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楠村。
在岭主府听吴纭说自从冷一南任岭主之后,冷楠山的山匪就变得很少,或许山匪也知道这位新山主脾气不好,便也不敢造次。但冷一南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突然听话而放松警惕,仍然组织士兵们亲自去剿匪。冷楠山从第一任岭主开始山匪就多如牛毛,多少年来屡剿不灭,越剿越多,这个山头的山匪往往还没消灭下一个山头就又出现一位。一千年前的冷楠山虽然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但却不像现在这般安居乐业,很多村民都是吃不上饭的,大街上也到处都是乞丐。人一旦穷了,饿肚子了,就容易变得疯狂,特别是男人,他们为了填饱肚子,为了能让自己的夫人孩子不再受苦,就选择打家劫舍占山为王。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但有那么几个就要了命了,山主就愁的不得了。千年来都是如此,历任山主和岭主也没有任何办法解决,山匪的后代也涌上来了,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气势越来越庞大,更给剿匪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困难。而冷一南登位后就不一样了,他不再像前辈们那样见山匪就杀,而是多以劝诫为主,如果山匪识相又没做太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让他做些别的事情,或许做些买卖。山匪都是迫不得已才去当山匪,大多数都不是十分邪恶,还都是挺善良的,他们都愿意听冷一南的。只有极为少数的作恶多端,坏事做尽,屡教不改,冷一南就不会在姑息了,通通关进牢里,杀无赦!从此次之后所有的山匪不是被几乎都从良了就是被冷一南处斩了,有少数的也都是些不成气候的鼠辈,对老百姓造不成任何威胁,根本不值一提。
吴纭说这些的时候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可我却觉得不可能有吴纭说的那么容易,让吴纭好好给我讲讲,吴纭却说让冷一南给我讲,但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和他提起过。按理说消停了这么久应该没什么事了,可是为什么又出现了呢?而且还不图财,专图美色,听他们说抓了好几个漂亮女人了,个个不是沉鱼落雁就是闭月羞花,还都是千金小姐,名门望族,还听说都读了不少的书,都是有知识的。我听了这些就很放心了,我的模样就不用说了,身份嘛普普通通,也没读什么书,这样的我自己送上门山匪都看不上我。我在觉得幸运的同时又觉得奇怪,这个山匪怎么还专门挑那些女子呢?他们不都是见到女子就抢的吗?怎么还有选择性的挑选呢?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山匪也是个很满腹经纶的人,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女人的。第一个被抓去的女人两天就找回来了,有的说找回来浑身是血,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有的说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受了惊吓;也有人说女子失去了女人最重要的贞洁,并且被山匪杀了;有的女子其实是自愿去的,被山匪抓去只是传言;还有人说女子是被抓去和他聊天,听说这个的时候我还觉得这最后一种猜测最不靠谱,不过以山匪抓人的特点来看还真有可能。我有点好奇了,这个山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哎?我怎么会对一个山匪感兴趣呢?
今天没有几个人来做衣服,来做衣服的也都是一些大娘大伯,大婶大叔,再不就是年纪更大的爷爷奶奶,要么就是从来都不来的男人都来了。年轻女子真的是不敢出门了,虽是听说山匪只抓千金小姐,但是大家也都倍加小心,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宝贝媳妇都放在家里不让出门,就怕被山匪掳走。
我现在就不在裁缝铺,今天早上我想走的,可我娘就是不肯,说不安全,要去也得陪着我去,让小庞来接我也行,我能让小庞来吗?他万一把那天我没和他一起去卖布料的事说了可怎么得了,我娘非把我痛骂一顿!更不能让爹娘和我去,好像我是个嫁了人还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似的,他们肯定会笑话我。我也不能让富晓和我去,富晓好几天都没来了,多半是和我生气了,再说我爹也不让我再见他。我也想过不在做他的绊脚石,离他远远的,也满口答应了,说话要算话,能不见面还是不要见面。
哎!我重重的叹了口气,一个人在家里的我真的是好无聊啊,好无聊啊。没什么事做,爹娘又不让我出门,快把我憋死了。前几天烧掉那个紫花手绢后悔了,我不喜欢还有别人喜欢呢,没事烧了干嘛?我不仅是嘴欠,手也欠,那怎么说也是我的心血不是?绣了好几天才绣好的呢。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但也是用了心一针一线的绣上去的,图案也是费劲的脑力才想出来的,绘了好几张纸才敢绘在布料上面。
从我会做衣服那天开始,小到绣一个小小的手帕,大到制作一件华丽的衣服,无不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每一个针脚都要求整整齐齐,对待对我好的,不好的,都一视同仁,从不偷工减料。我告诉自己,凌莎莎你是一个裁缝,那些你厌恶的人平时你可以不理,他们来你的裁缝铺,就是客人,他们在你眼里就是普通的客人,他们给你银子你就必须全心全力为他们做衣服,抛开对他们的偏见,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嘛!我是个多么宽宏大量的人,十八年忍辱……那个,没有负重。常人都无法体会的心理折磨,我承受了十八年,居然还没被逼疯,还能练就一手做衣服的好手艺,我真佩服我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我能有这个手艺需感谢我的娘亲,小时候看到娘亲给我和爹缝制棉衣,白天阳光撒在她的头发上,她的脸上,她拿着布料拿着针线的手上,她专注的眼神,偶尔看看一旁的我,放下手里的活抱着我哄着我,给我讲故事,娘亲讲的故事只有少数是听老人们讲过的,或是一些传说,大多数故事都是娘亲自己想出来的,且都是关于神仙鬼怪,妖魔恶兽,虽然诸多与魔啊鬼啊什么的有关,但娘亲讲的故事一点都不可怕,每个故事还都不重样,每个故事都有不一样的主人公,或是人,或是身,或是魔,或是妖,或是鬼,其中也不乏小动物,甚至还有花儿草儿。它们在娘亲的故事里也有了生命,也有了情感,也会说话。幼时的我喜欢被母亲抱在怀里,听她讲故事,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母亲做衣服时候的样子,一块布料,一把剪子,一根针线,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件件合身的衣服,记得小时候每件衣服的样式都不同,娘亲也很有耐心,不过在我的裁缝铺开业之后,娘亲就不在有这个耐心了,我想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呢?后来琢磨琢磨好像不对,现在我娘她才不到四十岁,不属于年纪大的范围之内。
第一次看见娘亲做好一件衣服就觉得特别神奇,只不过年纪还小,还没冒出来想和她学的想法,娘亲也从不跟我提起。慢慢长大,上了学堂,学的不好,今天学的东西不用等到第二天今个儿晚上做个梦就忘个一干二净了。娘亲本来指望我能有点出息,但我就是不争气,显然是没有希望的。对书本上的知识不感兴趣,对缝缝补补倒是有兴趣,看娘亲做衣服我的心里就痒痒,但我几次提出让娘亲教我娘亲都不肯,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