该不是个人,我不是在骂人,我是说她应该是一个灵魂,而且是我自己的灵魂,她悄悄走进我的梦里是提醒我,提醒我不愿承认的事实。

  的确,我制作的衣服样式没有以前那么多了,针脚也没有以前那么细密了,选的布料也没有以前那么讲究了,好像我没有以前那么有耐心了,以前不管是年纪大的老人,还是与我同龄的人,就是小孩子我也会耐心的给他们量尺寸,认真询问他们的喜好,帮他们挑花色,挑图案,告诉他们什么样的衣服才适合他们,有时一个人就能说上一两个时辰,到最后饭都忘了吃。但当我把衣服做好了,他们来取,穿上之后顿时感到自己精神焕发,男的英俊,女的美丽,不住的夸我的时候,我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满足。有人认可,说我的手艺好,比给我多少银两都让我感到高兴,这种高兴的感觉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但我不得不扪心自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耐性了呢?那个不明白色物体出现的清晨之前,我是个虽然被人说成怪物,但仍然没心没肺快快乐乐经营裁缝铺的小女孩儿,晚上很早起床,去购买需要的料子,说到这个,我有一个遗憾。什么遗憾呢?哎……就是我不会织布,我娘她也不会,娘又不让我和别人学,所以我就成了一个不会织布只会直接拿布来做衣服的裁缝。假如我会织布的话,那么我想织成什么颜色就织成什么颜色,想织成什么样式就织成什么样式,如此大家会发了疯似的来找我,挤破了脑袋,踏破我凌记裁缝铺的门槛,只等待着我能帮他们做身衣服。

  假如,假如,世上拿来那么多假如?我就是没学到,见到织布的人手中的梭子我就两眼放光,也想上去试一试,违背娘亲的嘱咐试一试,但试了才发现,根本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多次失败以后也就放弃了。谁说裁缝一定是会织布的呢?我不会织布也一样把裁缝铺的生意照顾的很好。这个念头一出来,我就更对此事不放在心上了,也就不想学了,所以到现在对织布这回事也是一窍不通,现在就算我想学也学不来了,有人手把着手教我也学不会了,所以我说我有一个遗憾。

  话说回来,自从我从岭主府回来后,我便失去耐性了,我的心情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经常看什么都不顺眼,听什么都不顺耳,有人说我做的衣服好我觉得他们是在巴结,有人说我做的衣服有瑕疵我会生气,气的坐立难安。原因是什么,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反常的变化?他们会这样以为,哦,一个小小的村民家的孩子,凭着几分运气,嫁给了岭主,当上了岭妃娘娘,就骄傲的不可一世了,她也不想想,她是什么德行,又胖又丑又有怪疾,嫁给了岭主不也还是那个样子?有什么变化呢?她在岭主府也就罢了,这都回到了咱们冷楠村了还摆什么空心架子,她这不是水仙不开花——装蒜吗?不管她在岭主府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回了咱们这儿就是普通的村民,普通的裁缝。就想梦中的姑娘说的,我不过是一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有什么资格对他们不尊敬,没耐心?

  他们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甚至我自己否觉得我有点儿因为冷一南是我相公而觉得自己了不起,没忍人敢惹我,敢惹我就是惹他,准没有好下场的。富晓也会保护我,保护了我十几年,但我还是觉得冷一南更让我放心。没错,冷一南本事很大,他能保护我不受欺负,但也能伤害我,我的变化就是因为知道了真相之后开始的。我的心灵受到了创伤,它差点就疼的碎掉了,还怎么可能有耐心呢!能活着就不错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这么多天的,还活的好好的,居然没疯!居然没被冷一南和封继咕还有蓝予给气死,真是稀奇。我要是再不生生气,发发脾气,不能冲冷一南发火,还不能冲其他人撒气,心里的怨气出不去,那我还不得憋气憋死啊!

  尤其是小庞和小梁,他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就骂他们,吼他们,我知道自己那么做是不对的,他们也没犯什么天大的错误,从我裁缝铺开业那天就在这儿干活,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在我出门的时候也帮我照顾着铺子的生意,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晴天或是阴天,温暖还是下雪,几乎从不迟到,除非是生病了,生病了他们也会撑着来帮我。某次小庞发烧烧的很厉害依然坚持帮我剪裁,怎么让他回去他都不听,气得我把他狠狠的骂了一顿,但他一笑置之,不当一回事。这么好的伙计到哪里去找,我有什么理由不对他们感恩?可是我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裁缝铺,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和小庞小梁小唐在一起,也是在这里每天遇到各种来做衣服的人,他们善良或者是丑恶的嘴脸我在裁缝铺看到的最多,那么我在裁缝铺看他们不顺眼不顺心,他们一走了我不就不讲道理的拿伙计们撒气了吗?近水楼台先得月,近在咫尺的人先听我的抱怨和怒气。这么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不过还能怎么说呢?

  我没有耐心的做衣服,对待看起来还算顺眼,也没听他说过我什么不好的话,我还可能对他们笑一笑,淡淡的那种微笑,淑女般的微笑,轻轻的勾起唇角,看起来像笑似的,但一点高兴的样子都看不出来,反而是笑中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忧愁。而看起来不顺眼,经常能听到他说我怎么样怎么样,难听的话我听了都学不上来。我的眼睛都不会看着他,脸上也是一副像他欠我钱不还的表情,比冷一南那张雕塑脸还要僵硬,还要难看。低着头,垂着眼,忙着手里的活,有时根本没活也没活找活,因为不想理自己讨厌的人,如果不是裁缝铺需要我,我还真有一种一走了之的冲动,这种冲动出现过好多次。讨厌的人和我说话,我爱理不理,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那也得是我愿意搭理,不愿意搭理就“嗯”、“啊”的答应,或是让我的伙计们招待,我还继续忙着根本不着急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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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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